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董氏走后,謝瑾卿只留畫嵐在屋內。
“畫嵐,你給說說孟祈越和我是怎么回事?”
孟祈越不是考上狀元迎娶她后,精心策劃最終才回到國公府,等幾年才成為世子的嗎?現在的孟祈越才十八歲,怎么可能認祖歸宗?難道因我重生所以改變了很多事情,國公府的原配李氏沒死?
謝瑾卿的腦袋一片混亂,頭疼得厲害。
“小姐,你真的忘記了嗎?”畫嵐還是不敢相信,前段時間才和孟世子青梅竹馬的小姐,突然就把孟世子給忘記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其他的你別問!”
急切的聲音帶著幾分刺耳,畫嵐不敢遲疑,才細細訴說,從頭開始說起。
“孟世子原名叫孟祈越,是國公府原配夫人李氏所生的嫡子,李氏剩下孟世子后便血崩而亡,國公爺因深愛李氏,便遷怒于孟世子,孟世子剛出生便被送往鄉下莊子里,后來繼室元氏剛入門便生下一子,為爭世子之位,便派殺手前往莊子,所幸李氏手下殘留的侍衛救了孟世子。”
“兩人為躲避元氏的殺害,隱姓埋名幾年,后來李氏所生一子生病去世,國公爺膝下無子,無意得知世子的存在,才將世子接回府,而元氏也因事情敗露上吊自殺。國公爺可能是傷透了心,至今未再娶,膝下也只有孟世子一子。”
怎么可能!元氏的兒子不是成年后才被孟祈越殺死的嗎?孟祈越不是被人丟下懸崖,被打獵的農民撿回家撫養長大的嗎?元氏那個狠毒的女人怎么可能自殺?
怎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
“畫嵐,你告訴我,孟祈越怎么和我認識的!”一把抓住畫嵐的雙手,急切的問道。
感覺到肩膀傳來刺痛,畫嵐更是說得詳細了。“小姐從小就和孟世子認識,孟世子剛回來,與國公爺來侯府拜訪時,就和小姐認識的,那時候小姐才兩三歲呢。”
兩三歲……那豈不是我和孟祈越相處十幾年了!
“我現在和孟祈越是什么關系?”謝瑾卿的嘴巴不能顫抖,口齒都不怎么伶俐。
“您和孟世子青梅竹馬,雖還未曾挑明,但是看得出,你和孟世子是兩情相悅的。”
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呵呵,真是可笑。如果是青梅竹馬,上輩子她又何需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才嫁給孟祈越?如果是兩情相悅,上輩子孟祈越又怎會另娶她人!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謝瑾卿癱倒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頭頂白色繡花床帳,那些年的奮不顧身,那些年的甜蜜恩愛,那些年的痛苦絕望似乎還歷歷在目,痛徹心扉的感受壓迫著心臟,心絞痛著,眼淚止不住的流……
忘不了啊,雖是不愛了,可那痛還深深的刻在心臟里,就像是軟肉里的一根針,碰不得摸不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瑾卿才從那夢中的世界回過神來,既然不一樣了,那就不一樣吧。
只要這輩子能夠保全侯府,那就足夠了!
孟祈越啊,孟祈越,上輩子你傷我至深,這輩子的你哪怕是無辜的,我們也不可能有未來了。
突然想起孟祈越那殘酷霸道的性格,謝瑾卿有些打怵,這輩子真的能夠逃離他嗎?上輩子的他就能因其他男人偷看她一眼,就挖了那人的眼……
不會的,不會的,上輩子的孟祈越是因為生活環境早就了他冷酷殘忍的性格,這輩子他基本上富貴平安的長大,一定不會那般偏激了!一定是這樣的!
謝瑾卿不停的安慰著自己,才覺得冰冷的手腳開始回暖。
“畫嵐,你把那封信給我!”
畫嵐很快抱了一個雕刻著精美圖案的黃花梨木盒過來,看得出來主人很是愛惜,盒子有些舊了,卻很是干凈整潔。
“信,奴婢一起放在盒子里了。”
揮手讓畫嵐下去,謝瑾卿起身下床,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顫抖著雙手,終是打開了那盒子,一封封信整齊的疊放著,有些信已經開始泛黃,看得出那是很久以前的了。
拿出面上的那封信,封面上龍飛鳳舞的寫著行書。“重華親啟”重華是她的字,是祖父親自為她取的,就連她的名字也是跟著孫子輩,以瑾為名,而不是以孫女輩的嘉為名。
這確實是孟祈越的字跡,不過不似他十八歲的時候,到似他獨掌大權后的凌厲狂傲。
“重華,已是一月不見不見。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待我功成歸來,必不負相思之意!少瑄留。”
謝瑾卿臉色瞬間蒼白,他們的關系終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種,心中思緒萬千,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似是千萬只螞蟻在撕咬的痛苦,又像是看到被蒼蠅沾染過的糕點,縱使美味卻讓人惡心。
過了良久,心中翻騰的思緒才漸漸平息下來,謝瑾卿忍住心中的煩躁,再次細讀了那幾句話。
孟祈越從軍至少得一兩年才會歸來,那時候她剛好及笄,他的意思是回來后就向她求親。
一兩年,一兩年……她必須在這一兩年來將侯府遠離皇位之爭!現在皇帝年老力衰,大皇子前有權極一時的林丞相府撐腰,后有林貴妃獨寵皇宮,正虎視眈眈著,而皇后中庸,所生太子也還年幼。
現在朝中誰人不知,德忠侯府是林相一派,與楊明遠沈靜安為頭的中立一派一直爭鋒相對,以后是太子登基,想保全侯府,只能脫離林相一派,但又不能親近沈靜安,不然必遭兩派敵視。
腦中突現那青衫筆直的儒雅身影,看似溫和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沈靜安,那人真的不愧于君子之稱,不過比她大十二歲,現今卻是太子少傅。
笑著搖搖頭,如果父親能與沈靜安交好,那侯府便可無憂,可惜兩人早已交惡,不知道在朝堂上唇槍舌劍多少次。
想到此處,不由得有些想笑,縱使侯府有心交好,可兩家交惡多年,也是無濟于事,何況侯府世代皆為名門權貴,最是看不上朝中的寒門子弟,覺得那些人能爬到此位,皆是阿諛獻媚,手段卑劣之徒,從寒門出生的沈靜安又豈會入他們的眼。
如果門第之見能夠輕松勘破,上輩子她為嫁孟祈越也不至于與家中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