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晴,承淺的心情也漸漸晴朗起來,看著院子里種的花草,嘴角帶上了微笑。在下雨天,她時常能想起自己的前幾世,她的前幾世,尋找與失望占了絕大部分人生,在這一世能找到兩個人,是不是代表冥冥之中,要讓她娶兩個夫君回來?
花蕊中心積了雨水,一陣微風吹來,花朵顫了顫,雨水順著花瓣落下,然后沒入土地里。過程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她卻看的仔細。
鬼權回了梅園,這次前行不讓鬼權跟隨自有她的道理。她看出了鬼權的不放心,心中雖然高興,但還是拒絕讓他一同前去。危險的事,她不想讓鬼權多加參與。
這一去一回最少也要半個月,不知鬼權會不會覺得悶?
她胡亂地想著,滿腦子都是鬼權,似乎連睡夢里都...
就在準備褪衣沐浴時,瑤紅來了。
她站在門外,只輕輕地敲了門。“小姐,睡了么?”
“沒睡呢,什么事?”她看著散著熱氣的水,心中暗想,這么晚了,瑤紅怎么還來找她。
瑤紅吞了吞口水,心中思忖這話該怎么說。她正想著,門開了。
承淺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出什么事了,瑤紅?”她挑眉問道。
瑤紅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劉和貴說要見小姐,侍衛們不許,他就扯破了嗓子的罵門主。”見小姐臉色未變,她又道:“而且罵的很難聽。”
劉和貴又折騰什么?她略有無奈,緊接著便道:“讓他折騰去吧,我哪有時間去看他?正要沐浴呢!”說罷,她扭頭便往屋內走。
瑤紅見狀,連忙提醒。“小姐,刑房距離梅園很近,劉和貴這樣鬧騰下去,恐怕會驚擾了鬼公子...”
承淺定住腳步,臉上帶了怒意。垂頭想了片刻,隨手拿了披風披在身上,隨后便出了房間,邊走邊道:“真是煩人的很,若不是看在...”若不是看在劉和貴對她有救命之恩,小時候,劉和貴還時常帶她玩的份上,她才不會向爹爹求情,留一個叛徒的命到現在!
瑤紅并沒跟去,而是回房收拾必帶物品了。
路上不黑,也有侍衛巡邏,她也不怕走夜路,提著的燈籠照亮了一片光亮,這一路走的到也很快。還未到刑房外時就聽到了劉和貴悶悶的喊聲,均是關于承震天的,污言垢語,罵的不堪入耳,作為女兒的承淺實在是難以忍受。
路過梅園門口時他定住了腳步,往里瞧了瞧,發現里面已經熄了燈。不知這罵聲有沒有讓鬼權聽到?心中問了一聲后,便加快了腳步往刑房走去。
不出片刻,那兩排房子又出現在眼前,外面有兩名侍衛守著,見承淺來了,連忙行禮。里面聲音更大了,沒有減弱的趨勢,長眉微蹙,下意識地抬高了燈籠,照了照里面。“里面沒人守著?”
“回少主,沒人。”他看了眼小姐,然后便道:“少主要進去嗎?屬下們送你進去吧。”
承淺頷首,走在前面,兩名侍衛一前一后地跟隨著,走過了第一排刑房,便到了第二排刑房。
在最里面的刑房門口,有兩盞燈籠掛在那里,“你們倆留在這里吧,我自己進去就行。”說罷,便提步往刑房的最深處走去。
兩名侍衛互相一對眼,擔憂道:“少主,這恐怕很危險,不如讓屬下陪你進去,有什么事,也好照應。”
她不動聲色地一擺手,仍舊示意他們不要跟上來,走到了劉和貴所在的刑房前,里面好像靜了下來,是劉和貴聽到腳步聲了?她懷疑著,下一瞬便聽到里面的人猛地尖叫了一聲。“嗷嗚”
承淺大退幾步,手上的燈籠險些掉地。
再回過神來時,發現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小汗珠,脊背已經抵在了第一排刑房的墻壁上,冰冰涼涼,隔著披風滲入骨縫當中,偏偏這個時候天上飄過許多云,月光忽而不見,忽然出現,將四周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圍當中。
“少主,你怎么樣,要不然先回去吧?”兩名侍衛已經趕了過來。
如狼的哀嚎聲震的承淺一時說不出話來,眼觀鼻,鼻觀心,好半天后,才訥訥地出了聲。“沒事,你們倆就在這里候著吧。”
說罷,她便拿著燈籠,準備去開門。
她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個幾下,連心臟也狂跳起來,劉和貴這這猛地一聲狼嚎,確實將她嚇的不輕。
“少主,我幫你開門。”一名侍衛連忙上前,將鐵門閂打開,厚重的大門從外被推開,里面卻沒有什么餿臭味兒出來,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她愣了愣,以目光詢問侍衛。
“上次少主來后,肖公子就吩咐過,每天進來打掃,而且也給他準備沐浴的水,這里已經被收拾過一番,每餐也加了肉在里面。”
原來如此,她到是將著事給忘了,到是肖唯還想著...她并未直接進去,而是先將燈籠放到了里面照亮,隨后對侍衛道:“把鏈子收回去一半。”
侍衛點頭稱是,然后便走到刑房里面,將在門口的一個搖手轉動起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傳來,咯吱咯吱,在這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牽制著劉和貴的四條鐵鏈被縮短,這樣,劉和貴的活動范圍只局限于床邊四周。侍衛提著燈籠,將兩盞油燈點亮,然后才出了屋子。“少主,可以進去了。”
承淺點頭,隨后進了刑房,已進入刑房,她便有些緊張,左手的拇指不斷地摩挲著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這是她的喜歡性動作之一。
兩盞油燈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有油燈周圍三尺的地方能亮堂一些,四周仍舊是一片昏暗,她甚至連劉和貴的身影都找不到,更何況是要看清劉和貴的表情了?
她與劉和貴,五年未見了。
十八歲那年,劉和貴背叛了爹爹,被爹爹廢了武功,然后關在這里。
記得從前,劉和貴一臉慈祥,總是會牽著她的小手,教她算賬,看帳,記賬,查賬。經過劉和貴的栽培,沒有什么假賬能逃得過承淺的眼,這也給承家挽回了不少損失。
自從劉和貴被關進了刑房里,他們之間,總是要隔著那一道鐵門說話,不知為何,今天承淺想看看他,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