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嫡姐與權臣洞房后

第276章 女兒想賭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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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薄霧淡淡灑在裴長意身上,襯得那抹金色的陽光愈發耀眼。

他長身玉立地站著,眉眼清雋,一眼落在徐望月身上,平白染出幾分溫柔。

徐望月望著那道身影愣在原地,她記得昨夜青蕪還說過這幾日會試在即,裴長意和裴長遠都忙得不見人影。

“愣著做什么,上馬車。”裴長意神色不似往日清冷,很自然地沖徐望月伸出手。

見她還愣著,裴長意唇角一勾,手上用了些力氣,十分溫柔地扶起徐望月的胳膊,將她托上馬車。

徐望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從山上被救下來之后,裴長意怎么把她當做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青蕪平日跟在她身邊,也是幫她把什么都做好了,恨不得把飯喂進嘴里才作罷。

其實她不過是傷了手心和膝蓋,這兩日傷口都快復原了,根本無需這樣的照顧。

徐望月上了馬車,眼見離她最近的座位上,放了一個厚厚柔軟的墊子。

她蹙著眉頭,好看的眸子里泛起一抹遲疑。

那日從山上下來,他一路抱著沒讓自己落過地。不過是一些擦傷,傷藥也是大夫專門調配的。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難道自己不只是受傷?該不會是真有什么病吧?

她正想著,青蕪艱難地爬上了馬車,懷里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裹。

青蕪身子才剛坐穩,便立刻往桌案上擺上了茶具點心。

她先是遞了一碗蜜棗紅豆湯給徐望月:“這湯補氣血,二姑娘多喝上兩碗。”

徐望月手里捧著青瓷碗,溫度沿著瓷碗緩緩傳到手心,微微有些燙手,心里那一抹不安感逐漸加深。

青蕪將湯遞給徐望月,又給裴長意倒了一盞茶。

她拿出兩個小茶碗,給裴長意沏是上好的雨前龍井,給徐望月煮上了一碗紅棗茶。

徐望月抿了抿唇,略一遲疑看向青蕪:“出門在外不必如此麻煩,我和世子爺喝一樣的茶就好。”

青蕪緩緩眨了眨眼,神色十分堅定:“二姑娘放心,在馬車上沏茶都是我們的基本功。”

趙氏御下極嚴,對這些身邊的大丫鬟更是琴棋書畫,茶藝插花樣樣不落。

徐望月見青蕪堅持,也不再多言。

她才喝了半碗蜜棗紅豆湯,便有些飽了。

最近她嗜睡,胃口也不太好。

馬車晃晃悠悠,她人也有些昏昏欲睡,身子微微晃動了兩下,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徐望月眼皮越來越沉,慢慢觸碰到下眼瞼,好像有一只手溫柔地扶住了她的頭。

她身子靠在一棵樹上,輕輕挪了挪,調整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干脆合眼睡了起來。

青蕪抬頭,徐望月睡著了,側頭靠在裴長意肩頭上。

裴長意身子一動不動,另一只手輕輕扶住了她的頭。

這場景實在太美。

青蕪心頭涌起一陣感動,她從小受教育,主子的事她們不能多語。

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想,若是當初世子爺娶的是二姑娘,那該多好。

徐望月醒來見自己靠在裴長意肩頭上,心頭一緊。

再看一旁青蕪靠在馬車邊上,亦是昏昏欲睡。

裴長意神情淡然,絲毫不曾在意。他扶著徐望月坐穩,輕輕轉動了一下胳膊。

他表現得太自然,徐望月倒也不好說什么。

下了馬車,那兩個護衛騎馬一路相隨,已是將墳前打理干凈。

裴長意走在她身邊,壓了壓語氣輕聲說道:“我在這山下找了一處靠譜的農戶,待我們回了侯府,他們會替你照看著。”

徐望月沒想到他這么忙,卻思慮周全,連自己都未曾想到。

她腳步一頓,眼眶微微泛紅,有一股暖意涌上眼角。

裴長意漆黑的眸底映出她的身影,眼底似隱著一抹心疼。

不過是有人對她好上三分,她便心生感動。

從前她們母女在徐府實在吃了太多的苦頭,從此有他照顧,并不會再讓她受分毫的委屈。

他斂了斂神色,嘴角泛上一抹笑意:“走吧,去看看你母親。”

青蕪準備妥當,點香燒紙一應俱全。

待徐望月做完了這些事,緩緩轉頭看向了裴長意。

裴長意心領神會看了一眼青蕪和兩個護衛:“你們隨我過來,讓二姑娘一個人和姨娘說會話。”

徐望月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掠去眼底那一抹霧氣。

他如今毫不遮掩地待自己好,她起初還有些慌亂,到了此刻,似乎漸漸習慣了他的好。

那兩個護衛和青蕪退得遠一些,裴長意不近不遠地守在一旁。

只隔了幾步遠的距離,讓她能安心說話,又不會有任何危險。

徐望月遠遠地望著他,轉過頭看向母親,將那日沒有寫完的“裴長意”三字,一筆一畫在母親墳前落下。

她筆鋒落得很緩很慢,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落下時蜿蜒且柔軟。

“母親,陸遮哥哥已將婚書還給我。我知道母親當年心意,覺得他是良人,可以讓我托付終身。”

想到母親,徐望月的語氣有幾分哽咽。

臨終托孤,那時自己只是個孩子,陸遮哥哥也不過是一個半大點的青年。

若非是母親實在無可奈何,知道她那個父親完全靠不住,又如何會用一紙婚書將自己托付給陸遮照顧。

只是這世間變化極多,陰差陽錯,如今這紙婚書回到她手中,而自己身邊也有了照顧她的良人。

徐望月輕輕擦了擦眼角淚珠,輕聲說道:“母親能看見他吧,他就是裴長意。”

“我們之間的事,一時之間說不清道不明。不過母親放心,他許諾了不會讓女兒做妾,一定會照顧我一生一世。”

“我想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試一試。”

她抬眸,正撞上裴長意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她。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眸子里泛著一絲情愫,讓人望著就不由自主地心生安穩感。

或許是離侯府遠了,徐望月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去奢望一份期盼。

她當初答應長姐,從未料想過能走到今日這一步。

她進入侯府的那一日,仿佛歷歷在目還在眼前。那時她身不由己,往后走的每一步,更是仿佛有一雙手推著她往前走。

直到裴長意對她說,讓她放開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會始終相護。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也的確,說到做到。

被困在火海之中,她腦海里出現的全是她與裴長意之間的點點滴滴。

人生路漫漫,她所思所想,最鮮活的日子,也是這一段身不由己。

徐望月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母親,女兒已經想好了,便賭上這一把。”

“若是賭贏了,母親盡可放心,他定能好好照顧我。”

“若當真賭輸了,便也是命……”: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