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時區,四月五日清晨五點,天氣漸亮。
塞舌爾群島馬埃島維多利亞港區一座坐西向東的二層小洋樓里,休息了四個多小時的夏儉,精神抖擻地走進二樓樓梯口左側新布置不久的聯合作戰指揮部。
大約一百多平米的屋子里,海軍印度洋艦隊航母特混編隊的參謀們正在緊張忙碌,夏儉轉頭看了看,發現趙雷正與艦隊參謀長法國裔的沙托魯少將、作戰參謀歐陽墨上校、情報參謀溫瑄中校在東南角的大幅西印度洋海圖前,小聲商議,當即大步走了過去,問道:“東印度洋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趙雷一臉欣慰:“兩地的日軍不多,迪戈加西亞島最重要的西部環礁地區和馬累島都順利拿下來了,唯一的遺憾是我們的夜戰經驗不足,加上未設置第二道封堵艦隊,雖然留下了小半日軍艦只,但其主力卻從容溜掉了。”
在旁觀者看起來,夏儉與趙雷這樣的組合非常不可思議,畢竟一方是陸軍,一方是海軍,換作任何一個國家要想協調好都非常困難。
不過,在安家軍體系中,卻不存在這個問題。
從根本上講,此刻的中華民主共和國是一個陸地大國,所取得的一系列榮耀,都是陸軍取得的,因此雖然現在海軍實力提升很快,但在軍中依然是以陸軍為尊。此外,夏儉的資歷甚至比海軍司令路程光上將還要老一些,他為人堅毅果敢,忠心耿耿,深得安毅器重,可以說如果未來誰有指望晉銜元帥的話,夏儉無疑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相較而言。趙雷的履歷就差多了。
二八年二月獨立師重組時。祖籍安徽當涂、時年十六歲于蕪湖中學畢業的趙雷才在老南昌參軍,二次北伐結束后積功至少尉排長,二九年一月隨老旅長路程光調入鄱陽湖警備司令部。在顏開泰率領的第二水上警備旅任連長,晉銜中尉。中原大戰后,趙雷調至川南警備部隊水警大隊擔任艇長。在此期間他自學成才,于三二年考取西南政法學院管理系,英語口語能力大為提高,三三年作為第七批公費留學人員出國,當年七月在張熹運作下成功進入美國海軍軍校學習。
趙雷在美國海軍軍校經過了系統的培訓。
除了專業知識外,第一、第二學年實習期間,他先后被分配到大西洋艦隊和中南太平洋地區的帕果港海軍基地工作,并于三六年夏天隨同太平洋艦隊進行海上訓練,參加了下級軍官的海上值勤。[就到]三七年畢業時趙雷被授予美國海軍中尉軍銜,歸國后擔任鄱陽湖艦隊擁有的兩艘在美國西海岸安利船廠制造的八千噸主力巡洋艦之一“蒙恬”號的艦長,授銜中校。
南華海軍成立后。急需專業的海軍人才。趙雷上調至海軍司令部,擔任上校作戰部長。三九年初晉銜少將,并在印度洋艦隊成立后,再次官升一級,擔任航母特混艦隊中將司令職務。
像這樣幾乎一年一個臺階,也只有在專業人才匱乏的安家軍海軍才能出現,堪稱火箭式干部,因此趙雷和他麾下的將校對于輔佐夏儉這位軍內資深元老,沒有任何抵觸情緒。
此次西南印度洋作戰,前期將以海軍為主,后期對馬達加斯加島發起登陸作戰后,陸軍才會出場,當然塞舌爾群島是目前陸軍最重要的屯兵地點。
聽了趙雷的簡單匯報,夏儉釋然地點點頭,仰頭看了看西印度洋海圖,又問:“日軍位于馬達加斯加的艦隊動了沒有?”
專門負責情報工作的溫瑄趕忙回答:“至少在昨天傍晚之前,衛星沒有發現日軍艦隊有調動的跡象。同時,我們派至安齊拉納納和圖阿馬西納港外圍海域的兩支潛艇編隊,一直都在嚴密監視日軍艦隊的動向,兩艘航速達到四十五節的“空想”級超級驅逐艦也已經游弋在主要航道上,日本海軍要想在完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出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就好,我可不想等到小鬼子的飛機都到頭頂上了,我們還懵然不知!”
夏儉非常滿意,轉頭看到陸戰第一師師長梁丘卓上校走進屋子,笑著打趣:“你們陸戰隊除惡未盡,昨天晚上打了一夜的冷槍,若不是我神經夠粗,恐百度貼吧.展翅更新組怕一夜無眠啰!怎么樣,你們什么時候可以把島上的小鬼子全部消滅啊?”
梁丘卓走到夏儉身邊,向夏儉和趙雷敬禮后,慚愧地說:“對不起,夏老總,趙司令,是我的工作沒做到位!”
夏儉擺擺手:“談談具體的情況吧!”
梁丘卓讓跟在身邊的警衛員從挎包里拿出一張地圖,指示指揮部的參謀在圖板上展開,固定好后掛到海圖旁的墻壁上,等到一切就緒才拿起指揮棒:“這是我們師情報部門根據師偵查營和各團偵察連反饋的消息,對原先的地圖加以修改后得到的新地圖。[就到]馬埃島面積近一百五十平方公里,島上山巒縱橫,地勢崎嶇,群峰間云遮霧障,林木茂密,其中又以海拔九百多米的塞舌爾山最為險峻。
“日軍退守中部山區后,依托險要地形與我們對抗,許多山頭雖然看起來不太高,但蜿蜒在山間叢林的道路,卻只有那么一兩條,日軍熟悉地形,只要卡住關鍵一點,我們要想在對方的機搶嚴密封鎖下突進去,非常困難。
“從俘虜反饋的訊息看,日軍殘余兵力大約為三千余人,其指揮官為獨立步兵第十二旅團長毛利金之助少將。日軍占據有利地形,又有高山和密林掩護,我們優勢的轟炸機、直升機和坦克,甚至大口徑重炮都失去作用,如何進攻這樣地理環境復雜的熱帶雨林地區,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大難題!”
夏儉仔細看著地圖上一個個突兀的小山峰,頓時頭大不已。幾名海軍將校也都沉默下來,視線全部都聚集到梁丘卓面前的地圖上。苦思對策。
“報告!”
隨著一聲清脆的喊聲打破沉默。印度洋戰區后勤部副部長馬誠中校快步走到夏儉身邊,敬禮后笑著道:“夏總,馬誠向您報到!”
夏儉高興地單手抓過馬誠敬禮的右手。大聲問道:“小馬,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不久!”
馬誠笑著回答:“空軍方面對我們的工作非常配合,昨天上午第一批增援的iv型飛艇就出發了。經過二十個小時的飛行,于今晨五點平安到達。這一回我們戰區后勤部門兵分三路,商部長坐鎮交州市(前馬德拉斯),周副政委前往迪戈加西亞島,我就來這里,配合司令的工作。”
趙雷和馬誠握了握手,感興趣地問道:“馬副部長,給我們送什么好東西來了?”
“大多是補給品!”
馬誠笑著介紹:“糧食、燃油、彈藥各一百噸,藥品十噸。此外還有一個團的工兵部隊以及施工機械。另外,根據飛艇下降之前通報的訊息,空軍方面派來的三個a29戰斗機中隊。將在三小時后抵達。”
站在趙雷身邊的歐陽墨拍了拍胸口。慶幸地說:“好在昨天日軍撤退時沒有來得及破壞港口的儲油罐和物資倉庫,否則這么點兒運量。連給咱們海軍塞牙縫都不夠啊!”
參謀長沙托魯少將一本正經地說:“不不不,海軍還是得靠專業的補給艦才行,咱們艦隊中有一艘兩萬噸級油輪,而且第二批運輸艦隊中也有一艘萬噸級補給艦,根本就不愁沒有補充物資。”
“空軍派援軍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夏儉對馬誠道:“我就不留你閑扯了,時間緊迫,你先回機場,看看港區機場的跑道有沒有需要修補的地方,等空軍戰機平安降落再休息。”
“我不累!”
馬誠道:“iv式飛艇飛行很平穩,飛行途中基本沒有噪音。而且由于客艙和貨倉分開,環境舒適,旅途中除了可以在座椅上休息外,還可以自由用餐和入廁,或者干脆到舷窗旁邊欣賞海天一色的美景,精神方面極為愉悅。
“我們后勤部和工兵團的官兵都已經連續休息二十多個小時了,下飛機前還特意提前吃過早餐,我想連續工作兩天兩夜也沒問題!”
“有干勁就好,不過還是要注意勞逸結合!”
夏儉鼓勵地說:“現在我們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告訴同志們,繼續發展艱苦奮斗的精神,和海軍的工兵部隊一起,把塞舌爾群島建設為一個鞏固的橋頭堡!”
“是!”
目送馬誠敬禮離去,夏儉又對梁丘卓道:“梁丘師長,對于馬埃島上的殘余日軍,你有什么好辦法?”
梁丘卓道:“我們已經占領了至關重要的沿海地區,并封鎖了島嶼內部與外界聯系的交通要道,日軍單兵襲擾可以,但若是想大舉進攻三大軍用機場以及維多利亞港區,必須要突破我們的防守,以他們那點兒兵力,根本做不到。
“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把日軍死死地封堵在馬埃島內陸地區。我算了一下,有作戰飛機和直升機支持,兩個團的兵力已經足以讓日軍無法動彈。這樣的話,我可以抽調三個團的生力軍,對周邊島嶼進行掃蕩!”
夏儉與趙雷商量了一下,同意了這個計劃。
待梁丘卓離開,夏儉問趙雷:“中村孝太郎肯定知道我們占領馬埃島了,現在我們是守株待兔坐等日軍上門,還是主動出擊尋找機會啊?”
趙雷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們還是先不動為好……畢竟退到馬埃島內陸腹心地區的日軍還未徹底清除,他們有三千多人,若是利用我們防守上的漏洞忽然沖出來,我們失去馬埃島這個跳板,后果不堪設想!
“再者,作為攻占西印度群島的橋頭堡,馬埃島周邊的島嶼也非常重要,我們東北方向塞舌爾群島的第二大島普拉蘭島的港口,可以停泊吃水較淺的艦艇,同時普拉蘭島和相鄰的第四大島拉迪格島都可以構筑機場,一旦完工,將對馬埃島形成強有力的支持。
“我們的實力要比日軍強得多,而且我們還擁有情報方面的優勢,只要我們自己不犯錯,日軍就無機可趁,最后的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夏儉贊同地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先扎緊咱們的籬笆……在接下去一周時間里,咱們的工兵除了需要修復馬埃島的三個軍用機場和環島公路外,還要耐心等待海軍陸戰隊肅清周邊的島嶼,然后再從無到有地建設機場以及整治港口。
“不說別的,光是在兩個荒蕪的島嶼上修建提供給空軍和海軍的機場就需要花費十多天的時間,僅僅鋪好機場跑道讓戰機起降顯然是不夠的,還必須建立最基礎的彈藥庫、燃料庫,以及供飛行員休息的營地、指揮中心和通信中心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來完善。”
作戰參謀歐陽墨上校建議:“我們的主力艦隊可以不動,但航速較快的巡洋艦隊和驅逐艦隊可以出去騷擾一下日軍,打亂中村孝太郎的部署。從昨天日軍增援的戰機來看,它們的野戰機場肯定都在周邊一千海里以內,在這樣的距離內可以修建機場的島嶼是有限的,我們的海軍完全可以在空軍的配合下,把這些島嶼拿下來,進而改造成為我們的前進機場。”
“這個主意不錯!”
夏儉脫口贊道,與趙雷略微商議,立即責成參謀部門立即做出詳細作戰計劃,向軍委和總參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