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鳳

第一百四十章 嫉恨

李昊城府再深再會偽裝,到了關鍵時候,身體本能的反應卻瞞不了人。

燦然的燈光下,那雙黑眸中流露出的焦灼急切,深深刺痛了孟云蘿。

孟云蘿心里堆積的委屈驟然爆發了出來:“陸明玉身手那么好,區區幾個小毛賊根本奈何不了她。你這般著急做什么?”

“你口口聲聲說已經忘了她。瞧瞧你現在這副著急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未婚妻遇了毛賊。”

“你想去只管去,我不攔著你。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做小叔的,要如何關心自己的未來二嫂!”

李昊:“……”

李昊轉頭,定定地看著孟云蘿。

孟云蘿正在氣頭上,根本兜不住火氣,怒目回視:“怎么?被我說的心虛了,是也不是?陸明玉就在那邊,你想去就去啊!”

李昊深呼吸一口氣,松開孟云蘿的手,聲音低沉而緊繃:“你心情不佳,我送你回廣平侯府。”

孟云蘿更氣了:“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只說了幾句實話,就戳中你的心肝了是不是?你特意邀我出來逛燈市,這還沒轉半個時辰,就要送我回去。我的臉往哪兒放?”

李昊一言不發,邁步離去。

孟云蘿再氣再怒也沒法子,憤憤跟了上去。

然后,李昊果然送孟云蘿回了廣平侯府。一路上,李昊沒和她說半句話,送到廣平侯府外,便先行離去。

孟云蘿氣得紅了眼,用力跺跺腳,哭著回了自己的閨房。

廣平侯夫人召了幾個丫鬟在府中賞燈,聽聞女兒哭著回來了,心里也是一沉。立刻邁步去了孟云蘿的閨房。

隔著門,便能聽到一陣陣哭泣聲。

廣平侯夫人皺著眉頭,推門而入。

孟云蘿伏在枕頭上,身體不停抖動,哭得傷心至極。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孟云蘿愈發委屈,從枕頭上爬了起來,撲進親娘的懷里:“母親!”

廣平侯夫人輕拍女兒的后背,低聲問道:“怎么了?之前不是高高興興地和三皇子殿下去賞花燈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還哭成這副模樣?”

孟云蘿抽噎著將燈市上發生的事道來:“……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他當場就冷了臉,理也不理我,硬是將我送了回來。”

“說什么以后會對我好,分明都是騙我的。他心里喜歡的,是陸明玉。”

真是個傻丫頭。

男人肯騙你,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

偏要逞強,沒刺傷別人,倒先刺痛了自己。

廣平侯夫人嘆了一聲:“三皇子心儀過陸四小姐的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數。你以前也清楚,賜婚的時候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你還對我說過,時間長了,總能將三皇子的心攏過來。”

“瞧瞧你現在做的是什么事。誰不要面子,他是皇子,身份尊貴,難道不比你要面子?你非要說那么多難聽話,他能忍得下去才是怪事。”

“虧你還有臉在這兒哭。以后,萬萬不可如此了。”

孟云蘿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母親不向著我,竟向著李昊?”

廣平侯夫人拿出帕子,為孟云蘿擦拭眼淚:“竟說些傻話。我這是在教你相處之道。別說現在你們還沒成親,便是成了親,你做了三皇子妃,也不能胡亂吃飛醋,令三皇子難堪。”

“以前的事,更是不能再提。”

“你想想看,三皇子原本快忘了的人,你偏要一次次提起。他豈不是要一次次想著惦記著?”

孟云蘿用力咬了藥嘴唇,目中閃出嫉恨:“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哪里不如陸明玉了?李昊有了我這個未婚妻,就該全心對我,怎么能再惦記陸明玉?”

“母親就會說我。這等事,讓人怎么忍。父親和蘇昭容那點陳年舊事,母親還不是時不時就要提起,刺父親一回?”

廣平侯夫人:“……”

廣平侯夫人也惱了,扔了手中帕子,冷著臉道:“你精神好的很,哪里需要人安慰。權當我多嘴多事。”

說完,起身便走了。

孟云蘿一時失言,觸怒了親娘,心里也覺后悔。一時又拉不下臉,眼睜睜看著廣平侯夫人拂袖而去。

想到燈市上發生的一切,孟云蘿不由得再次悲從中來,趴在枕頭上再次痛哭起來。

陸明玉,我和你誓不兩立!

陸明玉對這一切,自然不知。

三個毛賊被打暈送去了衙門。她和李景興致不減,繼續在燈市里閑轉。而且,再沒遇過不長眼的小賊。

唯一可惜的是,之前那盞美人燈被砸壞了,想再買一盞一樣的,轉悠了許久,也沒找到。

陸明玉無所謂,李景心中卻有不足,堅持要買一盞更好的花燈送給陸明玉。

陸明玉笑著打趣:“反正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銀子,花燈買不買也無所謂。”

李景一本正經地應道:“剛才你救了我,大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還得等些時日。眼下也只得買一盞花燈了。”

乍聽沒什么,細細一品,分外不正經。

陸明玉笑著白了一眼過去。

那一眼,似嗔似怒,還有些少見的羞意。

李景心頭一熱,情難自禁,忽地湊了過來,迅速在她額上親了一口。

這一吻,又輕又快。陸明玉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李景已經恢復了正經的神色,迅疾站直了身體。一派坦蕩的正人君子模樣。

燈市上人流如潮,兩人本就靠得近,這一細微的動作,就像是少年隨意的俯頭,并未惹來眾人側目。

陸明玉只覺額上被輕觸的一處滾燙。

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兇巴巴地瞪了過去。

李景一點都不心虛,手下稍稍用力,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小玉,今晚我真高興。你高興嗎?”

高興你個頭啊!

陸明玉又瞪了他一眼。

等閑少年,根本招架不住這等兇狠的目光。李景卻似天生的賤骨頭,被這么瞪著,只覺全身綿軟舒暢。

李景沖陸明玉笑了笑:“我們去酒樓,和大姐大姐夫他們會合。聽聞酒樓有文會,我去贏了花燈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