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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7日。
這是普通的一天,不被歷史銘記的一天。
清晨。
東海大學附屬醫院,住院部,17樓。
鄭想月早早從病床上起床,懂事的洗漱、刷牙、換衣服。
病房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哥哥小聲將她叫醒,然后她會調皮的故意翻個身裝睡、賴床,一直到哥哥將她抱起,放在洗手間的凳子上,才舍得睜開朦朧的眼睛,接過哥哥遞來的擠好牙膏的牙刷……懶散的塞進口中。
但現在……
鄭想月覺得自己長大了。
就在哥哥永遠離開的一瞬間,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長大了。
她發現。
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學會了早早起床,學會了整理一切,原來她也會疊衣服、還疊的很好、很整齊;原來她也可以把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把洗手臺的鏡子踩著凳子擦的光亮無塵。
「哥哥!你看!我擦的多么……」
好多次,鄭想月都贊嘆于自己的能干,但興奮的回過頭……卻不知道該和誰分享。
她雖然在逐漸適應失去哥哥的生活,但卻總感覺哥哥仍在身邊,仍想像樹懶一樣扒在他身上蕩秋千。
但現在,已經不行了。
「因為,想月已經長大了。」
鄭想月在洗手臺鏡子前,拍拍自己的臉蛋,表情變得堅強。
她擰干手里的毛巾,端著它走到病房床頭柜前。
上面放著鄭成河的骨灰盒。
她展開毛巾、疊好,開始小心翼翼的擦拭。
這是她每天都會重復的事情。
就好像是小時候,哥哥照顧她穿衣洗漱吃飯起床一樣。
「好想快點長大呀。」
鄭想月摸摸哥哥的骨灰盒,表情變得濃郁:
「再過20年……我就是姐姐了。」
把抹布洗好后放在陽臺上曬干,鄭想月看了下手表,時間到了。
她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病房里的網絡電視。
里面有她收藏許久的一個網絡直播
那是著名天空公司SPACET的官方發布會
網絡信號緩慢加載中。
鄭想月爬到床上,盤坐好。
然后伸出雙手將哥哥的骨灰盒抱過來,放在身前,準備和哥哥一起觀看這場月球旅行發布會。
這是他們之前就一直約好的。
只是……哥哥一直到去世為止,都沒同意把自己埋在月球上的愿望。
而以后,更是沒有人能實現自己這個愿望了。
沒有人……
能讓自己去月球了。
網絡電視上的畫面刷新出來,這場SPACET的《月球旅行發布會顯然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世界首富賈斯克正站在舞臺中間激昂的演講:
「人們對于月球旅行的向往,熱情顯然要高于太空旅行很多!截至目前為止……月球旅行計劃的全部10張船票已經全部售罄!讓我們恭喜這10名乘客,你們將是人類歷史上第二批登上月球的旅行者和先驅者!」
說著,賈斯克打開手中的賀卡,念道:
「首先,第一位月球旅行者!恭喜我們的老朋友,他在參加SPACET的太空旅行項目后,又一次成為了我們月球旅行計劃的第一位乘客——」
「拉里·康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發布會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為這位米國超級地產大亨送上真心羨
慕的祝賀。
東海市周浦監獄,注射死刑執行室。
季心水平靜的被綁在執行床上,嘴角帶著微笑,閉著眼睛,仿佛已經聽到了天才俱樂部迎接自己的熱烈掌聲。
死刑執行室里的白熾燈,像是萬丈光芒打下。
這場愚弄世界、愚弄歷史的假死,就是他通向天才俱樂部的登神長階。
走向那個神秘又強大的全新世界!
「季心水。」
執行床旁邊,穿著制服的女警察同志在執行表上簽字,并開口說道:
「點一首歌曲吧,這是你最后的權利。」
在龍國。
死刑犯執行死刑時,可以點一首歌作為自己的死刑BGM。
這也算是龍國自古以來的人文關懷了,從古代開始,斷頭飯、黃泉飯都是一脈相傳。
而現代,注射死刑時為了緩解犯人的心理壓力,他們有最后選擇一首歌曲在死刑時播放的權利。
值得一提的是……
因為絕大多數死刑犯這個時候情緒都是崩潰的,所以基本都是默認播放列表里第一首歌——
《別看我只是一只羊
所以,這首兒童動畫歌曲,也戲劇性的成為了龍國死刑場播放量最高的BGM歌曲。
然而……
此時的季心水卻和其他犯人不同。
他認真思考了很久,認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選擇、非常莊重的死而復生的儀式。
「那就……」
他蒼老褶皺的喉結動了動,莊嚴說道:
「那就給我播放一首……《歡樂頌吧。」?
旁邊,負責執行死刑的兩位法醫和簽字的女警察面面相覷。
這……
可真是別有一番情調。
不過正如女警察所說,這是犯人的權利,應當執行。
隨著她點頭后。
工作人員開始播放這首《歡樂頌。
管弦樂舒緩的前奏后,小提琴前奏瞬間拉起,高昂激烈的節奏瞬間響徹整間死刑室。
這是一首全世界人民都耳熟能詳的交響樂曲。
《歡樂頌本是1785年由德國詩人席勒所寫的詩歌,后來貝多芬為之譜曲,成為他的第九交響曲第四樂章的主要部分。
這是貝多芬生涯的最高杰作。
象征著人類光明又熱情的未來
聽著這端莊又高雅的交響樂聲……季心水神情也變得嚴肅,禮敬,閉上眼睛感受那歡樂的金色圣殿。
死刑執行人員將一個軟管針頭推入季心水的靜脈。
季心水無所畏懼。
他心里很清楚……
死刑注射,一共是三針。
第一針,是麻醉劑,會讓自己漸漸昏睡。
而本應該是肌肉松弛劑和致死劑的第二三針,早就已經被林弦安排替換成了生理鹽水,毫無效果。
自己會在這偉大的《歡樂頌中漸漸沉睡。
而醒來后……
就置身于天才俱樂部的殿堂,見到夢寐以求的哥白尼。
執行人員按下注射鍵。
第一針注射……
季心水露出虔誠的微笑。
第二針注射……
季心水笑容依舊。
第三針注射……
季心水,
笑容依舊……
又過了一會兒。
法醫走上前,查看儀器上各項數據,點了點頭:
「結束了。」
女警察輕哼一聲,遞過去確認書,讓法醫簽字:
「這群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惡魔,真的是死有余辜。」
法醫簽完字,嘆了口氣:
「哎,誰說不是呢。」
米國,布魯克林,綠蔭公墓。
一位身材高挑,面容俊秀,像是好萊塢電影中走出來的特工女主角一樣的颯爽女人,站在一塊豎立起的墓碑前。
墓碑很是干凈,上面的文字剛刻上不久——
而就在這塊立起的墓碑旁邊,還有一塊已經雕刻好、但是平放在地面上,還沒有豎起來的墓碑。
上面同樣刻著嶄新的文字——
季心水
「哼。」
女人看著這兩塊墓碑,輕哼一聲:
「我早就說過……你們倆個根本不適合這種打打殺殺的游戲。好好生活不行嗎?也不知道你們倆每天在忙活什么……」
女人將肩前的長發撩到腦后,任它們在風中狂舞:
「你們就是從小生活太好了、太安寧了,所以才會這么不把生命當回事。」
她低下頭,看著季心水的墓碑:
「老頭,今天就是你死刑的日子吧,過幾天我還要去龍國一趟,把你的骨灰給接過來……哎,你們倆可真會給人惹麻煩。」
「你還記得當初在中東戰亂的廢墟里撿到我的時候嗎?那時候,到處都是火,炸彈夷平了一切。我到現在都記得,你把我抱起來的時候……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家人,都像是碎裂的抹布一樣躺在廢墟中。」
「到處都是焦黑的尸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你說我是一個奇跡,問我叫什么。我說我叫安杰麗卡。你說是個好名字,像天使一樣,從那以后你就收養了我。」
「我很感激你……也一直都打算給你養老送終,可是沒想到最后卻是這種養老送終。老頭啊……你可真會給我省事。等著吧,過幾天就去龍國把你接回來,埋在季臨的旁邊。」
安杰麗卡嘆口氣,又扭回頭,看著季臨的墓碑:
「倒是你啊弟弟,你好像……交了一個還不錯的朋友?」
「呵呵,真是難以想象,誰會愿意和你這樣無趣的人交朋友啊。」
她輕笑一聲,再次將吹亂的棕色長發撩至腦后,抄著兜,迎著夕陽走去:
「不過有機會的話……」
「我倒是真想見見他。」
嗡!!!!!!!!!
咆哮的紅色邁凱倫,在市郊高架橋的彎道處一個緊貼彎道的漂移!
打滑的后車輪在水泥地面上擦下觸目驚心的黑痕,冒著惡臭的白煙揚長而去。
「牛啊蘇酥!」
副駕駛的女伴驚呼鼓掌:
「太帥了!真的太帥了!這車技就和《頭文字D里一樣!」
「還不夠。」
蘇酥皺著眉頭,加速沖向前方下一個彎道:
「他明明能貼的更緊的……我可不想再輸給他了。」
「啊……那個男人啊。」
女伴尬笑兩聲。
真的是……
自從那次天馬賽車場之后,蘇酥整個人都變了。
她沒日沒夜的練車。
就想跑贏那個男人一次。
「你看新聞了嗎蘇酥?你那個相親對象,好像協助東海市警方破了一起大案!抓出了好多罪犯呢!」
「你都不知道,新聞里把他吹成什么樣子了,都快吹成福爾摩斯在世了!而且東海官方這邊,還要給他舉辦專門的表彰大會,頒發榮譽稱號什么的。」
「哼。」
蘇酥嚼著泡泡糖,冷哼一聲:
「算他還有點本事。」
「就是啊……現在廣播里、東海本地新聞里、還有短視頻里到處都提起他。」
說著,女伴按開了邁凱倫中控臺上的電子收音機。
「東海市官方決定,將于近期于東海大禮堂舉辦先進個人事跡表彰大會,XXX將親自為林弦先生授予見義勇為青年、東海十佳市民等先進榮譽稱號,并頒發相應證書與獎金……」
楚安晴刷著手機上的短視頻,商務車電動門打開,她從車上跳下,來到臨湖別墅群。
「嗯?」
她一抬頭,看見季臨的別墅被圍了起來,周邊停靠著幾輛大卡車,并且還有一些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像是在騰空別墅、收繳資產。
她慢慢走過去。
工作人員不停的把里面各式各樣的家具、收藏品搬出來。
「您好。」
她走到一位穿著執行局制服的男人面前,禮貌詢問:
「請問這是在干什么?」
那名男人扭頭,立刻認出來了楚安晴,微笑說道:
「楚小姐,這是對季臨的資產進行收繳查扣,他們的判決書已經下來
了,是有罰款和賠款的,季臨在國內的存款資產沒有多少,所以就對他的房產和收藏品進行強制執行了。」
「哦哦。」
楚安晴應著,看著一位工作人員從屋內走出,雙手拿著一個看起來很昂貴的畫框——
「嗯??」
她眨眨眼睛,不可思議看著畫框里的那張素描畫!
那那那那……
那不是她生日那天拍下來的合照、然后畫出來的素描畫嗎?
怎么回事?
林弦學長不是說沒時間畫、沒有畫好嗎?
那這張素描畫又是誰畫的?
「請……請問,那幅畫能夠給我嗎?」
楚安晴指著那個畫框問執行局的工作人員。
「這個……楚小姐,應該不行的。」
工作人員表情很為難:
「這些都是按規定需要查封、然后拍賣的資產,按照規定不能隨便拿走。而且那個相框一看就價格不菲,所以……抱歉了。」
「那……那幅畫給我總可以吧?那個不值什么錢的。」
楚安晴走上前,指著玻璃相框內、素描畫中間笑意盈然比著剪刀手的女孩:
「你看,這不就是我嘛,嘿嘿,這就是朋友之間隨手畫的畫,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拍賣不上什么價錢的,本身也不值錢,我就是想留個紀念。」
執行局工作人員看了看畫,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確實,值錢的就是這個鑲金畫框,這幅畫基本是一文不值……你拿去吧。」
他打開畫框后面的鎖扣,將里面的畫抽出來,遞給楚安晴。
「謝謝!」
楚安晴拿著畫,走過幾個別墅,來到自己的別墅里。
她把這張素描畫鋪在桌子上……
「果然,這筆跡,這種手法,確實是林弦學長畫的,錯不了的。」
靈機一動。
她跑回房間,拿出水彩畫筆、顏料盤,然后打開手機相冊找到那張合照,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在顏料盤上調色,隨后將色彩填充在那張素描畫上。
很快……
水彩干掉,一張彩色的三人畫像躍然于紙上。
看著這張「杰作」,楚安晴忍不住被逗笑了:
「果然還是林弦學長說的對啊……素描水彩,實在是太混搭了。」
她去二樓隨便找了一個畫框,將這幅素描水彩畫裝裱進去,然后來到自己臥室,掛在墻上。
「嗯……遠看還不錯嘛。」
楚安晴很滿意這張作品。
隨即,她的目光左移,看著裝裱在旁邊畫框里的另一幅畫……
那同樣是一張素描畫。
上面的少女盤著頭發,漂亮的眼睛笑若月牙,嘴角的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
這幅素描畫,就是季臨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當然知道,這幅畫是季臨從林弦那里偷過來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張畫之前應該是夾在林弦那黑色筆記本里的,她當時去警察局給兩人送飯時,在辦公桌上見過那個筆記本。
雖然她一開始也自作多情懷疑過……
但是經過和高陽的交談后,她才真正敢確定,林弦學長這幅畫上的女孩……確實是自己!
因為!
他根本就沒有一個高中女同學和自己長得像!
每每想到這一點。
楚安晴都忍不住有些小鹿亂跳,臉頰發熱……
林弦學長到底是什么時候畫的這幅畫?
是……
是那次MX慶功宴的晚上初次見面后嗎?
那豈不是說……
楚安晴慌忙甩甩頭,不好意思繼續往下想。
她轉移注意力,又重新看向右邊那張畫有林弦、季臨和她自己的素描水彩畫像。
「那這張素描畫……又是林弦學長什么時候畫好的呢?」
父親前幾天給她說過,說是林弦去審問季臨時,讓所有監控設備關閉,也不知道兩人具體聊了什么。
但是林弦從審問室出來后,眼神就堅定了很多,沒有任何猶豫,準備實行接下來引蛇出洞的計劃。
想必……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答案。
而后來,季臨從審問室出來時,他的手上就拿著一幅林弦送給他的素描畫。
那想來,肯定是這一張了。
楚安晴托著下巴思考……
「林弦學長,到底是為了詐出季臨的證詞、打感情牌、感化季臨才臨時回家畫了這幅畫?」
「還是說……」
「他一早就畫好了這幅畫,只是當時不想將它送給季臨,所以才謊稱是工作忙沒有畫好呢?」
楚安晴搖搖頭。
猜不透。
不過。
她更愿意相信……
這幅畫,是一開始早就畫好的吧?
閃西,希安,城郊,矮房。
劉楓拿起桌面上的相框。
里面是他和李柒柒的畢業合照,穿著學士服的兩人坐在學校圖書館前拍下的照片,這是兩人最后的合照。
他將相框后面的支架收起,和桌面上的東西一起放進背包。
拉起身邊的行李箱。
看著收拾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房屋……
這次出門的行李,算是收拾好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過遠門了,而這一次,顯然是要出去很久很久。
「我走了,柒柒。」
他對著即將空蕩很久的屋子四處看了看,這里面,點點滴滴,邊邊角角都是和柒柒生活過的痕跡。
推開房門,大步而去。
走到街道上,攔下一輛出租車。
熱情的司機看劉楓行李很多,直接開門下車,打開后備箱,幫劉楓把沉重的行李箱放進去:
「嘿咻!真沉啊……這是去哪啊小伙子,帶這么多東西。」
「去東海。」
「東海好啊,吃喝玩樂好玩的很,你自己一個人……是去旅游嗎?」
「不。」劉楓搖搖頭:
「我去哪里找朋友,去東海搞研究。」
「搞研究?」
司機抬起頭,恍然大悟看著劉楓:
「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是科學家!你是研究哪方面科學的啊?」
劉楓搖頭:
「科學家什么的算不上……我就是研究數學的一個學生,不配稱作什么家。而且……我的研究成果被驗證了很多次,都是錯誤的,沒什么成果。」
司機楞在原地,皺著眉頭,腦子轉不過來了:
「那既然試了那么多次,都是錯誤的,那還費那功夫研究什么啊!研究一個錯誤的東西有什么意義?」
「但是我朋友說過……」劉楓頓了頓,繼續說道:
「他說,這個世界上、宇宙中很多事情都沒有那么絕對。很多事情,哪怕是錯一千次、一萬次、一億次也不要緊;很多事情,它只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正確那么一次就足夠了。」
「笑話!」
司機聽了,嗤嗤一笑,嗤之以鼻:
「只正確一次有什么用?對那一次又能怎樣?」
劉楓笑了笑。
抬頭。
看著初升向上的朝陽:
「他說,或許只需要正確那么一次……」
「就可以拯救整個世界。」
「我相信他。」
帝都。
一座威嚴古典的紅色建筑,大門打開。
兩名警衛迎上前敬禮,帶領黃雀往里面走去。
她藍色的眼睛目不斜視看著前方,走進花花草草的庭院,走進內室,里面的會客廳里,坐著幾位莊嚴肅穆的大人物。
為首的章長官看到來者,微笑站起來,拍拍手:
「歡迎你,黃雀女士,等你很久了。」
他伸出右手,一一指向旁邊座位上的人:
「這些都是我們各個部門的同志,安全部門的、防衛部門的、航天部門的……黃雀女士,我們都很感謝你給國家提供的這些情報和信息。」
「根據我們多部門的聯合驗證,你提供的這些機密信息全都是正確的,對我們的國家安全和國家發展而言至關重要,意義非凡!所以……今天大家齊聚一堂,都想來見一下你這位無私的巾幗英雄。」
「各位前輩過獎了。」
黃雀淡淡一笑,幽藍色的瞳孔掃過周圍眾人,禮貌點頭示意,然后重新看著中間的章長官:
「章長官,既然我所提供的信息和情報都是正確的、有意義的……那我提出來的請求,國家方面是否也考慮好了呢?」
章長官輕嘆一口氣:
「黃女士,這也是我們今天邀請你來這里的原因。我們認可你的功績和貢獻,但是……要借用我們國家尚未試驗發射、目前仍處于絕密狀態的空天飛機這種事實在是……說句實話,黃女士,這在原則上是不允許的。」
黃雀聽罷,微微一笑,看著章長官:
「那我就先謝謝章長官了。」?
明明是拒絕了,怎么還感謝了?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黃雀眨眨幽藍色的眼睛,繼續微笑說道:
「根據我這些年的生活經驗,按照咱們龍國人的說話藝術來看……」
「原則上不行,恰恰就是可以;原則上可以,才是真正的不行。」
話畢。
呵呵呵呵……
周圍一眾領導忍不住笑出聲,就連章長官也忍不住了,低頭笑了出來,擺擺手:
「果然,還是黃女士技高一籌啊,看穿了我們的想法。」
「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直說了,黃女士,我確實是想給你討價還價一番的,想著讓你再多給我們提供一些有利的情報信息。」
「至于空天飛機這件事,確實如你所言,原則上是不行的,但是某種程度上,也是可以商量。畢竟,試飛總是要試飛的,晚幾個月、早幾個月、只要是準備充分,時間稍微調整一下、換個路線又何妨呢?」
旁邊,航天部門的同志也是點點頭:
「本來按照我們的計劃,這款對標米國X37B的空天飛機,是要在2023年12月份試飛,不過……黃雀女士之前提供的那些情報信息,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可是要比這架空天飛機更具有戰略意義。」
「沒錯。」
章長官也背著手,朝黃雀走過來:
「不瞞你說,其實我們也商討過了,你的計劃只要是在龍國航天局的監督下執行、在九泉衛星發射中心發射并按照預定路線返回的話,也沒有什么大問題,這點我們目前也已經建立了足夠的信任。」
「我只是想和你確認一下……經過這次合作之后,你確定還會給我們提供更加重要的情報和信息嗎?」
「那是肯定的,章長官。」
黃雀點點頭:
「我當然愿意為我的祖國獻上更多的情報,只是……受一些限制,我確實沒法說出來。但請相信我,空天飛機的計劃之后,彈性必然會增加,到那時,我能說的事情自然也會增加。」
「彈性?」
章長官聽到這個詞,有些疑惑。
「抱歉,我可能用了一個不太準確的形容詞。」
黃雀伸出右手,看著章長官: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到那時,我們自然可以談更多的東西,更廣泛的合作。」
眾人聽罷,也都笑著點頭。
其實今天來這里,本身就是給黃雀答復的。
這半年來,黃雀給國家提供的各方面幫助很多很多,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淺嘗輒止,但是站在國家決策的角度,已經算是意義非凡了,因此,大家都非常信任黃雀,私下早已商討同意了她的請求。
「好,那自然很好。」
章長官也伸出右手,和黃雀握手。
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說道:
「黃雀女士,感謝你對國家的貢獻。希望我們未來的征程,就和你美麗的眼睛一樣——」
「向著星辰大海!」
綠意洋洋的田地。
清風拂過。
林弦踩著郁郁蔥蔥
的嫩苗,手捧著一團黃白相間的菊花,向著前方的墳頭走去。
那是埋葬著唐欣的地方。
周圍也已經長滿了嫩綠的枝葉。
林弦彎下腰,將這一捧精致的菊花放下。
菊花并沒有用傳統的彩紙包裝,而是用一張前段時間的東海日報包裹著。
報紙的頭條,刊登著00:42連環殺人案的全篇報道。
這是最完整、最終、也是最全面的警情通報。
包括季
心水的審判死刑信息。
還有季臨、周斷云的死亡信息。
而背面,寫的則是林弦受到表彰,即將要召開表彰大會的新聞。
就是林弦上次答應的,要給唐欣送來的禮物。
又一陣輕風吹過……
伸出報紙的菊花此起彼伏的點頭,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唐欣。」
林弦喊出了她的名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
他蹲了下來。
將風吹在墳頭上的那些垃圾、塑料袋一一拿去:
「七宗罪這群兇手,我全部都解決了。但是……真正的兇手,好像仍舊是另有其人。」
「天才俱樂部,到底是什么?哥白尼,到底又是誰?」
林弦回想起審問室里,季心水的癲狂與激動:
「我不明白,不過,我總要去弄明白。」
「我不知道他們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但是不管如何……我總要去看一看,總要去加入他們,才能真正了解這一切的真相。」
清理完墳頭上的垃圾,林弦站起身,伸展一下身體:
「我也必須強大起來才行,那樣,才擁有和這些強大敵人們對抗的資本。這個世界因為天才俱樂部流的血,已經不能再多了。」
「既然已經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我也沒想著逃避和退后,那就……來吧!」
他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太陽:
「我已經準備好了。」
轉過身。
林弦踏著陽光,踩著綠意,走向田邊大路。
身后。
那一朵伸出花束的白色菊花,搖搖曳曳。
似是揮手。
似是告別。
似是祝福。
東海大學附屬醫院,鄭想月病房。
她盤坐在床上,抱著鄭成河的骨灰盒,看著電視上面的直播依舊繼續。
「月球旅行的第九張船票——」
舞臺中間的賈斯克高聲大喊:
「屬于2020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提出著名《宇宙審核假說的偉大科學家——」
「羅杰斯·彭羅!」
又是震撼全場的掌聲。
這可是位重量級大佬!
沒想到……他也買下了一張通往月球旅行的船票!
電視機的掌聲中。
鄭想月抱著骨灰盒,嘆了口氣。
咬著嘴唇。
嘀嗒。
嘀嗒。
眼水滴在鄭成河的骨灰盒上。
鄭想月終于憋不住,低下頭……
淚已連成珠。
她摸著哥哥的骨灰盒,聲音哽咽:
「哥哥……我也好想去月球啊……」
她想把哥哥埋在那里,埋在月球上。
那里,還有爸爸媽媽。
她查過的。
地球和月球的距離,38萬公里。
她這輩子或許都沒走過這么長的路。
但是……
這38萬公里。
她多么想走一趟啊。
「想月!」
這時,護士推開門,手拿著檢查單:
「快來定時檢查啦!」
「哦,哦!好!」
鄭想月慌忙擦干臉上的淚水,用袖子抹了抹骨灰盒上的淚漬,跳下床,向著門口的護士走去。
病房門關閉。
電視機里的節目仍在繼續。
骨灰盒上鄭成河微笑的黑白照片,就這樣溫柔的笑著,注視著屏幕上正在高聲朗讀的賈斯克。
「那么接下來!就是我們SPACET公司月球旅行計劃的最后一位旅客!」
掃視觀眾席和攝像機,世界首富賈斯克臉色喜悅的宣布道:
「這張船票和其他預定的船票不一樣,一位神秘的匿名買家,直接一次性付清了1200萬美刀的船票全款!然后將這無比珍貴的通往月球的機會……送給了一位14歲的女孩!」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一位幸運的女孩,一份浪漫的禮物!用我最喜歡的一本科幻里的話來說……此時此刻,她勝過了地球上所有活著的女孩和死去的公主!」
「那么……讓我們一起來祝賀她!」
賈斯克高高舉起麥克風!
念出手里賀卡上最后一段話:
「SPACET月球旅行計劃,去往月球的第十位旅客!」
「她就是來自龍國的的14歲女孩——」
「鄭、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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