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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屋外有人敲門。
楚璞打開房門,發現外面站著的正是公輸風。
兩人雖然有過爭執,但后者并未因此而懈怠職責——使者團在上元城的行程,依舊是他在負責照顧。
“有什么事嗎?”楚璞問道。
“夏大人說,是時候了。”他簡短的回道。
是時候了?什么時候?玉衡使怔了下才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九霄天雷使對她夸下的那個海口。
但她記得上元城里并沒有舉辦慶典的計劃。
按照常理,這等規模的外交大事,
肯定是得大書特書才對。
果然……只是裝模作樣嗎?
楚璞心里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了一股失望之情。不過上層交涉任何時候都講究一個禮節,哪怕對方明擺著敷衍,她也不能直接拒絕。
“是嗎?那請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召集使團。”
半個時辰不到,眾人便準備完畢。走出外務樓,楚璞看到街邊居然停著一輛專車。
“等下,如果是一場宴會,
不應該在宮殿里舉行嗎?”
“什么宴會?”公輸風反問。
“呃……”楚璞一時有些卡殼,夏凡無疑是要證明啟國不光能一統大陸,也能影響到西極王國,那么她設想中的情景應該是西極使者齊聚一堂,向啟國簽訂契約書,無論是朝貢還是附庸,都可以彰顯啟國的實力。同時,這么意義深遠的一天,也一定會被王都大肆慶祝,作為君王的“文治武功”被載入史冊。
當然,她不覺得啟國能做到這個地步,隨便找幾個西極人應付實屬再正常不過,可她沒想到連宴會都省了。“那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去海港碼頭。”
“碼頭?”楚璞愣了下,“上元城周邊可沒有海。”
“沒錯,
所以我們得先去上元樞紐站,再轉道去金霞城海港。”
“大人,請恕我直言,
您說的金霞城,
應該在啟國南邊吧?”侍衛中有人忍不住開口了。“現在可是冬季!”
“就算能去,路上也得花掉一兩個月時間,夏大人這是在把我們變相驅逐嗎!”
“如果不想和談,我等大可以直接離開。”
面對質疑聲四起的使者團,公輸風摸了摸腦袋,“抱歉……是我的問題。我忘記跟各位說了,夏大人目前就在金霞城。而你們到那里也不需要一兩個月,現在出發的話,甚至還能趕上午餐。”
“你說……什么?”楚璞眨了眨眼,“我幾天前還見過夏大人。”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去金霞并不需要那么長的時間。”公輸風認真重復了一遍,“事實上,他一個月里要往返兩地好幾次。”
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們已經無法理解這到底是真話,還是一場粗陋的欺騙了。
如果是隨便找個理由想干掉使團,那還不如在外務樓里直接動手。
正是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態,一行人跟著公輸風乘車離開城區,來到了他口中的“樞紐站”。令人意外的是,這里壓根不是什么人跡罕至的郊野,周圍房子不多,
路卻修了不少,而且還有許多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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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
沿著階梯走入地下,楚璞更驚訝了。下面的空間不光極大,
還被燈火照得行如白晝。她來上元城的這些天,早就見識到了電燈的神奇,但也明白這玩意十分珍貴,目前只能用宮殿、學堂、集市等重要地段。她沒料到在遠離城外的地方,也會有這么一座鋪設了大量電燈的建筑。
“這里跟金霞城有什么關系?”玉衡使實在憋不住心底的疑惑。
“您馬上就會知道。”公輸風領著她走進一間略顯狹窄的小房屋,找了個座位坐下——此地的位子挨得極緊,明顯不符合外交禮節。不過現在好奇心壓倒一切,她也沒再挑剔這些細枝末節之事。
隨著一記清脆的鈴聲,房間忽然震顫起來。
楚璞頓時抓住了公輸風的手腕!
“您想把我當人質嗎?”后者不以為意的笑笑,“其實大人沒必要擔心安全方面的問題,這場戰爭已不需要通過消滅使團的方式來獲得勝利。”
楚璞有些尷尬的松開手——她怎么會承認,剛才自己是被嚇到的。畢竟玉衡使的傳承再強大,方士也是人,在完全陌生且未知的環境,任何一點驚擾都可能演變成過激反應。
由于驚嚇比威脅更丟人,所以她選擇默認對方的說法,“那這震動是怎么回事?”
“您再細細感受一下?”公輸風說道。
玉衡使掃了他一眼,緩緩沉下心來。這時她才意識到,不光是這間房屋在動,外面的樞紐也在動,只是窗外沒有設置燈光,以至于她以為玻璃對面是一塊固定的巖石。另外通過空氣流動的細響,她感到自己似乎在前進——連帶著屋子一起。
“我們在動?”
“準確的說,在向南邊運動。”公輸風點點頭。
南邊……楚璞愕然,難道他指的是金霞城?也就是說,這玩意不是什么地下小房屋,而是一種交通工具!?
哪有這樣的道理?
光在地面上修路就很難了,何況是在地下挖洞?
任何腦子正常的人,都會下意識感到荒謬!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光照進屋內——
所有人剎那間呆坐原地,他們看到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只見腳下是萬丈深淵,而遠處則是連綿群山。山頭明晃晃的積雪證明這絕非世外桃源之景,而是深冬中的啟國大地。
他們看似漂浮在深淵上空,但實際上卻穿行于一座巨大的橋梁之上。那堪比擎天支柱一樣的橋墩緊密展開,組成了一道柱子構成的宏偉高墻。永定城自以為傲的壁壘,在這些柱子面前不值一提——它們像是從深淵底部伸長出來的一般,每一根都超過城墻百倍,甚至看不到它下方的盡頭!
飛速后退的群山和晨光,都在表明眾人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前進著,只是這種速度無論玉衡使怎么張口,都找不出與之對應的詞匯。
像風?像箭?像飛鳥?
不,他們比風還靈敏,比箭還迅疾,連展翅的飛鳥也被遠遠拋在了身后。
楚璞用力抓住胸口。
她第一次全身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這次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