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夫臨門

第095章:被跟蹤

四周漆黑一片,承淺只憑借觸覺和感覺行走著,她知道有風,也猜到那應該是一個出口,所以她迎著風,摸著墻壁走,這樣準沒錯。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她隱約地瞧見前面有黑暗暗的一片,這黑暗不同于四周的環境,而是黑夜的那種黑。

心里有了譜,也就不再害怕,這山洞原來真的有出口,出口通向哪里?她不知道,剛才走的這一路她只隱約覺得路是向下延伸的,如果洞口能直接通到山腳下,那她豈不是可以出去了?她立刻有了幾分竊喜,暗自覺得自己命大,牽著馬繼續往前,奔著黑暗走去。

風越來越大,承淺完全走出山洞時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了,她拉緊裘衣,松開韁繩,任馬自己找點草吃。

這里是哪?承淺看不出來,回頭看著山洞,黑漆漆的一片,山洞里也沒什么聲音,只是有一陣風在往山洞里吹而已,寒月在上,四處微亮,她根本無處辨別自己身在何處,不過可以肯定的,應該是自己已經下山了。

四周什么都有,她對現在的時辰也沒有概念,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所以她只得四處瞭望,希望能看到萍水鎮,然而轉了一圈下來,沒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面前的一片雪地也沒有被踏過的痕跡,干草在寒風中簌簌地抖動著,可以肯定的是這里沒人來過,而印象中的萍水鎮也不在視野之內。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烏云踏雪還在吃草,但承淺知道,她住的山洞保不準會被人發現,所以趕緊離開這里才是首要的。

她打了個口哨,烏云踏雪回頭看看她,打了個響鼻然后踏踏地跑過來了,看樣子它還沒吃飽。承淺心疼地看著她養大的馬,安慰似的拍了拍馬鬃,飛身上馬,往預先看好的路線走去。

這里很空曠,但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承淺覺得進入樹林是最安全的,所以她不得不讓馬走在未開采過的路上,這路還算平坦,一路走下來除了慢一點其它都還好。

承淺坐在馬背上,算是頂著風走,她回頭接著月光看馬蹄留下來的腳印,心中還是忐忑不安,這樣的腳印無疑是指引對方找到她的最佳方法。

小路肯定還沒人走過,所以只得走到官道上,這樣才能徹底擺脫馬蹄腳印,想到這里,她嬌喝了一聲,馬邁開腳步快走起來,只維持在快走上,而不是跑。

剛才看到樹林還覺得近,其實在黑夜時,人的視野不開闊,而且也會算錯距離,騎馬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進入樹林,馬走的稍微慢了一些,不過她想,追蹤她的那些人應該是步行來搜尋的,即便是發現了這個山洞,等他們追過來,也許也已經天亮了。

四周有動物的叫聲,偶爾是鳥拍著翅膀從她頭頂掠過,偶爾是傳來‘咕咕’的兩聲,在這樣的樹林里讓她覺得害怕。

抬頭再次仰望時,天空黑沉沉的,絲毫沒有放亮的意思,冬季天本就亮的晚,樹木生長的不密,但卻很高,幸好是冬季,樹葉都落盡了,否則樹木枝繁葉茂,她還能看見光亮?天上的星星閃動著,她企圖去尋找北斗七星和北極星去找方向,可承淺發現,在這一刻她竟然想不起怎么用它們辨別方向了。

她坐在馬背上,仰頭去看,脖子都看酸了,只依稀地想起來,北斗七星的勺子柄是指著北極星的,而且北極星特別明亮,很容易找到。所以她找到北極星后就又發現一件事,找到北極星后該怎么看北?

撓了撓頭,晃了晃脖子,緩解酸痛,大概算出了自己的位置,她應該是在往北走。那么身后就是南,然后左西右東?有了方向感后,她就安心不少。

抓著馬韁的手很涼,所以索性只騎在馬背上,把手放到懷里暖和暖和,手指有知覺后,她把左手拿出來,靜靜地看著食指上的戒指。

她已經離開山洞了,再怎么打響指也沒用。

肖唯來找她的前提是知道她在哪里,現在她的位置移動了,肖唯又怎么知道她在哪?只是肖唯一直沒回應,讓她心急如焚。

天邊泛白,承淺也琢磨出時辰,借著光亮,她看到樹木越來越少,她好像快走出這片樹林了!

又過了一會,她就成功地出了樹林。擺在面前的是一條路,她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她向來是個路癡,對方位不敏感,對方向更不敏感,剛才勉強地找出來北面,已經夠難得了。現在該去哪?承淺心中拋出這樣一個疑問。

她對外面的情況不太了解,瑤紅讓她去北面,肖唯下落不知,開天門內有內鬼而且還被圍攻,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后又追兵前有虎的。雖然有錢,也有一點干饅頭和牛肉,但她一點目標都沒有,牽扯她的東西太多。

回開天門抓出內鬼?那個內鬼就是在等她這條漏網之魚吧?想辦法去救肖唯?她冷笑了下,不自量力,她的武功連肖唯都不抵,肖唯都能被抓住,她非死無葬身之地不可,聽瑤紅的話去北方?家不要了,爹爹不要了,仇不報了,連肖唯也放棄了?

想到這里,她捏緊了拳,她一定得回開天門,但不是以現在的樣子。

他們如果抓到肖唯,一定是在逼問肖唯她的下落,肖唯嘴嚴,沒供出來她,否則她早就被抓了。如果她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開天門,內鬼看到了,肖唯也就是一張廢牌了,他就死定了。

所以她得換個模樣回去,怎么回去?

易容。

要易容就得去找一個人,易瞎子,爹爹曾經有恩于他,但愿他還記得那份恩情,易瞎子住在一艘船上,這條船就在月南河上,這條河貫穿江南道,承淺只得像睜眼瞎一樣地去在河上找他。

只有掩埋了身份,尋找到內鬼,然后才能連根拔起。

有了目標,也就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放在首位的就是先去月南河上找易瞎子。想到這里,承淺策馬上了官道,一路奔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而去。

這里是江城,離江都有十天的路程,離金陵有二十天的路程,離萍水有五天路程,江城是座水城,月南河從江城邊經過,承淺不敢入住驛站,只得去住客棧,江城很安全,起碼表面是這樣,進城很快,也沒有士兵檢查,城門口也沒有張貼她的畫像。

日子很快,快到已經快過年了,今天是二十三,正是小年。承淺牽著馬站在客棧遠處,好像沒有入住的意思,其實她是在觀察,觀察這家客棧里進出的都是什么人,如果都是一些拿著兵刃的江湖人士,那她定然不能進去,她足足看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才確定,這家客棧還算安全,牽著馬著就往前走。

客棧門前,小二出來迎接,把馬給了他,交代好喂最好的草料,順便給了他銀子。進入客棧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開了間房,吩咐小二把飯菜送到客房,再讓他們送熱水來,她得沐浴更衣。

客棧的飯菜還算不錯,起碼對她來說已經是一頓盛宴了,吃了飯后被小二告知他們這里做水很麻煩,要等兩三個時辰才能洗上澡,不如讓去浴堂洗。

承淺想了想,也是,索性就拿了錢往小二指引的浴堂去了,路上經過成衣店,她駐足了片刻,將自己渾身上下看了幾遍,不行,還得買兩套衣服!說時遲那時快,承淺已經一頭砸進了成衣店,連內帶外買了三套才去了浴堂。

或許是她太松懈了,或許是跟蹤她的人輕功太好,承淺竟然一點都沒發現身后有人跟著自己。

這里的浴堂是被隔開的,但水卻是一個大池子里的,所以互相看不到,她也不害羞,洗了個干凈,出來穿衣服時,卻被人捂住了嘴。

她的嘴被捂得死死的,承淺只圍著一條布巾,如果用力掙扎一定會掉下來,但顧不得這么多了,她用力掙脫著,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將她的身子夾了起來,她竟然動彈不得,再次掙扎幾下,背后的人力氣太大,她這樣的練武之人竟然掙脫不開他!

他是誰!是誰?!

“別動!”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聲音有些沙啞。

承淺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去看水面,企圖看個反射的人影,可那人完全藏在她身后,她根本看不到他!

她睜大了眼,嗚咽兩聲,其實她是想問他是誰。可以確定的是這人對承淺沒有殺意,否則以他的身法,她早就死在對方手下了,可他是誰?對于承淺來說,現在的她猶如驚弓之鳥,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沒有旁觀者這一說了。

“噓...”他在她耳邊又噓了一聲,承淺感覺熱熱的氣息吹拂在臉上,很詭異。

他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不出聲?為什么不解釋自己是誰?

時間漫長,她就這樣一直被他捂著嘴,她已經不掙扎了,只靜靜地被他捂著嘴,不出一聲,背后的人似乎感覺到她不在掙扎了,動作也輕了一點。

承淺靜靜地等著,直至半刻鐘后,他松開了手,承淺回過頭,看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