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好,接連著人的心情也沉悶,連日來的壓力壓的承淺有些受不住了,整日地窩在書房里想辦法,瑤紅見了,也是心疼。
從整體上減少開支只是杯水車薪,承淺想了半晌,只得先拿活動資金將那五千兩添上,然后盡快去談幾筆生意,把五千兩白銀再轉回來。
承淺把錢已經批下去,但卻不經過官府,而是直接由承淺派人購買賑災物資,再分發下去,一時間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承家的生意越發地不好,河水泛濫,沖毀糧田,整個江南道的漕運也處于半癱瘓的狀態,所以承淺從一個火坑中,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這個火坑更是水深火熱,承淺心中上火,根本沒心情去查六界禁書的事,連蜜桃園里每月一次的‘宴會’也停止了舉辦。
承淺只喝了一小碗粥,然后勉強地吃了兩個蝦餃就再沒食欲。“小淺,在吃些。”鬼權夾了個蝦餃給她。
眼睛盯著薄皮的蝦餃,看著很有食欲,可就是吃不下去了,搖搖頭拒絕。“吃不下去了。”
外面的雨沒有要停的意思,鬼權看了眼后,低聲問道:“近來漕運的生意有什么進展嗎?”
“沒有。”承淺隨意答了一聲,起身又走到門邊,靠著門往外看。外面的雨正大,隱約中,看到有人打著傘匆忙地直奔她而來。
雨下的大,看起來有些朦朧神秘,承淺半瞇著眼去看來人,由于有扇擋著面容,走的近了,她才根據穿著分辨出來人是誰。
是歐陽落。
歐陽落站定到承淺面前,收了傘放到一邊。見承淺正一臉憂心地看著自己,他回以安慰似的一笑,如一個大哥哥一樣,用手掌拍了拍承淺的肩膀,“小淺,大哥知道你愁,但見到大哥必須要開心,知道了嗎?”
像是教導又像是安慰的華語鉆入承淺的血液中,綿延四肢,連周身都覺得暖暖的。她垂眸,纖長的睫毛抖動幾下,再抬眼時,眼中的憂郁已經不見,甜笑著叫了聲,“歐陽大哥。”
“好小淺。”歐陽落滿意地點頭,然后往里面瞅了瞅,剛好瞧見從里面走出來的一名男子,男子穿著黑色與灰黑色拼接的衣服,俊美的面容冷冷的,只是輕輕點頭示意,算是打過了招呼。
看來他就是那個名叫鬼權的少年了?連門主都對他很是滿意。
歐陽落不禁對眼前的少年高看了一眼。他一轉眸,視線又放回到承淺臉上,笑著道:“有客在?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來的唐突,打擾了你們。”
承淺回頭,見鬼權也走了過來,便介紹道:“鬼權,這是歐陽落,長我七歲,你可以叫他歐陽公子,或者與我一樣,叫他歐陽大哥,再省事點的話,就叫大哥也成。”
鬼權是第一次見歐陽落,先抱拳叫了一聲“歐陽大哥”,然后才去有意無意地看他的臉。
“歐陽大哥,他叫鬼權,是我的朋友,比我還小三歲,你叫他鬼權便好。”承淺又對歐陽落介紹了鬼權。
歐陽落只是微微一頷首,然后便將手中的雨傘放到了一邊,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了個顏色給承淺,“咱們里面說?”
承淺呵呵一笑,“看我,還沒讓歐陽大哥進屋呢!”說罷,她拽著歐陽落的手臂,將他按坐到凳子上,桌上的殘羹剩飯還放在那里,承淺立刻對外面叫了一聲,“來人,把桌子收拾一下,上壺茶。”
立刻有人進來收拾,擦干凈桌子,上了茶后,又退了出去。
外面的雨滴聲饒有節奏地敲打著地面,鬼權和歐陽落面對面地坐著,二人誰也沒開口說話,似乎是在審視著對方。承淺見狀,笑著道:“都看什么呢?看的這么入神?”說罷,坐在了二人中間。
她的話并沒有人去回答,鬼權只是回之一笑,再無其他。
到是歐陽落收回了視線,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承淺。“這是門主的意思。”
承淺將信封拆開,拿出里面的信紙抖了抖,然后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字。原本帶著笑容的嘴角慢慢收斂回來,最后變成了謹慎,看完信后,承淺凝眸看了眼歐陽落,比較隱晦地問道:“此事當真?”
歐陽落頷首,“經過查證屬實。”
臉上的怒意在一瞬間提升到極致,下一瞬便拍桌子站了起來,“無刀谷真是過分,上次我給了刀鋒面子,這次他卻搶我的生意!”
鬼權和歐陽落一起抬頭看她,她氣鼓鼓的,呼呼地喘著氣。
“小淺,坐下說話。”歐陽落起身,按了按她的肩膀,她才坐了下來。
“無刀谷是想趁此機會撈上一筆。”歐陽落冷靜地分析。“近來一個月,事情頗多,從捐款到分發救災物資這一塊還算順利,唯獨在最后一部分,你不得已動用了周轉資金里的五千兩,現在這個大坑一直沒填補回去,江南道的漕運生意又被主宰陸路的無刀谷搶了,貨主們紛紛走陸路運貨,所以開天門的損失越來越大,不僅僅是那周轉用的五千兩堵不上了,連漕運也處于賠錢狀態,手下的兄弟們都要吃飯,所以現在下面已經鬧意見了。”
承淺一聽,又想拍桌子站起來大吼,到是鬼權先看出了她的意向,將自己的手按在了承淺放在桌面的手背上,輕輕安慰。“入了九月,眼看雨季就要過去,到時候北方大雪封路,陸路不好走,生意還會回來的。”
承淺想說話反駁,卻又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話想說,卻又不該說一樣,憋得一張小臉通紅,最后才狠狠地握著拳頭道:“再逼我,一不做二不休,全送去閻王殿,看誰還敢爭!”話說到此處,已經有了幾分陰狠之色。
聽到此處,歐陽落到是笑了,“好了好了,就你那點功夫還想殺誰?”說罷,他將承淺手上的紙抽了出來,然后疊好放回到信封里,隨手一揉,連信封帶信紙便成了碎片,簡直比碎紙機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