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陽亥時初才回來，一回客棧，掌柜就迎上前來：“白少爺怎么才回來，縣主等了您半天，連晚飯都沒用呢。”
白沐陽以為溫暖是有甚么要事找自己，點了點頭，邁步上樓。
他走到屋門口，發現屋里沒有亮光，心頭一緊，猛地推門進去。
“小暖——”
一進門，就著窗外月色，白沐陽看到了站在窗邊盯著外面月色發呆的小姑娘，心下一松。
“怎么不點燈？”白沐陽點了燈，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小心著涼了。”
溫暖默默地看著他做著這一切。
白沐陽也察覺到她今天格外的安靜，將她拉到桌邊凳子坐下：“出什么事了？”
“你去哪了？”溫暖視線落在他臉上，問道。
“辦點事。”白沐陽沒有細說，轉而又道：“掌柜說你沒吃晚飯，想吃什么，我讓人去買，或者從你空間取？”
他說到后面，灼熱的目光落在了她唇上。
溫暖卻沒回答他的話，追問道：“辦什么事？”
這還是她第一次過問他外面的事，白沐陽總算發現了她的反常，收起臉上的笑，認真問道：“小暖，你今天怎么了？”
溫暖就這么看著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白沐陽頓了頓，走近她，在她身邊的凳子坐下，低聲道：“城中還有南淵國奸細，魏相的人也在查找奸細下落想搶功勞，太子想趕在魏相前面揪出南淵奸細，我今天一整天都和高少傅在一起，見了幾個人。”
“這些人里包括高二小姐嗎？”
白沐陽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認得高雁？我今天并沒有見到她。”
“那你今天有沒去‘吉祥樓’？”
“吉祥樓”就是“福臨火鍋”對面那個酒樓。
“你怎么知道我在‘吉祥樓’？”白沐陽道：“我和高少傅在‘吉祥樓’見了幾個人，不過沒見到高雁。”
溫暖審視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遍，沉吟起來。
她看到高雁帶著丫環從酒樓出來，卻沒有看到她和白沐陽在一塊，難道真的只是湊巧？
白沐陽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漸漸從她的話里琢磨出了什么，隨后愉悅地揚起了唇角。
“小暖，”他忽地湊近她，近在咫尺地盯著她的眸子問道：“你以我和高雁有男女之情，所以……吃醋了？”
猜到這點，白沐陽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誰吃醋了？！”溫暖抬手擋住他的臉：“我只是不喜歡被欺騙！”
白沐陽拉下她的手，視線直視她眸底：“你就是吃醋！”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溫暖拿板著臉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讓高雁誤會的事，不然她為什么一提到你就露出羞怯的神情？”
白沐陽擰了擰眉：“你想多了。”
溫暖冷哼一聲：“她一個高門嫡女一提到你雙眼都發亮，別告訴我，你們只有幾面之緣什么的。”
有事些她可以讓斂秋私底下去查，只是她不想這樣。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說明她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
白沐陽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這樣子落在溫暖眼里卻像是在默認他與高雁之間有私情，溫暖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我明白了！”她驀地起身。
“小暖。”白沐陽一把將她拉住，沒好氣道：“你明白什么？我和高雁沒有男女之情！”
“你一口一個‘高雁’，她一口一個‘沐陽哥哥’，你還想說，你們之間關系很單純嗎？”
溫暖分不清自己心頭的怒火是來自白沐陽的欺騙，還是因為他有異心。
白沐陽捏了捏眉頭，無奈道：“她是我下屬！”
從“有私情的姑娘”到“下屬”之間的跨越度太大，溫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既然都說了，白沐陽索性全都告訴她：“真正的高二小姐已經不在人世了，高雁是我放在高謹身邊的一個暗樁。”
見她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白沐陽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我可把這關乎性命地秘密都告訴你了，別生氣了，行嗎？”
溫暖拍掉他的手，冷哼地別開臉，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作為下屬，愛慕自己上司，她能理解；可因為喜歡白沐陽而對她用手段，她原諒不了！
高雁今天白天肯定是知道她和表嫂在逛街，所以故意從“吉祥樓”出來，讓她誤會他們兩人不清不楚。
還有那天在程府，不用問也是有意而為之了。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不然舅母他們該擔心了。”溫暖說著就往外走。
“小暖……”
白沐陽還想說什么，卻見溫暖一臉的堅持，只好道：“好吧，我送我回去。”
見她沒有拒絕，白沐陽心下稍定。
只是這一路走回去，溫暖卻沒有說半句話，他又不是多話的人，兩人就這樣一直無聲地走到了駱家。
“你回去吧。”溫暖將手爐塞到他手里，頭也不回地進了駱家院子。
白沐陽盯著手中的手爐，眸子瞇了瞇。
“田大，高雁在程府是不是對小暖說了什么？”一回到客棧，白沐陽就將田大召了過來。
白沐陽不放心溫暖，田大這些天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溫暖。
田大在心中輕嘆一聲，將那天在程府高雁做的那一系列讓人誤會的舉止，還有今天故意在“吉祥樓”出現的事一五一十向白沐陽稟報。
高雁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她。
聽完田大的話，白沐陽周身聚滿了寒意：“看來我是太仁慈了，才讓她不知死活地挑釁我的女人！”
田大遲疑了下，道：“主子，現在正是我們計劃的關鍵時刻，高雁除不得。”
白沐陽似笑非笑朝田大掃了過去：“看來并非高雁一個覺得我仁慈。”
田大神色一凜，單膝跪地：“主子，屬下知罪！”
白沐陽背過身，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入田大的耳朵：“不要讓我知道她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作為一顆棋子就要有作為棋子的自覺，倘若想反過來操縱下棋之人，它就已經失去了它本身的價值。
對于毫無價值的東西，就該及時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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