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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個把月的傷,康王世子總算能夠正常下地了。
他在世子妃的陪同下,去給康王問安。
吉公公迎上來:“世子爺,世子妃,王爺正在見客,還請稍等。”
康王世子沒在意,到耳房坐了會兒。
哪知片刻后,卻見一個年輕官員從里面退出來。
他問吉公公:“那不是太師府的俞大嗎?他怎么來了?”
吉公公含笑回道:“自然是來面見王爺的。”
他還想再問,可吉公公嘴巴緊,一點也沒透露。
世子妃提醒他:“我們先去見父王吧。”
康王世子只得作罷。
入內見了康王,他淡淡問:“傷好了?”
康王世子低下頭:“已經無礙了。”
康王點頭:“這段時間收斂著些,別再叫人抓到你的錯處。”
“是。”
父子倆又說了些話,康王世子告退出來。
世子妃見他神情郁郁,問:“怎么了,世子爺不開心?”
康王世子道:“這一個多月,父王可曾問過我的傷勢?”
照顧他這段時間,世子妃已經安慰多次,難免有些不耐煩,不由皺眉:“你不要鉆牛角尖,父王肯這樣費心保你,還不能說明對你的看重嗎?”
康王世子終于沒再說什么。
送他回去,世子妃道:“世子休息吧,我去理事了。”
康王世子漫應一聲,看著她出了院子,招了招手。
一個暗衛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隔著窗向他請示:“世子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世子妃去哪了。”
“是。”
世子妃又回了康王處。
“父王,兒媳方才想起一事,心有不安。那俞家大公子,先前與鄭國公府的小姐訂了親,而樓四殺蕭達,就是為了把禁軍交到鄭國公的手里。鄭國公與大長公主的關系您是知道的,樓四的夫人,恰是她的義女。”
康王慢慢飲了口茶:“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并非真的反目?”
“兒媳只是有此擔憂。”
康王道:“聽說樓四的夫人,原與俞家有婚約。俞大心慕于她,偏偏她最后嫁了樓四。奪妻之恨在先,現下有機會了報復,也不奇怪。至于大長公主,駙馬已經過世,她又沒個兒女,與鄭國公府關系早就淡了,鄭國公當然偏向自己的女婿。”
這么說也有道理。
世子妃道:“既然父王心中有數,兒媳就不多嘴了。”
康王點點頭:“你想得很周到,平日也多提點阿談。以前他還算沉得住氣,怎么現下冒冒失失的。就像這次,他本不應該犯這樣的錯。”
世子妃恭敬應下:“是,兒媳一定好好規勸他。”
她深知,自己未嫁那些破事,康王之所以不計較,就是因為她還有用。康王世子她可以用手段拿住,在康王面前最好老老實實。
“兒媳告退。”
世子妃理事去了,暗衛回去稟報。
康王世子臉色陰晴不定:“她回頭干什么?有什么事剛才不能當面說嗎?”
暗衛垂著頭,沒敢應聲。
兒媳單獨去見公公,又無他人在場,本身就有些說不清。
康王世子越想越惱火。父王剛回來的時候,自己還以為他會怪罪吳氏,想著要幫吳氏開脫,哪知道父王根本不當回事,反而大罵了他一頓。
這些日子以來,父王對著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卻對吳氏和顏悅色。
吳氏那個女人,婚前可以失貞,婚后生下野種冒充皇室血脈,想來沒什么不敢做的。
她拋棄愛人嫁入康王府,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嗎?他只是個世子,既然要攀附權貴,何不直接攀附王爺?
至于他這個父王,王府內外多少姬妾美人,一向來者不拒,吳氏風韻天成,又是兒媳,想來更刺激吧?
康王世子腦中冒出種種不堪的畫面,最后氣得一腳踹翻了凳子。
侍婢還以為怎么了,急忙進來:“世子爺?”
康王世子冷著臉:“滾!”
侍婢早已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凳子也不敢收拾,出去了。
暗衛也不敢規勸,閃身出來聽候吩咐。
康王世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想到早上的事,問他:“樓四最近失了寵信,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吧?”
暗衛答道:“聽說在通政司受到了排擠。”
康王世子冷哼一聲:“他之前那么招搖,又沒有根基,現下豈不引人落井下石?活該!”
先前知道樓晏被康王收拾了,康王世子心下暢快,只可惜自己要養傷,沒法踩上幾腳。
但現在,他的心態不一樣了。
父王偏心老六,眼見他如此狼狽,卻不聞不問。世子妃背著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根本沒把他當丈夫。
康王世子思來想去,身邊竟是一個可信的人都沒了。
“不行,休想叫我認命!”
康王世子咬牙切齒。他不爭,就什么也沒了。
樓晏的日子,其實沒那么難過。
那趙通政以為他失勢,使了種種小動作,可通政司的主官又不是他。
通政使年紀大了,早就心如止水,懶得摻和這些事。樓晏往常將司內事務打理得很好,對他不失尊敬,這會兒自不會為難。
只不過外人以為他失了寵,總來冷嘲熱諷罷了。
他照常上衙,辦公,下衙。
甚至有心情去光明寺,找無悲大師卜個卦。
出了無悲大師的禪室,樓晏想著近來天熱,是不是帶池韞去城外別院住幾天,兩名灰衣人忽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樓大人?”
樓晏冷眼看著他們:“兩位有何貴干?”
灰衣人仍然低眉順眼,說出的話卻帶著強制的意味:“我家主人想請樓大人一敘。”
“抱歉,”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家中老母還在等我回去。”
灰衣人豈敢放他走,又去攔阻。
眼見樓晏生怒,身后傳來聲音:“樓四,本世子請你喝杯茶,都不肯賞臉嗎?”
樓晏聞聲回頭,發現是康王世子,眉頭大皺:“世子爺?您的茶,下官可不敢喝。”
相比起一個多月前,康王世子清瘦了一些,囂張的氣焰收斂不少,臉上甚至帶著笑:“這又是何必?我們說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