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拉罕位于里海西北岸的伏爾加河河口,曾經是可薩汗國的首都,十六世紀沙俄征服此地后,修建了擁有七座塔樓的石頭要塞——克里姆林宮,城市逐漸形成,并發展到今天。
阿斯塔拉罕地處沙漠邊緣,物產并不豐富,但是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
從阿斯塔拉罕向上游追溯四百多公里便是蘇聯重要城市斯大林格勒,去年這座英雄的城市被德軍占領后,納粹德國重新將其命名為伏爾加格勒。在伏爾加格勒城南二十多公里處,列寧運河將伏爾加河和頓河溝通起來,五千噸級的艦船可以從里海東海岸的港口城市直達黑海,再進入地中海。再加上自帝俄時代就修建的鐵路和公路,溝通了東西南北,阿斯塔拉罕成為重要的交通樞紐。
夕陽西下,阿斯塔拉罕城中心地帶的伏爾加河西岸碼頭。
已經被希特勒解除指揮權的前德國國防軍中東集群司令官龍德施泰特元帥扶著欄桿,站在碼頭盡頭,他的左右,分別站著同樣遭到罷黜的前A集團軍群司令利斯特和B集團軍司令曼斯坦因兩位元帥。
三人穿著一身尋常的灰黑色大衣,神色焦急地向著南方的河面眺望。
在三位元帥身后不遠處,幾名陪同軍官小聲地交談著,他們隸屬于國防軍新組建的頓河集群,今天奉命到這里陪同三位元帥迎接從里海對岸歸來的第一批俘虜兵。要知道僅僅在半年前,那些俘虜兵所在的部隊都還是百戰精銳,王牌中的王牌,主力中的主力。對于像自己這樣的二線部隊官兵不屑一顧。
但今天,他們每一個都將背著巨大的心理包袱歸來,兔死狐悲之下,每一名軍官心情都十分沉重。
頓河集群的前身就是高加索集群,現在外界還不知道集群的名稱已經改變,防區也由整個高加索地區,變為了防衛并鞏固北高加索、克里米亞、頓河和伏爾加河下游等遼闊區域,抵御來自南方和東方的安家軍的威脅。
集群依然由馮.包克元帥擔任司令。由于統帥部決定重組第二集團軍,頓河集群的高級將領包括馮.包克元帥本人都沒有出席,再加上俘虜的交接需要嚴格保密,因此陪同三位元帥的僅僅只是防守雷恩沙漠邊緣地帶的兩個國防軍師的軍事主官、參謀長和情報官員。
“報告!”
第三〇〇步兵師師長布雷德上校得到通訊兵的最新情況匯報后,大步走到曼斯坦因身邊,輕聲道:“元帥閣下,運送帝國官兵的船隊已經抵達城南的江心洲,最多再過十五分鐘。就可以出現在我們視野里!”
曼斯坦因精神一振:“來了多少條船?船上官兵的精神面貌如何?”龍德施泰特和利斯特兩位元帥,也關注地看向布雷德上校。
布雷德上校心里面的壓力驟然增大,不過這些情況他還真不知道,只得搖搖頭:“一切都不清楚……不過根據沿岸部隊匯報,船隊拉得很長,除了領頭的是一艘軍艦外,其余大多是客船和貨船,噸位普遍不高。”
曼斯坦因在部隊遭到安家軍合圍后,原本準備與麾下官兵共存亡。
但希特勒為了避免元帥被俘的丑事發生,勒令曼斯坦因與布隆伯格元帥和各集團軍的主要將領乘坐運輸機逃離。最后曼斯坦因不得不拋下一百多萬軍隊,先逃到土耳其南部城市迪亞巴克爾,然后乘坐專機返回柏林。
在曼斯坦因心中,對被俘官兵是愧疚的,對于自己被解除指揮權沒有任何怨言,回到柏林家中寓居時,夜不能寐,整個人衰老了許多。
相對于曼斯坦因,利斯特元帥需要擔負的責任要小許多,畢竟他在局勢極端不利的情況下。成功帶領A集團軍群殘部撤退,雖然最后到達目的地時收攏的部隊還不到出發時的一半,但卻表現出了一名優秀將領應有的素質,因此盡管也被解除了指揮權,但卻被賦予接收被俘官兵組建新部隊的重任。
曼斯坦因在獲知利斯特的新任務后,立即找到老上司龍德施泰特,然后兩人一起到利斯特家中拜訪。利斯特耐不住老朋友的請求,最后三人一起來到里海邊的阿斯塔拉罕,迎接被俘官兵歸來。
三人中間。龍德施泰特元帥雖然主動為西亞作戰失利承擔責任,但實際上他統領中東集群問題不大,盡管沒有攻破安家軍的防線,但是在前期失去制空權的情況下,也未露出大的破綻。完全是統帥部頭腦發熱實施“鐵榔頭”計劃,從中東集群抽調走了大量生力軍,這才導致后來戰局的糜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龍德施泰特是在為希特勒背黑鍋,因此盡管他賦閑在家,但依然是希特勒軍事智囊團的重要成員,在三人中地位最高。
“弗里茨,威廉,稍安勿躁……”龍德施泰特向兩位同僚道:“根據中國人提供的數據,包括羅馬尼亞、土耳其等仆從軍在內,他們總共俘虜了三百一十二萬人,帝國情報部門推測,其中大概有兩百萬帝人。
“如果這些被俘官兵能夠全部交換回來,則我們將立即恢復至少十個集團軍的編制,目前戰略上出現的被動局面將立即得到改觀。就在昨天,我們已經提前支付五百噸黃金的賠償款,根據雙方達成的協議,首批釋放官兵總人數在十萬左右。”
利斯特苦笑著說:“面對蘇聯、西歐和北非三大戰場,十萬人只是杯水車薪,我們還需要贖回更多的官兵……聽說對方開出的價格非常離譜,一個普通的士兵就要一千美元的贖金,然后以五百美元逐次加價,上等列兵一千五百美元,三等兵兩千美元。一直到上尉的七千美元。
“校官則以八千美元加價,以一千美元累加,少校八千美元,中校九千美元,上校一萬美元。而將官的贖金就更驚人了,起價就是兩萬美元,然后以倍數遞增,少將兩萬美元、中將四萬美元、上將八萬美元、大將十六萬美元。
“中國人知道我們沒那么多錢。允許我們用等值的生產物資和人口折價,蘇聯和西歐的各大鋼鐵廠、機械廠、軍工廠、拖拉機廠等等,都是他們覬覦的目標,而且還允許我們用人口抵押,比如一個三十歲以下的斯拉夫族婦女價值一百美元,這樣我們一個普通的列兵相當于十個婦女……對了,不知道中國人要這么多女人干什么?”
曼斯坦因用帶著嘲諷的語氣道:“烏克蘭、白俄羅斯和波羅的海沿岸地區都是出產美女的地方,估計中國人想換換口味。在獲得必要勞動力補充之余,還可以順帶解決他們因為一夫多妻制度帶來的婦女不足等問題,充實人口基數。”
利斯特惋惜地說:“可惜他們不要男人,否則歐洲流浪漢多的是,我們可以把那些不愿意為帝國工作的人抓起來,統統送到里海對面去,這樣既解決了我們在治安方面的困擾,還可以減少糧食消耗!
“當然,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歐洲大地上的適齡女人多的是。用她們來為我們換回幾百萬軍隊,這樣的交易還是值得的!”
龍德施泰特顯然知道更多的內幕,搖搖頭道:
“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人口在整個俘虜交換里面,僅僅只占其中百分之二十的份額,而且他們負責移民的官員,會通過種種手段驗證婦女的來源,他們要求的是家人死于戰火沒有牽掛,遭到遺棄的孤女也可以,總之社會關系越簡單越好。用他們的話說,解救這樣的女人是做善事。但如果拆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那就是好心做壞事了,與他們的初衷不符。”
“原來中國人是想展現他們仁慈的胸懷啊!”利斯特非常的遺憾:“我還以為可以通過以人易人,把部隊全部換回來呢!”
就在三人談話間,伏爾加河上船影點點,龐大的船隊已經出現在正對碼頭的南方寬闊的河面上。
船隊越來越近,為首的一艘戰艦緩緩靠攏。終于在龍德施泰特等人站立的碼頭停穩,其余的客貨船,則依次在其他碼頭停靠。粗略一數,沿岸二十多個碼頭全部停滿了,客輪和運輸船的總數在六十艘左右。
戰艦上的舷梯伸了下來,一百多名德軍軍官出現在甲板上,當看到下方等候的龍德施泰特、曼斯坦因和利斯特三位大佬的時候,所有人臉上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們慌忙在甲板上列好隊,隨后順著舷梯,整體地魚貫下船,來到碼頭上后自動地在三位元帥前面列好隊。
三位元帥目光從一張張激動的臉上掠過,各自發現熟悉的面孔……
龍德施泰特大步向前,一把抓住為首一人的左手臂:“漢斯,真高興能再次看到你,你還好吧?”
原來,為首將領右手臂空空如也,正是第十六裝甲師師長漢斯.瓦倫丁.胡貝中將,國防軍中有名的獨臂將軍,曾參與基輔會戰、羅斯托克會戰和斯大林格勒戰役,原本統帥部準備在西亞戰事結束將第十六裝甲師升格為第十六裝甲軍,但誰想在兩河戰場東南方向的作戰中,整個東南集群遭到安家軍合圍,最后胡貝兵敗被俘,今天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重逢。
胡貝非常激動,使勁地晃著左手臂,大聲道:“元帥,我對不起你的信任,把部隊丟光了……”
龍德施泰特安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失敗并不全部是你們的責任,我們國防軍方方面面都出現了問題,才導致這樣的慘敗。放心吧,國內的各大軍工廠已經加快生產力度,同時還利用蘇聯的生產線生產T34和KV坦克,這樣雙管齊下,我們的裝甲部隊很快就可以重建,到時候你就可以再次統兵馳騁沙場了!”
龍德施泰特這番話并非是無的放矢,漢斯.瓦倫丁.胡貝是希特勒非常喜歡和器重的一員將領,這次大戰,如果僅僅只是第十六裝甲師失敗,估計.胡貝會失寵,但問題是國防軍的精銳全部賠進去了,希特勒還得依靠這些將領來打仗,因此胡貝繼續受到希特勒重用的可能性很大。
此時曼斯坦因也緊緊地抓住一名將軍的手,此人是費迪南德.沙爾中將,德軍第十裝甲師師長,曼斯坦因擔任第四十六裝甲軍軍長時的親密屬下,在兩河東線戰場時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所部與武裝黨衛隊帝國裝甲師和大德意志裝甲師一起潰滅。
費迪南德.沙爾聲音哽咽,這個經歷過葉塞尼亞、莫斯科等戰役考驗的鋼鐵漢子,此刻淚流滿面:
“親愛的弗里茨,中國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他們的戰術起碼領先我們五年,不管是炮兵、裝甲兵還是空軍,都比我們做得更好,尤其是這次戰爭還出現了許多想都不敢想的新武器,我們必須要慎重對待啊!”
曼斯坦因眼睛通紅:“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也經歷過類似的噩夢,帝國需要像你這樣的軍人,勇挑重擔!放下所有的包袱,和我一起重新振作國防軍的軍威吧!”
客輪和貨船上的德軍官兵,紛紛下船,在基層士官和軍官的組織下,很快便列隊并點數,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喧囂,確認此次安家軍釋放了兩萬八千四百二十九名官兵。
肩負重要使命的利斯特元帥得到確切的數字并在交接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后,立即指示部隊前往西方兩公里外的火車站,乘坐專列前往柏林,在柏林城外經過簡單的休整后,部隊將開拔前往意大利,然后在那里坐船前往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