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如寒光,遮天蔽日。
感受到那‘逼’人而來的劍氣,祝天機朝著陳思然頭頂落下的那一掌,微微一頓。
“原來還有同伙對嗎?差點就要留下漏網之魚了。”祝天機輕輕說道,有如自語。
不等話音落下,祝天機手腕一翻,那一掌,不再拍向陳思然,而是朝著江楓拍來。
掌風過,天昏地暗,空氣節節破碎,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臨頭將江楓籠罩入其中。”
“好重的殺氣。”感受著祝天機這一掌的殺氣,江楓心中為之凜然,一劍,全力斬下。
“轟!”
掌風破碎,劍氣消弭,殘破的風聲之中,江楓快速走出。
“咦,是你。”祝天機驚訝的看著江楓。
祝天機本以為背后對他出手的,是陳思然的同伙,卻是沒想到,出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會是江楓。
江楓點點頭,說道:“天機先生,此‘女’是我朋友,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誤會。”
“你的朋友?”祝天機眼神閃動,望著陳思然說道,“雖說是你的朋友,但要說誤會,卻絕無可能有什么誤會,她必須要死。”
陳思然一聲嬌笑,說道:“口氣倒是‘挺’大的。”
“你找死。”祝天機登時盛怒。
“慢!”江楓趕忙說道,然后又是對陳思然一聲叱喝,“給我閉嘴。”
江楓為了救下陳思然,語氣不得不嚴厲一點,聞言,陳思然‘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只是看著江楓,也不說話了。
看著陳思然那笑,不知為何,江楓忽然感到非常的陌生,這種陌生,讓他心頭極其的不舒服。
轉而,江楓對祝天機說道:“天機先生,此‘女’對我非常的重要,如果有什么冒犯之處,還望手下留情。”
“我心中自有決斷,你不必多說。”祝天機擺了擺手,示意江楓不要再說,冷冷說道。
“天機先生,在下說過,此‘女’對我非常重要,我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你的手上的,如果你非要殺她,那就冒犯了。”江楓沒想到祝天機殺陳思然之心如此堅決,任由他如何說都是巋然不動,可是,他是不可能看著陳思然死在祝天機的手下的,于是說道。
祝天機哈哈大笑起來,盯著江楓說道:“小家伙,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代這個‘女’娃娃出頭了?”
“天機先生不改心意,在下只能如此。”江楓沉聲說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祝天機說道。
“即便如此,亦不得不戰。”江楓說道。
“有情有義,頗為不錯,只是聽說,你前段時間才訂婚,眼下又是與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這般濫情,比之你父親而言,卻是差了太多。”祝天機有些不悅。
江楓苦笑,卻也沒有解釋什么,因為他與陳思然之間的事情太過復雜,三言兩語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你要為她出手,可要知道,我既然要殺他,那么就算是你出手,我也不可能有一絲的手下留情,就不怕為了一個‘女’人,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祝天機隨之說道。
“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不得不為之,若畏懼生死,當那縮頭烏龜,活著又有什么意思?”江楓緩緩說道。
祝天機眼前微微一亮,似是對江楓這話有些欣賞,但那抹亮光僅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冰冷之‘色’。
祝天機隨手一指,指著陳思然,說道:“我今日要殺她,誰也說服不了我,誰也阻止不了我,你要為她出頭,我不攔著你,但我也不想過分為難于你,接我一招,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我今日就放了她,不過如果你受傷,就當做是什么都沒看到,立馬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然,你也要死。”
陳思然如今是筑基中期巔峰的修為,都不是祝天機的對手,江楓自知自己不可能是祝天機的對手。
可是他不可能放任陳思然不管,只能一戰。
江楓沒想到祝天機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這等條件,聽起來苛刻,但實則無疑是有放水的嫌疑。
只是,一個二劫天修為的至強者,即便是只出一招,也不是那么好接下來的,因為祝天機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表明,他有絕對的把握,一招就傷了他。
江楓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最終,他點了點頭,說道,“好。”
如果他連祝天機一招都接不住的話,就算是想為陳思然出頭,那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空有心而無力,祝天機給予的條件,已算是優渥,他是不可能不答應的。
“江楓,他剛才與我一戰,并未全力出手,他若是全力出手的話,連我都未必能接住他一招,以你的實力,無論如何都是接不住他一招的。”這時,陳思然的聲音傳來。
她面‘色’平靜,仿佛并不如何看重生死,對江楓說這樣的話,只是讓江楓看清楚現實,不要做沒有意義之事。
江楓淡淡一笑,說道:“沒有試過,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行還是不行,只有試過之后才知道不是嗎?”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走吧。”陳思然說道。
江楓搖頭,旋即對祝天機說道:“天機先生,你出手吧。”
“雖說勇氣可嘉,但委實愚蠢,而且,你這般做法,對方似乎并不領情,何苦來哉?”祝天機輕嘆道。
“她并非是不領情,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寧愿死,也不愿意我傷在你的手上,有些事情,天機先生你未必看的明白。”江楓微微笑道。
旁邊不遠,陳思然聽著江楓這話,嬌軀輕輕一顫,這一小動作,又如何能瞞過祝天機的眼睛,祝天機看一眼陳思然,目光重新落在江楓的身上,感嘆道:“看來我是真的老了,老的快要糊涂了啊。”
話語一頓,祝天機接著說道:“郎情妾意,倒也叫人羨慕,我現在出手,你接招吧。”
江楓沒有說話,手握嗜血劍,嚴陣以待。
祝天機出手,大掌往下一壓,漩渦‘激’生,空氣為之緊繃,仿佛是承受不住這一掌的威壓,隨時都要崩碎了一般。
江楓立時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他沒有遲疑,心念一動,丹田之內,四枚天印,四‘色’光芒飛速‘交’織。
江楓清楚,這一招,不是那么好接的,以七成劍意的秋水一劍,都未必能接下祝天機的一招。
唯有秋水一劍,超越極限出手,才有可能求得一線機會,可是祝天機前提條件擺在那里,他不能受傷,至少,不能在祝天機面前流‘露’出受傷的狀態。
但是,江楓又必須要超越極限出劍,如此一來,江楓只能最大限度的調動四枚天印的力量,謀定而后動。盡管,這么做非常的冒險,很有可能功虧一簣,但是,江楓不得不這么做。
四‘色’光芒自江楓的丹田,流轉向江楓的四肢百骸,江楓隨之出劍,秋水一劍,八成劍意出手。
嗜血劍劍尖輕顫,在空氣之中,留下道道劍芒,劍芒橫空,化作萬千劍意,朝著祝天機那一掌所造成的威壓,碾壓而去。
“轟!”
祝天機一掌,終于拍出,朝著江楓拍來,威壓如山如岳,蘊含著驚人的恐怖氣息,這是屬于三劫天修為的至強者的氣息。
這種氣息,與江楓在那中年男子身上見過的氣息有些類似,但是,那中年男子不過是半步三劫天修為,修為比之祝天機,宛若鴻溝,根本無法真正詮釋三劫天修為這一強大的修為境界。
三劫天修為,體內生出生生不息之力,這是一種全新的蛻變,三劫天修為以下皆螻蟻,這一句話,可算是詮釋了這一層次的境界是如何的一種強大。
恐怖的氣息之中,挾裹著風雷之聲,一掌,引動風雷,鋪天蓋地,江楓輕輕吸了一口氣,手臂一轉,手中嗜血劍出手。
無處不在的劍氣,‘交’織,毀滅的氣息,噴涌而出。
“轟!”
“轟!”
劍光如電閃,拳風如驚雷,兩相碰撞,如同是傾盆大雨即將到來,戰場的小空間內,空氣乍然撕裂。
兩道人影,如電閃一般,飛速往后退去,那是江楓與祝天機。
祝天機定下腳步,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那一雙布滿了‘肉’繭的手掌上,此刻,赫然如同被火炙烤過一般,通體燒紅。
看了幾眼,祝天機一聲嘆息,“小家伙,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你竟然接下了我這一招。若不是我作繭自縛,將你我之間的‘交’手,限定在一招之內,還真是想與你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
“僥幸,多謝天機先生成全。”江楓朗聲說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握劍的手在顫抖,甚至連其肩膀,都是抑制不住的在顫抖。
“沒什么僥幸不僥幸的,或許,在你的身上,真能見到奇跡的發生也不一定。”祝天機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江楓說道。
“我不相信奇跡,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劍。”江楓斷然說道。
“好,希望來日再見之時,你能給我更大的驚喜。”祝天機眼中流‘露’出幾許贊許之‘色’,說著話,人已自江楓眼前消失,融入了那茫茫夜‘色’之中。
江楓目送著祝天機遠去,嘴角,不知何時,有一抹血跡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