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
蘇城,就是蘇家家族總部所在的城市。
蘇城,原本不叫蘇城,只不過,蘇城以前的名字,早已是讓大部分人都下意識的遺忘,只是記得,這座城市,就叫蘇城。
蘇城,以蘇家的姓氏而命名。
一個家族的姓氏,代表一座城市的名字,成為一座城市的豐碑標志,可見蘇家,在這一座城市,以及在這一片土地之上,有著何等驚人的影響力。
蘇家的府邸,就在蘇城的中心地段。
蘇城因蘇家而名,亦被蘇家所成就,堪稱是這一處異世界中,最大最繁華的城市,蘇城主城區,寸土寸金,蘇家占據中心黃金地段,且不說蘇家在其他方面的財富,僅僅是以土地價值而言,就是一個無法準確估量的天文數字。
蘇家內部,針對蘇楚倫之事,一場規模極大的家族會議,正在召開。
會議,由蘇無忌以家主的身份親自主持。
真正意義上而言,蘇無忌并非是蘇家的家主,蘇家的家主乃是蘇老爺子,只不過,蘇老爺子不過問蘇家家事久矣,近些年來,蘇家的內部事宜,一概都是由蘇無忌在處理,這就導致,蘇無忌成為了蘇家明面上的代言人,類似于家主的身份。
當然,蘇無忌是蘇老爺子的親子,蘇家的家主之位,遲早會交到他的手上就是了。
蘇無忌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曾親自出面主持家族會議了,但是,這一次的情況絕不相同,到了他必須要出面的地步。
蘇滿堂被廢,蘇楚倫身死,他的兩個兒子,一傷一死,這是莫大的仇恨,蘇無忌必須要親自出面,安排具體的事宜。
會議室內,蘇無忌高居正位,他的目光,自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緩緩開口說道:“有關蘇楚倫之事,大家是何等看法?”
“楚倫之事,如今可謂是一清二楚,以我來看,應該即刻派人前去,殺掉江楓,為楚倫報仇。”蘇無忌話音才剛剛落下,就聽一白發老者說道。
那白發老者,名為蘇雄坤,對蘇楚倫向來寵溺,這時說話也是相當的簡單直接,要血債血償。
“蘇老說的沒錯,楚倫的仇必須要報,而且那江楓,已經不是第一次挑釁我蘇家了,三番五次,使得我蘇家顏面大失。”蘇雄坤說話過后,又一人說道。
在這之后,又是有幾人附和,言下之意,都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抹殺江楓。
“你們都是這么認為的?可是沒有人想過,楚倫的死,有些蹊蹺嗎?”蘇無忌冷哼一聲,怫然不悅。
在蘇無忌來看,蘇楚倫的大仇,固然是要報的,但是給蘇楚倫報仇,絕不僅僅是殺了江楓那么簡單。
但凡涉事之人,一個都別想逃脫,他蘇無忌要來一場大規模的血的清洗,讓所有人都深刻的意識到,蘇家是不容忤逆的,誰敢不從,上天入地,都只有死路一條。
“家主,你的意思是那祝家?”蘇雄坤略一遲疑,沉吟說道。
“莫非,你覺得有問題?”蘇無忌冷哼道。
“倒不是覺得有什么問題,只不過,此事還未查證清楚,是不是先緩一緩?”蘇雄坤說道。
“事情再明白不過,還用在查證什么?”蘇無忌厲聲說道。
蘇雄坤便是不再說話,他知道蘇無忌這是要拿祝家開刀了。
雖說外面有傳聞,是因為祝千山的通風報信,才是導致蘇楚倫死在江楓的手上,但是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傳聞,自然是有著太多的水分,不足為信。
蘇無忌直接表明不需要查證,那么潛在的意思就是再明白不過,祝家要成為蘇楚倫死的這一事件中的無辜犧牲者了。
“家主所言極是,那祝千山,因為自身的懦弱怕事,出賣了楚倫,可以說正是因為他的緣故,導致了楚倫被江楓所算計,此事,祝家必須要給予一個說法。”一個親近蘇無忌的蘇家老者,高聲說道。
老者表態,其他一些親近蘇無忌之人,都是紛紛表態,一些人,雖然認為這樣一來,對祝家不太公平,也很可能會導致其他勢力的抵觸,但是,看蘇無忌的態度,顯然是不打算放過祝家,于是也只能通過了這一提議。
“家主,在我來看,此事,除了祝家方面有著脫離不了的干系之外,那菩薩門的余孽,也是必須要加大力度絞殺,若非是菩薩門之故,那江楓,又如何會不明不白的與我們蘇家做對?菩薩門必須要為此事負首要責任。”那親近蘇無忌的老者,很快又是說道。
老者這話,聽似很有道理,實則毫無道理可言。
畢竟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菩薩門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完全是蘇家以大欺小,一不小心踢到了石頭。
可是,相比較于祝家的事情而言,菩薩門之事,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也就沒有人提出異議。
“另外就是,菩薩門之事,起因乃是梅家,以我來看,圍剿菩薩門余孽之事,當是交給梅家去處理的好,若梅家還是辦事不利,必須重責,若是能夠圓滿完成,就當是將功贖罪。”那老者又是夸夸其談的說道。
這話一出,一時間,會議室內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是變得精彩的很。
老者這話的意思,幾乎是等于連坐了,將菩薩門拖下水不說,便是連梅家都不放過。
蘇無忌卻是很滿意,滿意的再滿意不過。
這些話,原本是應該通過他的嘴說出來的,但是他現在身為蘇家的代理家主,一舉一動,都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話,他是根本不能說的。
有人把他不能說的話全部都給說了,這如何能夠令蘇無忌不滿意。
“那就這么辦,你等吩咐下去,諸方事宜,一同進行,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蘇無忌一錘定音,為這一場家族會議,劃上了一個句號。
眾人陸續離去,一會之后,會議室內就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蘇無忌,另外就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長相和蘇無忌有五六分相像,面相清癯,眸光深邃,宛如深潭,不茍言笑,先前的會議中,其他的人都是有說話,唯獨他,一言不發,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是對所有的事情都不關心的模樣,顯得頗為特立獨行。
自然,此人也是有著特立獨行的底氣,哪怕是蘇無忌,都是務必要對他客客氣氣。
“清泉,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蘇無忌問道。
那中年男子,正是周雨惜曾經向江楓介紹過的,蘇家蘇清泉,傳聞之中,蘇老爺子以下,蘇家最為可怕的人物。
“殺楚倫那人,是不是姓江,名為江楓?”蘇清泉慢慢說道。
“沒錯,正是那個江楓,滿堂也是為他所廢。”蘇無忌恨聲說道。
“他是那個人的兒子,對不對?”蘇清泉沒有理會蘇無忌的怒火,自顧自的說道。
蘇無忌一愣,倒是沒想到蘇清泉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他說道:“當年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江楓,就是那個人的兒子。”
在江楓讓蘇滿堂活著回到蘇家,告訴蘇家上下所有人他的名字的時候,蘇無忌就是知道江楓是什么來歷了。
但是,一如蘇無忌并未將蘇滿堂的遭遇傳揚出去,蘇無忌也并非將江楓的身份傳揚出去。
當年的事情,發生了二十來年,知道的人并不多,該忘記的,都早就忘記了,蘇無忌是不會讓那些舊賬給人翻出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就算是蘇家內部的人,都是不知道江楓究竟是什么樣的來歷。
“你可記得,那個時候,其實我就是不贊成你那么去做的。”皺了皺眉,蘇清泉說道。
“清泉,當年我去做那事,你并未幫我任何的忙,我一點都沒有怪過你,現在,你卻反而拿那事來怪我?”蘇無忌不悅之極。
蘇清泉搖了搖頭,“二十年了,你依舊沒有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嗎?”
“是,我是沒有得到我想要的,但是,我蘇無忌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得到,我寧愿毀去所有,大家誰都別想好過。”蘇無忌怒聲說道,情緒有些失控。
這是他的傷疤,是他這一生之中,最為挫敗的一件事情,他蘇無忌,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那個女人,就算是被他軟禁了二十年,依舊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錯了?若非當年,種下錯因,如何會有今日之果?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循環,這是天道至理,你也該醒悟了。”蘇清泉緩緩說道。
“錯了嗎?”蘇無忌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滿臉猙獰之色,他大聲說道:“我絕不認為我錯了,要說我真的有什么地方錯了,那就是我當年太過仁慈,沒有狠下心來斬草除根,不然如何會有如今之事?”
“所以,你遷怒祝家?”蘇清泉看了蘇無忌一眼,暗暗嘆息。
“祝家是當年插手將事情攪渾之人,若非是祝家的緣故,如何會發生今日之事?我自然要讓祝家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蘇無忌不置可否的說道。
然后,不等蘇清泉再說話,蘇無忌就是死死的盯著蘇清泉,一字一句的說道:“清泉,二十年前,你袖手旁觀,什么都不過問,我不怪你,二十年后的今天,難道,你還想袖手旁觀不成?”
“這一次,我會出手的。”蘇清泉淡漠說道。
蘇清泉要出手,不是因為蘇無忌,不是因為蘇楚倫或者蘇滿堂,而是,蘇清泉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江楓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蘇家的根基。
但凡有人威脅到蘇家的根基,損害到蘇家的利益,他蘇清泉,就是到了必須要出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