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回到江家之后,并沒有刻意隱露行跡,他有想過很快就會有人登門來找他,但是出乎江楓意料之外的是,最先找他的并不是方麥龍,就在他回來江家的這天晚上,就有一份請柬送到了他的手上。
一輛黑色的國產轎車,停靠在江家的大門外邊,車子并沒有掛車牌,只是在前擋風玻璃上放著一張通行證,那通行證前所未見,顯得有點特殊。
當然,如果是識貨之人的話,就會發現這輛黑色的轎車,本身就是非常的特殊。
可以說,這輛在市面上較為尋常見到的黑色轎車,除了車子的品牌標志沒有改變之外,其余的都是徹底的改裝過。
而改裝過后的整車價值,絕對是原車的十倍以上,很簡單的來說,就算是有人拿著槍對著這輛車子連續掃射,都是不能傷及到車內之人的一分一毫。
江楓拿了請柬出了門來,黑色轎車的一扇車門,自動打開,江楓上了車去,車門重新關上,沉悶的油門聲音響起,車子迅速沒入了黑夜之中。
“你們有沒有發現,那輛車子,看著有點古怪。”客廳之內,江景云凝眉思索,若有所思的說道。
江明非點點頭,說道:“是有點古怪,不過說實話,雖然覺得有點古怪,偏生又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古怪。”
“爸,你看出來是怎么回事沒有?”說了那話之后,江明非轉而朝著江老爺子問道。
“此事你們不用多問,等江楓回來,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江老爺子沒有回答江明非的問題,緩緩說道。
那份請柬,是首先送到江老爺子的手上,然后才轉到江楓的手上的,請柬上的內容很簡單,但是蓋的印章,卻是一點都不簡單。
只不過江老爺子暫時還不能確定,那個印章的含義,是不是他他所想的那樣,而且,江楓此去,是喜是憂尚不能確定,是以不想提早多說,免得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隱憂。
他說讓等江楓回來便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事實上,他比任何人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黑色的轎車,行駛在車流之中,如此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車子最終在一個不算起眼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同于燕京其他的地方高樓林立,熱鬧喧嘩,這里雖然是在燕京市區,卻是有著一份難得的鬧中取靜。周邊綠樹成蔭,景致清幽,引人入勝。
坐在車內,江楓看到了兩排圍墻,圍墻很高,遮擋住了部分視線,但所能看到的,除了圍墻很高之外,也就僅僅如此,并沒有其他的稀奇之處。
當然,如果非要說這里還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的話,那么就是,車子在進入這片區域之后,江楓至少發現了不少于三十個監控的攝像頭。
那些攝像頭,并不同于馬路邊上,隨處可見到的捕捉車輛行駛違章的攝像頭,其精密程度,輕易可以透過車窗玻璃,看清楚車內的全景。
車子行駛到這里之后,速度放慢了許多,江楓有察覺到,四五個攝像頭,從不同的角度,以極快的速度將整車全部拍了一遍,而后車子重新加速,一會之后,進入了一扇大鐵門,再往里邊行駛了小有一會,車子最終停了下來。
“江少,請下車,一會會有專人來接待你。”到這時,開車的司機終于開口說話。
這是車子一路行來,司機第一次開口說話,字正腔圓,聲音死板剛毅,好像是咬著那幾個字,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一樣。
“不用緊張,我都沒有緊張,你有什么好緊張的?”江楓微微一笑,下了車去。
車內,司機的肩膀不經意間抖動了一下,他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那后背,不知何時,全是冷汗。
車子一路行來,司機沒有說話,江楓也沒有說話,但是對司機而言,江楓仿佛有著一種可以看透一切的洞察力一般,讓他的精神時刻緊繃,唯恐出現什么差池。
“這個江楓,遠比聽聞中的要可怕的多。”司機在心里暗暗想著,調轉了車頭離去。
此時差不多晚上九點鐘左右,以這個時間段來看,正是燕京各處夜生活場所最為熱鬧的時候,但在這里,絕對感受不到半點的熱鬧。
幾處路燈將這一小片區域照亮,江楓視線所及的范圍內,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江楓來了。”一處房間內,一道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他嘴上一邊說著話,表情略有點興奮,一邊緊緊的盯著墻壁上的那一面巨大的顯示屏,顯示屏上,可以清晰無比的看到江楓的身影,甚至細微到可以看清楚江楓的睫毛。
“你們之中誰去迎接迎接他?”又一個聲音響起,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板寸頭,臉色黝黑,面部線條剛毅。
“杰哥,我去,我去。”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年輕男子迫不及待的說道。
“不,我去。”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房間內有五個人,她是唯一的女人,短發,鵝蛋小臉,精致的如同是瓷娃娃,但是眉宇間卻是有著一股英氣,那一股英氣,極大的改變了她身上的氣質。
而且,此女面色清冷,不茍言笑,加之一身皮衣長靴,使得她身上的氣息,可謂是與她的臉蛋所給人的印象,有著一種顛覆性的變化。
“陸姐,這種小事情哪里需要你親自出馬,我去去就行。”那年輕男子滿臉討好的笑道,說話之時目光飛快的在女人身上一掃而過,但絕對不敢多看,仿佛是對此女有著極大的敬畏。
“我去。”短發女人如同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照舊吐出這兩個字,簡短有力,毋庸置疑。
聞言,房間內其余的四個男人都是一聲苦笑,他們知道短發女人既然這么說了,那就誰也無法改變他的主意。
當然,事實上除了杰哥之外,也沒有人膽敢要想改變她的主意,除非是嫌近段時間的訓練太輕松,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了。
“如璧,你要去那就你去,不過,小心一點,我看那江楓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杰哥看著顯示屏,沉吟道。
陸如璧沒有吭聲,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杰哥的話,轉身就是離開了房間。
“杰哥,陸姐的身上好像有殺氣。”年輕男子轉動著眼珠子,八卦般的說道。
方文杰呵呵一笑,說道:“陳海,如果被她知道你在背后議論她的話,我想,她的殺氣會更重的。”
叫陳海的年輕男子猛的縮了縮脖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不敢再說話了,轉頭看向顯示屏。
顯示屏內全方位監控,沒有任何的死角,房間內的四個人,可以看到陸如璧走出去的全過程。
而在那院子里,沒有人招待的江楓,靜靜的站在那里,高清的攝像頭,可以纖毫畢露的看清楚江楓的所有一切。
江楓差不多等了十來分鐘,但是眾人罕見的發現,江楓的臉上,沒有一點的不耐煩之色。
“早先傳聞,江楓少年得志,心比天高,驕傲跋扈,如今來看,那些傳聞,十有都是胡說八道。”看了看,陳海終究是忍不住嘀咕道。
他這話,是方文杰幾人的同感,這是一場入門的考驗,所考驗的是江楓全方位的素質。
江楓在其他方面的素質如何,暫時還未表現出來,但是這份心性,就是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我看,陸姐未必能討到好處。”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個人的年紀和陳海差不多,名為張競,當然,實際年紀比之陸如璧卻是要大上好幾歲。
只不過,除了方文杰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稱呼陸如璧一聲陸姐,非常的理所當然,沒有半點不適。
“我看未必,陸姐什么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另一個斯文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帶著無框眼鏡,但卻是一個光頭,看著非常的不倫不類,此人叫高明,名如其人,某些方面的確是非常的高明。
方文杰沒有妄加評論,說道:“都看著吧,也算是先熟悉熟悉江楓。”
三人點頭,一時間,房間內安靜了下去。
江楓一直在等,等著有人過來接待他,但是事實上,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鐘,江楓依舊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有點意思。”嘴角微微咧開,江楓淡淡一笑。
任何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因由的,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之事。
這般等待,讓江楓想起了一個詞語——下馬威。
不管是不是下馬威,但肯定,有著一定的用意,至于那般用意是什么,江楓懶的去想便是了。
四十分鐘,或許對常人而言,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早就等的不耐煩,心里抓癢癢似的,但是對江楓而言,如果一件事情是有意義的,哪怕是等上四天,他也是會愿意等著。
當然,前提是有意義。
“你在笑什么?”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江楓的耳邊響起。
伴隨著說話的聲音,輕緩的腳步聲傳出,陸如璧從暗中,緩步走了出來,走到了江楓的面前。
陸如璧從房間里邊出來,走到江楓這里,一分鐘的時間都不需要,也就是說,除了走過來的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之外,其余的時間,陸如璧都是在暗中觀察著江楓。
誠如是高明所說的那樣,陸如璧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盡管她因為一定的原因,固執的出來迎接,但她依舊時刻保持著理智與清醒。
陸如璧在暗中觀察江楓,觀察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看不透,是的,看不透。
因為江楓根本沒有任何的異常反應,他就像是一根樹雕站在那里,就算是再高明的行為學專家,也是無法從中看出任何的東西。
“你覺得我在笑什么?”江楓淡淡反問道。
“你在笑我嗎?”陸如璧皺了皺眉,說道。
江楓笑而不語,陸如璧的眉頭,就是皺的更緊了幾分,她看到了江楓的笑,隱約之間,有點認為江楓是在笑她。
陸如璧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子,但是浪費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再觀察下去也未必能夠有什么結果,于是陸如璧便是順勢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而這時聽江楓的話,瞬間讓陸如璧確認江楓那話,有著笑她的意思,這讓陸如璧微微一驚,她自認自己隱藏的極好,江楓是如何發現她的存在的。
江楓先前雖然有察覺到暗處有人,但老實說,他并沒有想到會是一個女人,或者說,在這種地方,出現女人算是一件比較稀罕的事情。
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女。
鵝蛋小臉,精致冷艷,除了皮膚并不是那么白皙粉嫩,而是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之色,她的一張臉,三百六十度全無死角,屬于那種一走出去,就足以驚艷一大片人的存在。
并且,除了擁有一張討人喜歡的臉蛋之外,陸如璧的身材,也是絕無半分可以挑剔,就算是包裹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泄露春光的黑色皮衣之下,卻也難以遮掩住那秀艷的婀娜曲線。
不過,陸如璧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某種程度上,讓江楓不再奇怪,她英氣十足,不讓須眉,即便一張臉蛋毫無瑕疵,但每一個細節都是透著生人勿近的味道。
想來,如果有不識趣的人想要靠近的話,絕對會后悔大半輩子。
“我在這里站了這么長時間了,是不是應該請我進去坐坐?”不等陸如璧說話,江楓又是笑道。
“和我一戰,贏了再命令我。”陸如璧冷聲說道。
既然怎么都看不透江楓,那么只有一戰,戰斗,最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本性,就算是江楓表面上掩飾的再好,在戰斗中,都是會多多少少的暴露出來。
“你很莫名其妙。”江楓搖頭道。
“你不敢應戰?”陸如璧話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
江楓無奈,說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我會出現在這里,并不是來戰斗的。”
“我不需要知道你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就站出來與我一戰。”陸如璧冷冰冰的說道。
“我是不是男人,似乎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探討,當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私下里,倒是可以切磋切磋。”江楓伸手一指,指了指那無處不在的監控,惡趣味般的戲謔道。
他向來不是話多的人,但陸如璧的特立獨行,卻是讓江楓心生了惡趣味。
“我奉勸你一句,最好是想清楚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可能會招致的后果。”陸如璧面不改色,但明顯,話語間,多了幾分火氣。
“不解風情的女人。”江楓輕嘆,說道:“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你是否會出手?”
“我會。”陸如璧無比肯定的說道。
話音落下,陸如璧即刻動手,顯然她是那種行動的效率遠比說話的效率更高的人,而且,和江楓說了這么多,江楓都不打算應戰,陸如璧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只能逼迫江楓動手。
陸如璧一動之下,手中霍然多了一根細長的軟鞭,黑色皮衣皮褲,搭配著長筒的皮靴,手持軟鞭的陸如璧,冷若冰霜的陸如璧,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王。
手臂輕震之下,陸如璧手中的長鞭,猛然朝著江楓抽下。
鞭風破空,帶起道道殘影,空氣之中,都是傳出爆破般的聲響,江楓眉頭微皺,這陸如璧,下起手來,卻是一點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沒有。
江楓任由陸如璧那一長鞭抽來,站著一動不動,只是右手兩根手指,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伸了出去。
江楓兩根手指如鉗,朝著陸如璧抽來的軟鞭夾去。
“江楓,你這般托大,就不怕死在我的長鞭之下,打起精神,用你全部的實力與我一戰。”陸如璧冷喝道。
“與你一戰,何須全部實力?”江楓微微笑道。
順著陸如璧抽下來的軟鞭,江楓手指照舊一夾。
“砰!”
空氣之中,發出一聲激響的聲音,隨著那一聲激響聲,陸如璧的嬌柔的身體,倏然之間,由極動轉為極靜。
由動轉靜的陸如璧,眼睛倏然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江楓的兩根手指,在江楓那兩根手指之間,分明夾著她的長鞭。
“這——”陸如璧輕吸一口冷氣,沒想到江楓當真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她的長鞭,要知道,就算是方文杰,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還要繼續嗎?”江楓手指一松,松開了長鞭,問道。
他雖然是以兩根手指出手,但其中蘊含著秋水一劍的劍意,兩根手指,便是兩把劍,加之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出手,自然會大出陸如璧的意料之外。
不過江楓也清楚,這并非是陸如璧實力不濟,而是有著極大的僥幸成分,陸如璧年紀不大,一身修為卻堪稱驚人,若非出其不意加投機取巧,就算是最終能勝陸如璧,也是要花費一些力氣的。
這讓江楓微感吃驚,同時微感好奇,對于那個神秘老者指點他到來的地方,沒由來,多了幾分期待,看的出來,這個地方,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無聊,相反,還精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