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卿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哪怕外面吹著冷風,很是寒冷,可也想躺在這樹下享受秋冬之美,磕著瓜子,看著武俠傳記。
“咳咳咳。”寒風吹來,又是一陣咳嗽聲。
畫嵐很是擔憂的勸說道“小姐,你現在身子骨沒有以前那么好了,還是回房看書吧,小心著涼了。”
謝瑾卿剛想拒絕,可是看到畫嵐那不認同的表情,只能扁扁嘴,裹緊披風進了屋里,晚飯的時候,董氏讓人請謝瑾卿去吃飯,確認女兒沒有逃跑后,董氏又將吃完飯的女兒匆匆趕了回來。
剛剛回到屋子的謝瑾卿,就跟著畫晴偷偷溜走了,畫嵐則留在屋子里睡在謝瑾卿的床上,防止董氏突然暗訪。
當謝瑾卿到達德忠侯府外的時候,已經一片寂靜,此時已經是眾人休息的時候了,畫晴小聲而節奏感的敲了后門五下,一個仆人悄悄探出頭,當看到畫晴與謝瑾卿后,匆匆行禮環視四周后才打開門,放兩人進去。
謝瑾卿看那人的模樣,竟是侯府的家生子,而且一直守著后門,從未犯過錯……
畫晴拉著早已換上婢女服飾的小姐,輕手輕腳的往正院走去,侯府內很是寂靜,所有人都睡著了,如果不是有人帶路,在這黑暗的院子里穿梭,指不定謝瑾卿自己都會迷路。閃舞小說網快到正院時,屋內傳來壓抑的吵聲。
“你說過要把她帶來的。”沙啞虛弱的聲音傳出來。
“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鑰匙沒有給我,還想見她?你還是去地獄里見吧。”
“你怎么如此狠心,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侯府怎么就生出你這樣的孽障。”
“這么有精神也不像是要死的樣子,也不知道那庸醫是怎么看病的,老不死的東西。”
“走,你給我走。”砰的一聲,伴隨著茶杯衰落的聲音。
“看來你是不想喝水了,如果不是為了討好祖父,你覺得我會來伺候你這老東西。”
“滾。”
“那你就一個人呆著吧!”謝嘉柔嘀咕道,前兩日還不死不活的,今晚精神怎么這么好?難道是回光返照了?
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穿華服的孕婦走了出來,對旁邊伺候的丫鬟們柔和的說道“老夫人心情不好,已經睡了,你們還是都回去休息吧。”
丫鬟們對視一眼,臉色泛白,不敢反駁,只能退下了,畢竟一個快死的老太太,和備受寵愛的小姐,孰輕孰重,這些從底層爬上來的丫鬟又怎么會不知道。
看著聽話的丫鬟們,而謝嘉柔冷哼一聲,直接放任病危的祖母,讓人抬著軟轎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著高傲離去的謝嘉柔,謝瑾卿雙手顫抖,氣得臉色發青,恨不得一腳踹死那蛇蝎女人,如果不是畫晴極力阻攔,不然謝瑾卿早就沖進去了。
謝嘉柔!縱使祖母對你不待見,可是也從未欺壓于你,她現在都快死了,你竟然下得了手!還如此侮辱一個手無寸鐵即將離世的老人,祖母一輩子榮華富貴,受人尊崇,想不到都快走了,竟然還受如此欺辱……
謝瑾卿讓畫晴在外面守著,一個人踉蹌著開了門,輕輕的把門關上,屋內傳來劇烈的惡咳嗽聲。
“咳咳咳咳,不是讓你滾嗎?怎么還不滾,難道想看著我這個老太婆怎么死的。”
謝瑾卿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望著躺在床上伸手想要去拿茶杯,卻被怎么也夠不著,嘴唇發青,短短十日時間,竟是蒼老了不少,瘦得只看得見骨頭,那皮包骨的虛弱模樣,卻還是強硬的維持著自己的自尊。
“還不滾?我的錢兩都全部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如果你想要那東西,除非你把她給我帶來。”
王氏感覺不遠處的目光,沙啞疲倦的吼道,極度的口渴讓她難以忍受,正想要翻下床喝水,突然一杯茶水端到自己面前,同時一雙膝蓋撲通一聲跪在眼前。
王氏抬起頭就看到那張淚流滿面的臉,不敢置信的用手使勁的擦了擦眼睛,恍惚道“老糊涂了啊,竟然把丫鬟看出珠珠了。”
謝瑾卿只覺得猶如雷劈,那種山洪傾覆,鋪天蓋地而來的心疼痛心,將她淹沒。
“祖母,我回來了啊,珠珠回來了。”撲倒在王氏床邊,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
王氏顫巍巍的伸出手,抬起謝瑾卿的頭,剛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后,老淚眾橫,突然甩開謝瑾卿的手,怒斥道“你回來作何!趕緊走!快走!”
“珠珠不走,不走。您在這里,珠珠哪里都不去!”謝瑾卿緊緊的抓住那消瘦蒼老的雙手,使勁的搖頭。
“你回來做什么啊,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想讓你死嗎,快走啊!”本來想見孫女最后一面的王氏,現在卻是拼命的趕謝瑾卿走。
“可珠珠想您啊。”謝瑾卿痛哭流涕。
王氏終是忍不住,一邊抱著孫女兒一邊又捶打著她,哀嚎道“你這笨丫頭,趕緊走吧,別讓謝嘉柔發現了,不然她不會放你走的。你祖父已經瘋了,你快走吧。”
謝瑾卿緊緊的抱住祖母那瘦弱的身子,死也不放手“祖母,珠珠想陪著您,珠珠怕走了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王氏聽了,突然停止捶打的動作,看著孫女兒痛苦的面容,說道“好,珠珠陪著祖母走完最后一程。”
謝瑾卿看著精神還不錯的祖母,破涕為笑道“那是當然的。這段時日祖母想不想珠珠啊,珠珠好想您啊,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我小時候調皮搗蛋惹您生氣,有次還摔了您最愛的簪子,您都舍不得打我。”
“那可是曾外祖母留給我的遺物,你這丫頭那時候太鬧騰了,幸好長大了懂事了,沒白費我那簪子。”王氏摸著謝瑾卿的臉,像是要永遠的記在腦子里。
“祖母從小到大最疼我了,誰都比不上得您的寵。”謝瑾卿笑呵呵的說道,淚水止不住的流。
“可祖母還是傷你的心了,老都老了,結果還鬼迷心竅了,竟然會認為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是那種心思狠毒的丫頭,是祖母對不起你啊,是祖母誤會你了。”王氏哭道,滄桑的眼眸里充滿了愧疚。
謝瑾卿一愣,呆呆道“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