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妃以左手捂著臉,眼淚簌簌掉落,哽咽著認罪:“臣妾也有錯,請皇后娘娘責罰!”
喬皇后哪里會和她們客氣,冷冷道:“從今日起,你們兩個各自待在自己的寢宮里反省一個月。衣食用度減三成!”
蘇妃也就罷了,孟妃之前被罰了大半年禁足,聞言倏忽抬頭,目中透出怨懟和憤怒。仿佛一頭即將發狂的猛獸,隨時要沖出來拼個魚死網破。
喬皇后心里一凜,身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就在此刻,陸明玉走到了喬皇后身側,冷冷瞥了孟妃一眼:“母后這般處置,孟妃是不是不服?”
神力驚人身手無雙的兒媳往身邊一站,喬皇后頓覺全身一輕,那種被毒蛇盯上了的陰冷不安盡數退去。
孟妃對上陸明玉逼人的銳利目光,不得不低頭避其鋒芒:“臣妾心服口服。”
大皇子妃暗嘆一聲晦氣,在孟妃身邊跪下,一同告罪。
喬皇后緩過一口氣來,淡淡道:“今日之事,和你無關,本宮也不會遷怒于你。你起身吧!”
孟云蘿懷著身孕,言行舉止格外謹慎小心,連裝模作樣也省了。
蘇妃心中不滿,盯了孟云蘿一眼。
孟云蘿只當沒看見。往日她看在夫婿的顏面上,不得不敬讓蘇妃。現在李昊領兵去打仗了,還不知什么時候會回來。她也懶得搭理蘇妃了。
喬皇后目光一掠,沉聲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孟妃蘇妃,你們兩個立刻回寢宮去。其余人繼續入席用膳。”
孟妃蘇妃當場就被攆回了寢宮,丟盡了臉。
這一個插曲過后,宮宴就安穩多了。不管是誰,都老老實實頗為安分。待宮宴散去,眾人一一告退離去。
喬皇后笑著對陸明玉說道:“你娘家人難得進宮一回,你多留他們半日說說話。”
陸明玉含笑應是。
閑雜人等都走了,姐弟姑嫂終于能聚在一處說話了。
陸明芳細細打量陸明玉幾眼,見她面色紅潤才放了心,笑著說道:“我還擔心太子殿下一走,你就吃不下睡不著。看來,是我多慮了。”
眾人都悶聲笑了起來。
陸明玉也撲哧一聲樂了:“大姐還說我。大姐夫也領兵去了戰場,你不但沒瘦,還豐腴了一圈。”
陸明芳莞爾一笑:“嫁給武將,就得適應這樣的生活。我嫁給他這么些年,早就習慣了。”
心里當然會惦記。不過,也不會因著夫婿領兵去打仗就寢食難安了。日子總得慢慢過下去。
陸明華倒是沒這等煩憂。周禮是文官,如今在東宮任職當差,安全穩妥不說,到了下衙就歸家。公婆待她也好,日子過的舒心,眼角眉梢都透著滿足。
陸明玉笑問:“三姐日子過得可還順心?”
陸明華柔聲笑答:“我樣樣都好,公婆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周禮待我一心一意。就是文哥兒淘氣了些。”
文哥兒如今有八個月大,每日就認親娘。陸明華幾乎所有的時間jing力,都放在了文哥兒身上。除了回娘家,幾乎從不出門走動。
不過,做親娘的都是這樣。有了孩子,心便都在孩子身上。陸明華也不以此為苦,口中抱怨著,臉上卻滿是笑意。
陸明玉也是會心一笑:“等文哥兒大些,不那么粘人就好了。”
說起孩子,沈瀾也湊趣道:“孩子日日在眼前,難免有不耐的時候。進宮這半日,心里又開始惦記了。”
眾人有說有笑,話題又轉到了陸明月的身上。
“五妹今年也十四了。”陸明玉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明月一眼:“再過一兩年,也該說親了。”
陸明月也沒害臊忸怩,笑著說道:“義父領兵出征,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等要定親的時候,四姐為我做主便是。”
陸明玉微微一笑:“放心,到時候我一定為你挑一個乘龍快婿。”
陸軒笑嘻嘻地插嘴:“一定要生得俊,五姐就喜歡容貌俊俏的。”
陸明月紅了俏臉,伸手重重擰了陸軒的臉皮:“誰不喜歡俊俏少年。你像個瘦猴子一般,整日淘氣沒個正形,小心將來娶不到媳婦。”
陸軒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哀呼求饒:“疼疼疼!五姐饒命,我以后再不敢實話實說了。”
有陸軒在,笑聲就沒停過。
直至傍晚,陸明芳等人才告退離宮。
陸明玉親自送眾人出宮,看著陸家的馬車遠去,心里涌起些許的唏噓和不舍。做了太子妃住進東宮之后,確實不及往日在二皇子府便利,想見一見娘家人也不那么容易了。
綺云低聲道:“天快黑了,娘娘回宮吧!”
陸明玉回過神來,略一點頭:“去椒房殿。”
陸明玉帶著一雙孩子,去椒房殿陪喬皇后一同用晚膳。
自李景走后,陸明玉每天都帶著孩子待在椒房殿,陪著喬皇后一起用午膳晚膳。椒房殿里再沒了往日的冷清,每日熱熱鬧鬧。
用完晚膳后,陸明玉順勢提起了想出宮回娘家小住一事。
喬皇后果然沒有阻攔,只道:“珝哥兒瑄姐兒還小,你回陸府小住,讓他們兄妹兩個留在宮里便是。有本宮和奶娘們照看,你大可放心。”
陸明玉微笑道:“孩子們離不得親娘。再者,母后每日操勞宮務,十分辛苦。兒媳如何忍心讓母后照看兩個孩子。”
喬皇后抽了抽嘴角,很想說“我半點都不辛苦你想回娘家盡管回別將我孫子孫女都帶走”。
不過,話到嘴邊又改成了:“也罷,你有這份孝心,本宮就心領了。”
婆媳之間,最好是彼此體諒彼此尊重。心里樂不樂意痛不痛快,面上都別露出痕跡。免得彼此心里有隔閡。
喬皇后說完,又叮囑道:“你將孩子們帶回陸府小住幾日,早些回來。”
陸明玉笑著應了。
平心而論,喬皇后實在是個不錯的婆婆。
喬皇后當然對慧安公主更親近更好。畢竟是親母女,無話不說,偶爾慪氣也會很快和好。對兒媳能到這份上,已是十分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