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前院書房。
顧啟林聽到李管家說吳太師雙手被斬斷的消息神色大變。
“那名扮作內侍的刺客呢？可還活著？”
李管家搖頭。
“據說當場咬碎了牙齒里藏的毒死了。”
顧啟林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那名內侍是吳太師好不容易安插到上清殿的，為的就是不時之需。
可即便那名內侍死了，吳太師雙手還是被斬斷，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將沐姨娘送給吳太師一事極有可能被陛下和穆棱知道。
想到陛下對言寶那個小野種的恩寵，顧啟林后背陣陣發涼！
他快速站起來。
“備轎，我要入宮一趟！”
李管家忙點頭。
“是！”
顧啟林匆匆出門時，風眠已經抱著小言寶到了亭韻閣。
江太醫正好匆匆趕來。
“微臣見過……”
話還沒說完，風眠快速出聲打斷他。
“江太醫，言寶暈倒了。”
江太醫面色變了變，忙拱手點頭，隨著風眠進入亭韻閣內。
不過片刻，替小言寶診脈的江太醫面色古怪地松開手。
風眠一直在旁邊守著。
“江太醫，言寶怎么了？”
江太醫抿抿唇，咳嗽一聲。
他站起來，離風眠很近，聲音壓得極低。
“太子殿下，小郡主是過于疲累，睡著了。”
風眠：“……”
風眠很快緩過神來，心中松口氣。
“江太醫，言寶為何會忽然疲累？”
江太醫垂眸，遮住眼底關切之色。
“小郡主年幼，從小營養不良以致身體孱弱，前段時間又受了重傷，重傷未愈，加之行走較遠，才會疲累至昏厥。”
風眠薄唇輕抿，眉頭緊皺。
“本宮知道了，黑羽，帶江太醫下去開藥方。”
江太醫跟著進來的黑羽快速離開。
風眠則一直守在床邊，等著小言寶醒來。
腦中閃過小言寶看到吳太師眼底的驚懼，臉色沉了下來。
“來人！”
一名黑羽衛應聲進來。
“殿下。”
風眠眼底帶著戾氣：“以最快的速度，查太師吳長山！”
“是！”
與此同時，剛下朝回到朝陽殿的風清離親自審問了內侍刺客后，找來暗衛下了同樣一道命令。
“查太師吳長山，包括顧相府！”
風清離吩咐完，付忠明快步進來，貼著風清離耳朵耳語了幾句。
原本急著處理完手頭事情想去看小言寶的風清離松口氣。
“朕知道了。”
立在旁邊的穆棱等不及了。
“陛下，微臣……”
風清離示意殿中所有人退下，確定殿內只有他們君臣兩人后，這才笑盈盈開口。
“放心，小言寶沒事，不是昏厥，是睡著了。”
穆棱濃眉緊鎖：“睡著了？”
風清離點頭：“江太醫為其診的脈，付明忠來替太子傳的話。”
穆棱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
“陛下，微臣去看看。”
風清離攔住他。
“小言寶那邊有太子照顧著，你安心。”
穆棱更不放心。
畢竟風眠的太子之位算不得穩當，又或者說，太子之位讓風眠自身都不安全。
風清離卻笑盈盈提醒他。
“太子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可卻置吳太師于不顧，并且封鎖整個上清殿，放出刺客服毒自殺的消息，大將軍以為如何？”
穆棱不傻，相反非常機警聰慧，否則也不會短短五年時間，從無名小卒成為手握兵權的驃騎大將軍。
“陛下懷疑刺客想殺的人不是小言寶，而是太子？”
風清離點頭。
“皇后宋氏一族想換太子久矣！”
穆棱沒說話。
風清離也不指望他說什么，他要的是穆棱的忠心，只忠于他風清離一人。
“看著吧，宋氏一族很快會跳出來！小言寶也該借機病一場好好養養身體。”
于是小言寶就這么病倒了。
病倒的小言寶在亭韻閣醒來后活蹦亂跳的。
因為上清殿被太子的黑羽衛封了，所以除開風眠身邊的黑羽衛和江太醫，沒人知道小言寶醒了，而且精神百倍。
風眠將小言寶帶回東宮住著后，這才撤了封鎖上清殿的黑羽衛。
東宮里，小言寶敏銳地察覺到了宮中變化。
看著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風眠，小言寶很自責，眼皮耷拉下來，緊張無措地搓著小手手。
“風眠鍋鍋，對不起。”
風眠失笑。
“和言寶沒關系，是吳太師咎由自取。”
小言寶不敢置信看向風眠，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因為驚訝瞪得大大的，眸光透亮明澈，格外璀璨好看。
“風眠鍋鍋？”
風眠摸摸小言寶的腦袋，溫柔地問她。
“吳太師欺負過言寶對不對？”
小言寶搖頭，小腦袋垂下來。
“吳太師欺負的是……阿娘。”
風眠皺眉。
“言寶見過？”
小言寶并沒有馬上點頭，而是快速抬起頭，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風眠看了又看。
確定風眠哥哥是真的在詢問她，而且也很信任她，小言寶這才鼓起勇氣奶聲奶氣開口。
“是。”
不用風眠再問，小言寶口齒不算伶俐地將吳太師欺負阿娘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最后，小言寶眼底暗金色再次浮現。
她忘了遮掩，那雙水汪汪黑亮亮的眸子就這么在風眠跟前變成了暗金色。
神秘，幽深，危險莫測。
風眠瞳孔稍稍瞪大。
第一反應不是質問小言寶為什么眼睛顏色變了，而是快速看向四周。
在小言寶還沒反應過來前，伸手捂住她眼睛。
再抬頭看向屋頂。
“所有人，全部離開！”
藏匿在暗處的暗衛們雖然訝異，卻還是迅速撤離。
風眠這才松口氣，低頭松開手。
小言寶眨巴著一雙水汪汪黑亮亮的大眼睛，滿眼疑惑地望著他。
風眠：“……”
看風眠哥哥似乎在走神，小言寶歪了歪腦袋，用小手手輕輕拉了拉他衣袖。
“風眠鍋鍋，你怎么了？”
風眠回神，將心中疑惑壓下去，對小言寶寵溺地笑著。
“沒什么，風眠鍋鍋剛才走神了。”
小言寶嘴角往下一耷拉，圓溜溜的大眼睛眼角也往下拉，整個小家伙看起來那叫一個委屈巴巴。
風眠嚇一跳，連忙將小言寶抱起來。
“言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言寶一邊搖頭一邊用不太確定的小表情地問他。
“風眠鍋鍋，你是不是不信言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