譚樂天父子所居住的酒店離鼎天俱樂部不遠,車子行駛十來分鐘就到了,進入酒店房間之后,譚樂天朝譚縱輕輕點了點頭,譚縱會意,準備了兩杯紅酒,然后離開了房間。
“江少,來,我敬你一杯。”在江楓施針之后,譚樂天精神方面好轉不少,端起酒杯朝江楓說道。
江楓拿起酒杯,一口喝掉,說道:“譚老先生身體不適,近段時間,最好還是少飲酒為妙。”
譚樂天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好,你是醫生,說什么我都聽你的。你說不讓喝,那我就不喝。”
說著話,譚樂天爽快的放下了酒杯,好似真的是江楓說什么,他就怎么去做一般。
江楓亦是跟著一笑,這譚樂天還真是一個妙人,江楓如何會聽不出來,譚樂天這話表面上是在奉承他,實則是在提醒他先前在拍賣會上發生過的事情,讓他不要忘記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江楓之所以會跟隨譚縱過來,本意就是打算替譚樂天治療一番,這時便是順勢說道:“譚老先生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我,要是方便的話,我先為你診診脈如何。”
“方便,當然方便。”譚樂天求之不得的說道,事關生死,由不得他不重視,就算是不方便,也必須得方便。
江楓沒有與譚樂天過多虛與委蛇,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搭在譚樂天的腕脈上,細心感受起來。
只是一會,江楓眉頭就猛的一皺,江楓雖然通過面相,就知譚樂天病入膏肓,已然是到達油盡燈枯的地步,命不久矣。
卻是沒料到,這譚樂天體內的癥狀,比他想象的更為嚴重一些,幾乎可以說是生機斷絕,甚至可以說,按照正常生老病死的規律來看,譚樂天,其實已經死了,他能過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譚樂天見到江楓皺眉,眼皮子跳動了一下,問道:“怎么了?”
“沒事。”江楓移開了手,搖了搖頭。
“江少,我人是老了沒錯,可還不至于到糊涂的地步,真話假話,還是聽的出來的,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不必隱瞞。”譚樂天正色說道。
到了他這一步,其實很多事情都可以看透看淡,生與死,不過一步之遙罷了。
江楓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有點疑惑,真要說的話,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譚老先生不要介意。”
話語一頓,江楓接著說道:“譚老先生是不是在兩個月之前,大病過一場,險些離開人世?”
譚樂天臉色微變,盯著江楓看了一會,才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兩個月之前,我的確是大病過一場,若不是有高人相助的話,恐怕現在早已離世了。”
“原來如此,只是不知道那位高人,既然醫術如此高深,為何譚老先生你不安心待在香港養病,反而是跑到燕京來了。”江楓疑惑的詢問道。
譚樂天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些事情我本是不打算向任何人說起,不過你既然問了,說說也無妨,我之所以未能安心在香港養病,是因為那位高人在救治我的時候,曾提過一個我無法接受的條件,我不得不拒絕了他。”
“究竟是什么條件,會讓譚老先生你不顧自己的生死?”江楓更為疑惑了。
“他想要我譚家的全部家業。”譚樂天沒有過多猶豫,直接說道,只是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他這話語的憤懣與不甘。
譚樂天憤懣,是因為對方所提的要求太過苛刻,完全沒有接受的可能,而不甘,是明明有一線生機就在眼前,卻是無法抓住,這兩種情緒交織之下,使得他的臉部表情,都是變得有幾分猙獰。
譚樂天這么一說,江楓就是明白過來了,也難怪,在他提出三年十億這個條件的時候,譚樂天只是略作猶豫就答應下來,敢情,在這之前,譚樂天已經遭遇過一次這樣的事情,被逼上了絕路,已然是沒有選擇。
只是還是有點讓江楓想不明白,那位高人,到底是何等來頭,竟然有如此精深的醫術,難不成是岐黃門的人不成?
稍稍一想,江楓就是覺得很有可能,這種死要錢的方式,很像是岐黃門的人做的出來的事,當然,他現在所做的,和死要錢,也沒什么兩樣就是了。
江楓記住了譚樂天的話,卻是沒有再多問什么,說道:“我該問的都問完了,如果譚老先生沒什么事的話,我現在就開始為你治療。”
譚樂天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問道:“我該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脫掉上衣,躺在床上即可。”江楓說道。
等到譚樂天躺在床上,江楓一根手指,隨之戳了過去,戳在譚樂天的昏睡穴上,讓譚樂天進入深度睡眠,然后就見他手起手落,手的銀針,猛的朝譚樂天后背插去。
突破到煉體第五層之后,江楓的身體靈活度到達了一種驚人的地步,下針之時,一氣呵成,如流云流水,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江楓手的一把銀針,便是悉數扎入了譚樂天周身幾十處關鍵大穴之。
但這一幕看似很快,實則對于手眼都有著極大的考驗,稍有差池,非但無法為譚樂天續命,反而會瞬間葬送了譚樂天的性命。
而且,江楓下針之時,每一根銀針,都灌輸了自己的內氣,盡管時間不長,但如此高強度的動作,還是令得江楓額頭上有汗水冒了出來。
時間過去了五分鐘左右,江楓開始起針,他先前用的是霍遠山教給他的回chūn針法,用來為譚樂天延續體內的生機。
可是以譚樂天的身體情況,單純的回chūn針法,并不足以徹底激發譚樂天體內枯死的生氣,起針之后,江楓手法一變,用上了他最為熟悉的九陽針。
不同于回chūn針的棉柔,九陽針剛猛霸道,下針之后,譚樂天的身體,很快起了反應,變得簌簌顫抖起來,周身有一層濃密的黑色黏稠汗水溢出。
等到譚樂天的身體停止顫抖,重新歸于平靜,江楓才迅起針,因為譚樂天的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如果九陽針施針時間過長,很有可能會引發譚樂天體內內火反噬,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做完這些,江楓也是有些虛弱,臉色都變得蒼白了些,不過還好,因為他度夠快的緣故,譚樂天基本上是沒什么大礙了。
這也是讓江楓頗為慶幸,他今晚為譚樂天治療,看似沒什么兇險,實則每一步,都危機四伏,若非是他機緣巧合之下突破到了煉體第五層的話,只怕是在施展出回chūn針法之后,便已耗盡了體內的精氣,無論如何都無法施展出九陽針的,那樣一來,他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救譚樂天不成,反而是加了他的死亡。
半個小時之后,沉睡過去的譚樂天悠悠醒轉,時間對江楓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很慢,對譚樂天而言,卻非常的快,他感覺自己好似是打了個盹一般。
這一醒來,譚樂天就是發覺自己的身體四肢無比的爽泰,不同于以往每次睡覺醒來,身體都如同灌鉛一般的沉重,他可以很靈活的,移動自己的雙手雙腳。
驚訝之情就在這時溢于言表,帶著這種驚訝,譚樂天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走了幾步,如果說,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以為那種爽泰之感,是因為心理作用的話,那么當他真正站起來之后,才意識到,那并不是心理作用。
他的身體,似如枯木逢chūn一般,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從表面上看去,或許看不出什么,但他自己卻是無比真切的感知到,他仿佛是年輕了十來歲一般,便是連那沉滯的呼吸,都是變得無法輕盈。
“我……我……”即便是一生之,歷經各種大風大浪,此時,譚樂天都是有點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是形容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恭喜譚老先生。”江楓一直都在觀察著譚樂天的反應,見譚樂天起身,知道兩針齊下之下,已經奏效,這時說道。
“我真的好了?”譚樂天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好了,最多三年時間罷了。”江楓說道。
“哈哈哈——”譚樂天放聲大笑起來,盡管只有三年時間,他卻是已經無比的心滿意足了,而且,不同于以往百病纏身,他這時簡直可以用精力充沛來形容,哪里還敢奢求更多。
“譚縱,叫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譚樂天高聲說道,聲如洪鐘。
外邊的門順勢打開,譚縱快步從外邊走了進來,看到譚樂天身上的變化,他的眼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明顯也是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很快說道:“都準備好了。”
“交給我。”譚樂天伸過一只手去。
譚縱把東西放在譚樂天手,譚樂天看了一眼,轉交給江楓,說道:“江少,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診金,還請笑納。”
江楓并沒有伸手去接,甚至看都沒多看一眼,而是說道:“譚老先生,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問你,如果可以的話,這筆錢我可以不要,但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