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八章戰爭列車
沒有壓抑時的痛苦,哪來爆發時的爽快?想想看,日本用美國援助的武器,回過頭來狠狠地打擊英美,攪得整個世界殖民體系崩裂,安家軍從中漁利大殺八方,為國家民族謀得最大利益,這是何等暢快的事情?
說句不動聽的話,日本侵略中國,美國要負很大責任。在真實的歷史上,如果這時候美國站出來吼一聲,日本定要考慮開戰的后果,要知道日本的石油供應,93%靠進口,本國產量只占7%;而進口石油中,80%來自美國的石油公司。
中日戰爭爆發不久,蔣介石政府要求美國對日施加壓力進行調停,遭到美國拒絕。理由是如果美國試圖這樣做,就會觸怒日本人。9月,羅斯福總統表示美國不想針對中國局勢采取任何國際行動。11月,《九國公約》締約國會議在布魯塞爾召開。會上,美國雖贊成公開譴責日本,但又認為應使日本具有經濟上和政治上的安全感,因而拒絕對日本實行制裁。
在此后幾年里,美國保持向日本提供相當數量的原料和戰略物資。據日本官方統計,美國對日軍需品貿易占其全部對日貿易的比重,1937年為33.5%,1938年為34.3%,1939年為34.3%。其中1937—1939年,美國向日本出口的廢鋼鐵平均每年達180萬噸,僅僅只是1938年便向日本出口石油2120萬桶。
美國這一做法,大大助長了日本的侵華氣焰,使之有恃無恐地擴大對華戰爭。正象1937年8月29日《華盛頓郵報》所說:“美國的廢鐵在遠東戰爭中扮演重要角色,日本人用過去的廢鐵播下死亡。槍炮、炸彈和軍艦都是越過太平洋運來的數量日增的廢鋼鐵制造的。”
正所謂: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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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血攻心,加之數日來殫精極慮夜不能寐,身體一直處于虛弱邊緣,蔣介石這一昏迷,直至下午中央全會恢復舉行才醒過來。
身為全政領袖,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天下人之心,蔣介石的昏迷并沒有被聲張,而是在王世和和幾個心腹將領的簇擁下,被侍衛悄悄地送回了憩廬。早已有醫療專家小組等候在那兒,緊急搶救。
在經過吸氧、輸液、刺穴壓穴后,蔣介石幽幽醒轉。
“安毅做出什么反應沒有?”蔣介石醒來第一句就問站在身旁的戴笠。
戴笠神色間有些猶豫,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小毅又發了一份聲明,對日軍動用毒氣彈表示譴責。并且,他警告說,若是日本政府和軍隊不對此次暴行表示道歉,他保留向日本國民使用毒氣彈進行報復的權力。”
蔣介石點點頭:“我就知道他會那么做,胡家林、黃智等將領是他手足兄弟,民國十七年江北祭奠那一幕,感動了所有人,這一回十七軍在日寇的毒氣彈攻擊中吃了這么大虧,他不發飆才不正常。”
說到這兒,蔣介石招過陳布雷:“布雷,你告訴辭修和敬之,安毅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十七軍這回真是元氣大傷,我一直擔心安毅受不了刺激,但既然他還能做出反應來,證明他沒有被眼前的困難擊垮。”
目送陳布雷離開,蔣介石又吩咐王世和和唐縱:“你們去把文白叫到我這兒來,我有要事交代”
王世和和唐縱對視一眼,遲疑地道:“現在中央正在開會,文白將軍身為中央執委,不好擅離吧?”
“糊涂”
蔣介石怒喝一聲:“什么時候了,還顧忌這些?如果我們不果斷抓住機會,利用日軍沒有空軍掩護,果斷把日軍趕進海里,進而把日本政府和軍隊的注意力吸引到上海來,減輕華北面臨的壓力,真有可能亡黨亡國的”
“是”
王世和很少看到蔣介石發這么大的火,誠惶誠恐,連忙和唐縱一起轉身離去。
蔣介石四處看了看,發現沒看到宋美齡的身影:“你師母呢?”
戴笠連忙稟報:“校長,你忘記啦?今天是上海各界抗敵后援會成立的日子,師母代表你前往出席,還要發表重要講話呢”
“看看我這記性”蔣介石拍拍額頭:“有什么好消息嗎?”
“此次后援會由上海商業協會、總工會等十五團體發起成立,夫人在會議上做了《全民動員,一致抗日》的演講,大會一致擁護委員長抗日救國方針,通告上海全市動員,嚴厲制裁漢奸,征募抗敵救國捐,大會推舉王曉籟、杜月笙、錢新之等一百二十一人為執委。此次大會共募得大洋一百二十萬,夫人明日便可攜帶現金支票回京。”戴笠將剛剛獲得的情報詳細匯報。
蔣介石點點頭,左右看了一眼,放低了聲音:
“建豐(蔣經國字)在奉化過得還好吧?以前回到憩廬,你師母隨時在身邊,我不好問,等到辦公室,事務繁忙又忘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戴笠心中一凜,他知道宋美齡一直希望生個一男半女,是以對蔣介石的兩個兒子蔣經國、蔣緯國心存芥蒂,擔心會獨占蔣介石子嗣之愛,所以竭盡可能離間,只要在談話中多提及幾句蔣經國和蔣緯國的名字都會大發雷霆。
蔣緯國一直比較低調,蔣介石和宋美齡結婚后,一直在奉化老家讀書,后來考入上海東吳大學經濟系,去年赴德擔任蔣百里訪問德國時的少尉侍從官,今年在德國入伍,進入德國陸軍慕尼黑軍官學校。
即便是在國內的時候,蔣緯國也很難得和蔣介石見上一面,到德國留學更有躲避宋美齡的意思,對此戴笠心知肚明。
今年四月,蔣經國自蘇聯回國,曾在上海、杭州等地等候多時,卻無緣即刻得見父親。其實,蔣介石并非不愛蔣經國,也知道他在“四.一二反”后發表聲明聲討自己背叛、又在去年一月于蘇聯《真理報》發表譴責自己的公開信純屬不得以,之所以避而不見,主要還是害怕自己表現得過于急切,反而會令蔣經國遭宋美齡的忌恨。
于是蔣介石便以蔣經國在蘇聯多時,需要洗腦為由,交代他回鄉讀《孟子》、《曾文正公家書》這類古書,同時還叫蔣經國閱讀《總理全集》和《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這些情景,戴笠都看在眼里。
五六月間,蔣經國返回奉化后,蔣介石命前妻毛福梅為蔣經國和蘇聯礦場女工芬娜(蔣方良)補辦中國式婚禮。蔣介石心細如發,唯恐蔣經國婚禮太過張揚引起宋美齡不悅,故私下命戴笠協助王世和回鄉操辦雜務,并要毛福梅單獨主婚,自己則隱身幕后。盡管這場婚禮十分低調,依然被遠在南京的宋美齡察覺。這場在奉化舉行的婚禮像一根針似的,不斷扎著宋美齡的心房,這一切也被西安事變期間就向宋美齡賣身投靠的戴笠看得明明白白。
心如電轉間,戴笠連忙道:“委座交代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現在有幾個去處,請委座示下:其一是建豐兄從基層做起,慢慢由縣長、專員一路升遷,最后進入中樞。我已暗示江西省政府秘書長劉體乾、民政廳長王次甫等人暗中照顧,不過時值抗戰期間,由民政建立功勛很艱難,民生不易,上升的空間有限;其二,委座不是要改組力行社為三民主義青年團嗎?這樣一個新的組織建立,肯定有許多重要位置虛懸,建豐兄少年時一直由果夫先生照顧,有了這層關系,就算委座不明言,果夫先生也知道怎么做的;其三是”
說到這里,戴笠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蔣介石正在心中取舍,看到戴笠猶豫的樣子,怫然不悅:“有話直說,你是我的喉舌和耳目,若是不能對我說實話,留你何用?”
戴笠慌忙道:“此事牽涉到小毅,所以學生不敢直言。”
“建豐的事情干安毅何事?”蔣介石大為不解。
戴笠道:“現在全隊中,最能打仗的就屬安家軍,建立功勛最容易也是安家軍,而川南又一直游離于中央之外,若是校長任命建豐兄到安家軍中任職,升遷速度姑且不說,說不一定以建豐在蘇聯多年的學習,可以把那灘死水攪渾。尤其重要的是,在川南任職,建豐兄可以遠離師母視野,成長不會受到限制。”
蔣介石大為心動,沉吟良久,突然問道:“有沒有辦法讓安毅親自任命,不經過中央?”
戴笠知道老蔣還是害怕宋美齡察覺自己的小動作,索性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當下道:“敘府和滇南有許多白俄,建豐兄從蘇聯回來,他和他的妻子想必言語方面不會存在什么障礙,可以通過與白俄的接觸,來了解安家軍崛起之道。另外,建豐兄可以選擇的職業很多,比如西南空軍司令部、川南武裝警察部隊、敘府士官學校、川南工程兵司令部、漢中行營或者是宜昌行營等等,都是建功立業的好地方,而且根據一直以來延續的習慣,集團軍司令官或者行營主任有權對下轄將領進行提拔,這樣建豐兄說不一定明日啟程去敘府,后天就已經是科長處長了。”
蔣介石連連點頭:“好,就讓建豐去敘府吧這件事還是交給你來辦,一定不要讓你師母知道這是我的意思,告訴安毅,好好敲打一下經國,他從蘇聯回來,腦子糊涂得很,需要他用模范營的精神來感化這顆頑石。”
“明白”
戴笠恭敬說完,轉身離開。
走出憩廬大門的時候,碰到匆匆趕來的淞滬警備司令張治中。
在張治中翻起的白眼中,戴笠不以為忤,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向后面的王世和、唐縱招呼一聲,這才走到外面,發現漫天烏云席卷而來,南京城內外,漫天的落葉和紙屑被風刮起,在天空盤旋。
“要下雨了,而且是一場大暴雨”
戴笠喃喃說上一句,來到轎車前鉆了進去,向司機道:“去中央總醫院”
晚上八點,日本參謀部和軍令部為減輕本土和殖民地的防空壓力,達成一致意見,決意在上海開辟第二戰場,源源不斷的戰略物資開始向上海輸送。
午夜,日本和意大利達成一百二十億里拉(折合六億美元)的借貸項目,這筆款項將用于購買意大利制造的飛機、坦克和戰艦,日本將以滿洲地區的煤、鐵、黃金等資源進行抵押。歷史再次出現偏差,沒有了這筆錢,意大利政府減少了對埃塞俄比亞的經濟援助(占領埃塞俄比亞后,意大利政府預算花費240億里拉用于扶持塞俄比亞的經濟發展),反而壯大了法西斯國家的力量。
次日凌晨兩點,由于日本的戰敗可能導致此前巨額借貸款項的危險,受到各大財閥影響的美國國會以罕見的高效率批準了對日本的援助計劃。
美國財團合計貸款八億美元給日本政府,日本政府將用這筆錢在美國購買鋼鐵、石油、電子設備等“民用”物資,同時,美國寇蒂斯公司和日本政府簽署秘密協議,將在一周時間內向日本提供100架寇蒂斯XP40戰斗機。這種戰斗機性能極為先進,航速達到了480公里/小時,軍械包括機頭一挺7.62毫米和一挺12.7毫米機頭機槍、左右機翼各一挺7.62毫米機槍,火力強大。
中日兩國,都被綁上高速行駛的戰爭列車,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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