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自流井縣城內外彩旗招展,歡聲雷動,國民律十第二十四軍十六師四千將士在師長謝馳的率領下,欣然接受各界民眾的安排,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儀式,最精銳的特務團、炮兵團官兵排著整齊隊形。乘坐一輛輛覆蓋偽裝網的軍用吉普和拖拽重炮的軍用大卡車威風凜凜地接受數萬人民的歡呼和檢閱,正式進駐城中的東興大營。
由警備司令部參謀長趙東全率領的警備第七旅五千將士繞城而過,在沿途民眾熱烈的歡呼聲中,順利渡過釜溪河,進駐北岸龍山軍營,開始對釜溪河以北地區、河道和碼頭車站進行例行巡邏和治安維持。
至此,安家軍繼十六師三個旅提前接過劉文輝部各師防區之后,徹底完成對自流井縣城以及周邊四鎮八鄉的接管。自流井與敘府之間挖出中國第一口鹽井的富順縣,自然也落到了安家軍手中。
川南人民廣播電臺在軍隊情報處通信科三十余名技術能手的幫助下。第一次通過無線電信號實時傳送的方式,向全國進行連續十二個時的實況報道。
“夜幕降臨,無數父老鄉親仍然聚集在縣政府和駐軍大營院子里。與二十四軍參謀長謝馳將軍等人進行懇談,九名由本地人民選舉出來的議員、各界代表盡數列席
“丹掛街口,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子們圍著安家軍官兵笑容滿面依依不舍,請聽這位稚嫩的孩子與一位路過將軍的對話
,萬比
“怎么還不回家孩子?是不是還想再要一包餅干呢?”
,我有了,還有叔叔給的鉛筆和紅本本
“哈哈!等過一段學校建起來了,你就能上學了。回去吧孩子。天黑了。不回去爸媽擔心的
“我沒家,和他們一樣。晚上住在前再的廟里”
電臺沉默了,傳來一陣孩子們的說話聲,將軍充滿憐憫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叔叔抱你,,好咧!今晚咱們不住廟里了,叔叔讓你和你的小伙伴們一起住到軍營里,和扛槍的叔叔們住一起。明天叔叔安排兩輛汽車送你們去敘府,到童子軍校去,童子軍校有五千多個像你這樣的小伙伴,他們大部分都和你一樣沒了爸爸媽媽,但是他們住在一起很快樂,一起讀書,一起做游戲,一起扛槍像軍人一樣練,所有人相處得就像自己親兄弟姐妹一樣,你愿意去嗎?。
“真的嗎,”
“真的
電臺里傳來陣陣歡呼聲和掌聲,播音員動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各位聽眾,剛才我們在自流井縣城丹桂街口向大家報道的情景非常感人。通過我們的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個路過檢查工作的將軍,就是川南駐軍司令部政治部主任展到將軍,總共三十余名無家可歸的孩子,已經跟隨展到將軍和巡邏官兵返回軍營。
“朋友們,這三十幾名無家可歸的孩子是幸運的,可是,全中國還有多少無家可歸的孩子啊?其中又有多少孩子能有自流井的這些孩子們幸運,”以上是川南人民廣播電臺記者葛玲在自流井現場采訪的特別報道,請聽眾朋友們不要走開,三分鐘的時間過后,我們將走進軍營再次進行跟蹤報“啪!”
蔣介石關掉收音機,一臉沉重地走向書桌后的椅子,坐下來再次委看不斷送來的各種情報。
楊永泰嘆了口氣,走到蔣介石的書桌前,無比痛心地說道:“委座。敬之將軍失策了!萬不該呼吁安毅做出表率,本來雙方已經停戰。只需各自安撫坐下來談談,就能重新恢復四川各勢力之間的平衡,可如今安毅順勢橫插一腳,以響應中央號召、服從何敬之部長的指揮為由。堂而皇之揮師北上,一舉占領了富庶的自流井地區,還利用他控制的輿論大造聲勢,迷惑國人,剛才那些廣播”活生生就是在演一場政治把戲啊!
“如果起初敬之將軍不要求安毅為四川內戰的平息盡力盡責,安家軍哪怕獲得汪院長的,也沒有調動軍隊全盤占據自流井地區的借口,就不能名正言順地實施擴張,哪怕他和劉文輝私下有什么交易,哪怕他陰謀操縱騙取民意,最終也過不了法理這一關,我們只要聯合劉湘,再說服劉文輝,讓兩人瓜分掉富裕的自流井地區,安毅就是派兵占領了,最終也得也得聽從中央號令乖乖退出去,否則就會招來一片罵名,可現在,,唉!”
“是啊!敬之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了,這個時候。他怎么還要帶著個人恩怨去處理四川事務啊?華北停戰之后,我故意淡化安毅的影響力,想方設法限制包括安毅在內的全國地方軍事武裝的壯大,敬之也是深有體會的,在華北也執行得很好,可不知為何,他遇到安毅就這么糊涂!
“這下可好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安毅不擇手段地假借民意實施擴張,不僅獲得了自流井的民心,還得到汪兆銘一派的,木已成舟,我要是再高聲反對,不但會從此公開得罪安毅和”南民眾,恐怕還會授人以柄,被南京那些人和兩廣那群野心之徒抓住機會群起而攻汗。這個安毅,越來越陰險狡猾了刁汪兆銘之間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或者在某個孵四衛忱某種約定,如不及時發現予以打擊,任其下去,將會后患無窮。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問題。”蔣命石懊悔不已,眼中滿是憂慮之色。
楊永泰緩緩坐下,隔著寬大的書桌低聲進言:“委座的擔憂非常有道理,據職下所知,一直以來安毅都看不起汪兆銘的那些主義和能力,從北伐開始就刻意與汪兆銘保持距離,汪兆銘幾次向安毅和江南集團借款。最終分文未得,汪兆銘也對安毅頗有怨言,兩人之間素來互不往來,心懷芥蒂,相互間敬而遠之。其次,汪兆銘越來越信任的機要秘書劉首江,就是安毅以及安家軍系統各部官兵深惡痛絕的叛徒和罪人,職下甚至懷疑數年前的“漢口槍擊案”就是安毅為報復劉首江擔任獨立師黨代表時臨陣逃脫、致使上百獨立師受傷官兵被殺戮而采取的暗殺行動,所以一直認為安毅與汪兆銘絕不會走到一起。可是。現在不同了。正如委座所擔心的那樣,職下也懷疑安毅和汪兆銘之間,很可能由某種我們所不知的秘密聯系
“下午暢卿就川南之事問過楊斌了沒有?”蔣介石突蔡問道。
楊永泰點點頭:“問過了。而且一談就是兩個小時,楊斌將軍非常坦率,對職下沒有什么隱瞞。以職下多年的閱人經驗,至少目前看不出楊斌將軍有任何嫌疑。楊斌將軍說他離開敘府前。安毅曾就敬之將軍在通電中的相關問題,征求楊斌的意見。楊斌回答說,既然對制止川中內戰有益。那就大膽去做,還說敬之將軍作為軍委的特使緊急入川。其實就是代表委座而來,所說的話肯定是委座的意思,建議安毅像遵從委座的命令揮師圍剿”鄂湘紅軍一樣。派出主力部隊快速插進二劉的戰線之間,只要內江這邊打不起來,整條戰線也就打不起來。楊斌確實一眼就看到整個戰場的局勢,只是楊域不知道安毅會來個雀占鳩巢。由此看來,安毅雖然尊敬數年來同生共死、一起創下一片基業的楊斌,但是絕不信任與委座走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親密的楊斌,職下也看得出,楊斌雖然表現得很豁達,但從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感中,他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
蔣介石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只可惜楊斌由始至終無法控制川南軍權,安毅非常狡猾,從華北回去之后,立即以大裁軍為手段。將一大批難以獲得信任的中高級將校做了調整,以明升暗降等手段,架空的架空,強迫轉為文官的也有一大批,換成他一手來的那群粗魯頑橫之徒掌握軍權,就連他的師兄四十四師黃埔三期騎科畢業、頗有才華的旅長方步青,也讓安毅和顧長風逼得三次給我這個校長來信,請求調到我中央軍其他部隊。
“從這些情況可以看得出,安毅身后絕對有一個智囊團在日夜為他出謀劃策,否則以安毅的年紀和政治涵養,不可能看得如此之遠。手段也不可能如此圓滑老辣。唉!這個安毅,讓我頭疼啊!”
楊永泰默默點頭,沉思異玄低聲問道:“委座與導益之將軍聯系得如何了?”
蔣介石搖搖頭:“這個朱益之,對偏安云南一隅心滿意足,如今除了重建云南講武堂之外,他也不帶兵了,把三十八軍和八個旅的地方保安部隊,全都交給了侄子朱世貴和女婿詹煥琪,自己領著云南省政府和昆明各界那些所謂的社會賢達,四處考察八面游走,美其名曰關心滇民疾苦,振興云南經濟,不是熱衷于開礦冶煉大斂其財,就是醉心于能給自己千古留名的鐵路和公路建設,還拿出巨資,組織云南各大學農業水利人才,成立農業研究所,大力推廣敘府農業研究所的高產水稻,以及安毅這兩年從歐美各地弄回的那些烏七八糟的高產馬鈴薯、甘蔗、辣撈等農作物的種植,整天把造福鄉樟掛在嘴邊,已經沒有半點的雄心壯志了,這個時候。他怎么可能去影響安毅和黔西的石珍、湘西的張弘雜啊?難啊!”
楊永泰有些無奈地問道:“委座,那么委座準備如何對自流井歸屬進行表態啊?。
蔣介石苦笑道:“還能怎么表態?只能大力了,而且還不能落在人后,更不能讓汪精衛之流打著順應民意的幌子賺取政治名聲。怎么說安毅都是我的學生,校長自己的得意門生,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川南還有千萬民眾啊?抗戰一起。說不定真有一天我們要退到四川的,現在開始就得加快步伐了,正像你在計刮中制定的原則一樣。聯而不合、分而治之!”
“明白了!借此機會緩緩圖之。步步為營,一年之內必見成效。委座高明!”
楊永泰確實佩服蔣介石的果敢,這個時候乘虛而入趁亂入”將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蔣介石擺擺手:“這幾天你多和楊斌談談,等敬之回來之后。我再讓他返回”南,有他在,安毅多少會有顧忌,不敢走得太遠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