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淺提氣,施展輕功,如乘奔御風般,直奔走水的西院而去。
越是靠近西院,越能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水澆在房子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火光沖天,她站定在安全的地方查看火勢,原本著火的那間已經被燒成了空架子,凝眸一看,有間房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濃煙,看來是封閉著的。還有幾間連在一起的廂房跟著遭了殃。
現場極為混亂,一桶桶的水澆上去,根本是杯水車薪,起不到什么作用。忽然聽到,哭喊聲從離著火點最近的一顆樹下傳來。
她循聲看去,借著火光看清了二人,是小九和蔓生。
“你放我進去,我哥在里面!”蔓生一邊哭喊,一邊掙脫著小九牽制住他的雙手。
“現在火勢這么大,進去很危險!更何況,也不知道你哥到底在不在里面!你這樣冒然進去,豈不是送死?”小九用力地鉗制住他,幾次險些被他掙脫,后來只得用蠻力抱著他的腰,這樣才算拖得住蔓生。
承淺兩步并作一步,到了二人面前。“你看到你哥在那間房里了?”她急聲問道。
蔓生一看是承淺,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已經布滿了火光,“少主救救我哥,他就在那間房里!”
承淺回頭看了眼火勢,剛才還散著濃煙的房間已經著了起來,她暗自搖頭,狠狠地咬著唇瓣。“來不及了,現在是南風,火勢又如此兇猛,吞噬這間廂房只不過是在眨眼之間的事了。”
蔓生一聽她這么說,知道她不會去救自己的哥哥,這便又掙扎起來。“吳涯,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禽獸!”他對著遠處的男人狂喊著,雙臂狠狠地摳住小九的手,夏天穿的本就少,小九的手臂上立刻被撓出三道血痕。
小九吃痛一喊,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下一瞬便被蔓生掙扎出來。
承淺眼疾手快,知道蔓生一定會沖進那間房里,一步擋在他面前,拿著皮鞭的右手橫在他面前,不讓他過去,這時,小九已經反映過來,一把又抱住了蔓生,重新控制住他。
“有你這般不知好歹的人嗎?!怎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承淺怒罵道。
蔓生的眼神里已經有了一種憤恨,眼淚已經在他臉上干涸了。“如果在里面的是你的至親至愛,你不會沖進去嗎?!”
一聲反問讓承淺啞口無言,黑嗔嗔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一下,最后撇過頭去,不去面對眼前的少年。
蔓生看準時機,一個手肘打在了小九的肋骨上,小九的身子立刻覺得酸麻起來,下一瞬便跌在了地上。
蔓生繞過承淺,直奔那間已經燃燒著的房間沖去。
‘如果在里面是你的至親至愛,你不會沖進去嗎?’蔓生的這句話不斷地徘徊在他腦中,她神色一緊,下一瞬手中的鞭子就已經飛出,皮鞭像是有靈性一樣,纏住了蔓生的脖頸,再狠狠地往回一扥,蔓生人已經在他懷里了。
這一下她出手很重,皮鞭又很緊,他險些被勒的斷了氣,皮鞭松開后,他便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電光火石之間,承淺的手刀已經打在了他的頸項上,下一瞬他便失去了意識,跌倒在地。
“小姐...”瑤紅已經到了身邊。
承淺回頭看了眼肖唯沉聲道:“肖唯,你去我房間里,把我的包袱拿過來,要快。”
肖唯略帶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種時刻,她怎么會要自己的包袱?下一瞬便以為包袱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他們都來了這里,怕是有什么調虎離山之計,隨后便起身直奔南院而去。
西院距離南院大概是半刻鐘的時間,承淺來不及多想,只對小九道:“你去把他送回去。”
小九單純,也沒多想,背著倒在地上的蔓生便快步離開了。
歐陽落正躍躍欲試,看樣子似想與吳涯要人。
瑤紅身上穿著淺綠色的披風,承淺一把抓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隨手攔了一個人,將一桶水從頭到腳的淋了下來,見身上已經全濕,又隨手抓了自己的一個裙角,撕了一大塊布下來,系在口鼻上,又倒了一桶水,將自己從頭到腳淋得透透的。
“別跟過來!”她對瑤紅道,再沒其它交代,徑直往那間房里沖了過去。
歐陽落只感覺一道人影過去了,不知是誰,見瑤紅連忙跑到身邊,這才想到是承淺進去了。
“這丫頭!”歐陽落急喊一聲,抓了一桶水過來,也想把自己淋濕,這時卻被瑤紅攔下來。
“小姐把小九和肖唯都遣走,就是因為知道他們倆不能讓她進去,既然她敢進去,就一定有把握能出來!”瑤紅說完,緊張地看著里面。
承淺撞門的時候發現有一些阻力,看樣子門是鎖著的,只是門口著火,把門燒的差不多了,木板變得很脆,借著力氣一沖就沖進來了。
里面濃煙滾滾,承淺的眼睛被熏到,覺得又酸又辣,只得伏低了身子尋求一點可以用來呼吸的空氣。
她有常識,沒穿越前上班時也受過一些防火教育,但那些都是書面上的東西,當真到了這里,她還是有些懵了。
四周像是焚燒爐一樣,四處有坍塌的聲音,乒乓作響。她心急,但也只得用手去摸索,希望能在這里找到蔓知。
焦糊的味道在鼻尖繚繞,空氣越來越稀薄,承淺汗流浹背,身上的道的那兩桶水已經被高溫蒸發干。
忽然,身后的橫梁掉下一塊,橫梁是木頭所支撐,攔在了門口處。
她回頭一看,心里知道從原路返回是不行了。
“救...救命...”那是很微弱的聲音,在噼啪作響的火中,她隱約聽到了這個聲音。
“誰,大點聲!你在哪里!”她大喊著,在這里用眼睛去找人根本找不到,只能憑聲音定位。
朦朦朧朧中,蔓知聽到有人回應他,憋足了力氣大喊一聲。“我在墻角,右墻角!”
她根本分不清什么左右墻角,濃煙滾滾,根本已經迷失了方向感,只得尋著聲音跪在地上一路爬過去。
“這里...我在這...”蔓知的聲音很虛弱,而且不斷地咳嗽著。
練武之人,耳力眼力本就比常人要好上很多,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承淺是不斷靠近的,所以也辨別出了他的位置,聽到他咳嗽,知道他吸了很多的濃煙,連忙大喊道:“減少呼吸次數,趴在地上等我!”
蔓知聽到來人是個女聲,并不是自己的弟弟,無奈他的雙手被鐵鏈固定住,根本不能蹲下身子,否則早就想辦法逃出去了。
剛才他被擄過來,被人打暈了,再醒來時就發現四周均是濃煙,想逃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鐵鏈給鎖住了。
承淺一下子便摸到了蔓知的腳踝,隨后閉著眼睛一路摸上去,發現蔓知的雙臂是懸吊著的,而懸吊著他的,竟然是一條鐵鏈。
承淺又快速地蹲下身子,呼吸一口空氣。這時卻聽蔓知道:“走..咳咳...走吧..我..咳咳...出不去,有鎖!”
蔓知不斷地咳著,吸入了很多濃煙。承淺在下,心中一急,知道他再沒有新鮮空氣的話,恐怕會被熏死。“別說話!”她大吼一聲,自己到是吸入了不少濃煙。
坍塌聲不斷,承淺穩住心神,狠狠地吸住了一口氣,站起身,刀光劍影之間,只聽到恐怖的‘咯吱’聲,下一瞬,蔓知的身子便癱軟了下來,鐵鏈已經被截斷。
二人到了下面,空氣新鮮一些。
她貪婪地吸了吸空氣,身體幾乎已經軟了下來,蹲著身子,一把將蔓知攬腰抱了起來。蔓知本就是個少年,并非成年男子那樣重,她到也能抱的住。
在火光中看了一圈,原路回去根本不肯能了,到是后面有一個燃著火的木質窗子,說時遲那時快,承淺已然沖向那個燃著火的窗子,一線生機,只在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