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燕軍差點攻進城門?!
大皇子妃霍然起身,面色泛白,聲音顫個不停:“什么毒計?梁大將軍現在如何了?”
梁大將軍親自鎮守正德門,一旦城門有失,首當其沖的就是梁大將軍!大皇子妃心憂親爹安危,急的聲音都變了。
孟妃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盯著來報信的宮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個宮人神色惶惶:“個中內情,奴婢也不清楚。這都是聽椒房殿里傳出來的消息。”
孟妃和大皇子妃對視一眼,一個起身一個邁步,去椒房殿問個究竟。
婆媳兩個心中急切,顧不得款步慢行,急匆匆地進了椒房殿。到了殿門外,遇到了同樣神色急切的秦妃和趙瑜。蘇妃腳步稍慢些,也在孟云蘿的陪伴下趕了過來。
四皇子妃和大皇子妃進宮后,孟云蘿緊接著也進宮住了下來。
誰也沒心思閑話,一同進了椒房殿。
陸明玉和慧安公主坐在殿內,久病未愈的喬皇后也難得露了面,在宮人的攙扶下坐上鳳椅。
眾人要行禮,喬皇后嘆了一聲:“罷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么。都安穩坐著吧!”
喬皇后咳嗽了幾聲,又低聲道:“本宮聽聞城門差點被攻破的消息,心中憂急。想來你們也是一樣焦慮情急。這等事,也沒必要瞞著,陸氏,你和大家伙說說是怎么回事。”
陸明玉略一點頭,目光掠過眾人驚惶的臉。
此時此刻,她心中的驚怒更勝眾人。
“燕拓此人,極其陰險惡毒。”陸明玉語速不快,聲音清晰地傳進眾人耳中:“他之前攻城,不過是做做樣子。實則真正的大軍派了出去,去了京城外最近的郡縣,擄走了許多百姓。”
“今日攻城,這些百姓被驅趕在城門外,哭喊著開城門。燕軍就在大魏百姓身后,不停地殺戮無辜百姓。守城門的將士軍心大動,失了斗志,差點被燕軍攻進城門來……”
話未說完,趙瑜已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竟然用這等卑鄙無恥的手段,太可恨可惱了!”
大皇子妃以袖捂臉,哭了起來:“燕軍以這等法子攻城,用心惡毒。我爹如何抵擋得住!”
是啊,身為大魏將士,以保家衛國為己任。眼睜睜地看著大魏百姓被如狼似虎的燕軍驅趕至城門下哭喊哀嚎。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燕軍的刀劍下。軍心大受震撼動搖是必要的事,
沒有當場崩潰丟失城門,委實是梁大將軍守城有功了。
如果燕軍明日還這樣攻城,大魏將士該怎么辦?
梁大將軍又要如何應對?
顧惜百姓,仗也沒法打了。置之不顧,先不說對軍心是何等的重擊,一旦傳開,也會造成大魏民心動蕩難安!
好一招毒計!
好一個燕拓!
前世陸臨死在了燕拓的計策中,臨死前也一刀斬了燕拓,算是與敵共亡。今生陸臨沒有正面對上燕拓,李景卻受了重傷。
現在,燕拓領兵來了大魏京城外不說,還用了這等為人不齒的毒辣手段攻城。
陸明玉心頭火焰洶洶燃燒,面色森冷:“大嫂別擔心。前幾日戰事異常順利,我已經覺得不太對勁,親筆寫了一封信給梁大將軍。不管遇到什么局面,都以守住城門為先。”
“將來若有人以此事攻訐梁大將軍,梁大將軍可以拿出我的書信來。讓眾人知道,是我這個太子妃的主意!”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齊齊看向陸明玉。
喬皇后面色霍然變了,失聲驚呼:“這怎么能行!”
這是要替梁大將軍擔下所有的惡名。
梁大將軍要名聲,難道太子妃就能不顧惡名?此時在打仗,誰也顧不上這些。等仗打完了,此事定會被眾人翻出來。
到那時候,陸明玉要如何自處?
慧安公主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同樣難看,急急低語道:“弟妹,你別沖動。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怎么能說擔就擔?
陸明玉在眾人或震驚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站起身來,臉孔如玉雕冰塑,透著冷冽:“梁大將軍為守護京城拼死出力,我這個太子妃背些惡名,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所有人都縮頭不吭聲,豈不令梁大將軍和一眾將士寒心?”
“眼下最要緊的事守住城門,確保京城安全。其余的事,暫時也顧不得了。”
大皇子妃眼睛通紅,起身向陸明玉行了一禮:“多謝弟妹!”
陸明玉不出這個頭,一切的責任都要歸咎到梁大將軍身上。
如今陸明玉挺身而出,梁大將軍日后也能開脫些惡名罪責。
只沖此事,昔日所有的隔閡猜忌嫉恨都不值一提了。
她對陸明玉,只有滿心感激。
陸明玉神色平靜而堅毅:“大嫂不必謝我。我既為太子妃,守護京城也有我一份責任。這些算不得什么。”
大皇子妃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淚如泉涌,嗚嗚哭個不停。
孟云蘿默默地看了陸明玉一眼,很快將頭轉到一邊。
換了是她,她絕不肯令自己擔上不顧百姓生死的惡名。她不愿對自己承認,她根本比不上陸明玉。
趙瑜也紅了眼,哽咽著說道:“二嫂,從今日起,我對你心服口服了。”
陸明玉難得還有開玩笑的心情:“聽你這話說的,莫非以前一直都不服我?我可是大魏太子妃!”
趙瑜想哭又想笑,用袖子擦著眼角。
孟妃秦妃都沒出聲,蘇妃更是巴不得陸明玉就此掉進坑里萬劫不復才好,張口便夸:“太子妃大仁大勇,實在令人敬佩。不過,燕軍有備而來,只怕明日后日都會這般攻城。難道就這么看著燕軍屠殺百姓?總得想出個法子來應對才是。”
喬皇后心急如焚,眉頭擰成了結:“是啊,燕軍不知虜了多少百姓。要是每天都這樣攻城,只怕守城的將士根本抵擋不住!”
最怕還沒擊潰燕軍,大魏的軍心就先潰散了。
陸明玉眸光一閃,沉聲道:“喬閣老他們一定在商議對策,我陪母后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