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縱說完自己的感受,又倒滿一杯酒,把玩著,總結道:“像屬下這樣的世家子,婚事難以自主。更何況,想娶一個庶女,簡直難上加難。除去那些老規矩不說,母親那關就過不去。此事,還請主子幫把手。”言罷,舉杯,“屬下敬主子。”仰頭而盡,只剩空杯。
丁縱道:“主子,你倒是給個話啊。”
白云間道:“且喝第三杯。”
丁縱再次給自己添滿,舉起,道:“謝主子?”
白云間舉杯,道:“不。謝連襟。”
丁縱微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疊聲地道:“好好好,謝連襟。”
白云間唇角含笑,將杯中酒飲下。
丁縱喝下第三杯酒水,感慨道:“怪不得主子動心。那樣的女子,即便收斂鋒芒,也是極其光彩奪目的。”
白云間斜眼看向丁縱。
丁縱忙擺手道:“不不不,屬下還是喜歡照月那種,比較令人安心的媳婦。”
白云間的眼神又不善了三分。
丁縱道:“屬下不是說三小姐不安于室,真不是那個意思。不過,三小姐還真是個奇才。年功勛的案子,屬下跟了一段時間,那真是每天都游走在刀口上,做夢都不敢睡實了。結果,三小姐在這邊抓奸,就把罪證給抓出來了。”
白云間道:“謀而后動,運籌帷幄。”
丁縱道:“主子從未這么夸過屬下。”
白云間道:“你不是她。”
丁縱捂著心口道:“難道,屬下就這么失寵了嗎?”
白云間道:“你何時得寵過?”
丁縱道:“好想老淚縱橫啊……”
白云間給自己倒了杯酒水,飲下,淡淡道:“哭個,給本王看看。”
丁縱當即道:“主子,你變壞了。”
白云間笑了笑,沒搭話。
丁縱看著白云間的笑臉,感慨道:“屬下真是高興,這世間有三小姐這樣一位奇女子在。否則,屬下哪天子孫滿堂時,還得看著你形單影只的,你說,屬下這心里得多不好受啊。”
白云間道:“放心。本王不娶,你便陪著本王。”
丁縱嘴角一抽,道:“主子,咱能不能不這么狠?屬下這把年紀了,再不娶,旁人都會說屬下身子有病。”
白云間道:“你若真著急,莫不如想想辦法,如何讓阿玥成為郡主。”
丁縱琢磨道:“主子所言極是。憑三小姐的身份,想要嫁給主子,還真得爬上郡主之位不可。就這,都是差強人意。楚府中,若是有人才能頂事兒,也值得咱們推一把。奈何,各個兒草包!就這樣的親屬,沾身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白云間揶揄道:“既然楚家如此不堪,你不如棄了楚照月,另尋門當戶對。”
丁縱忙道:“屬下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怎會和楚家那些人一般見識?話說,主子就開開恩,讓屬下早些抱得美人歸吧。主子你想啊,屬下娶了照月后,主子想見三小姐,豈不是更加容易?不跑,總要半夜去人家后院外等著,多累啊。”
白云間看向丁縱。
丁縱改口道:“累也值得!為抱美人歸,不累怎么行?”露出諂媚的樣子,“可是……屬下這不是心疼主子嗎。主子就念在屬下奔波數日的份上,幫屬下安個家,讓屬下有個棲身之所吧。”
白云間見丁縱確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真的要娶楚照月,便應了省:“好,依你。”
丁縱這顆心啊,終于放下了。他道:“得盡快啊主子,屬下唯恐那么好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白云間道:“本王唯恐助你一臂之力而后,楚照月也有同感。”
丁縱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屬下哪里像豬。”
甲行給丁縱盛了一大碗飯,丁縱接過,道:“真是餓壞了。甲行,再給我盛兩碗晾著,這飯太熱了。”
甲行道:“還說不是豬。”
丁縱道:“是豬,那也是玉樹臨風一條豬。”
飯后,白云間從抽屜里取出一瓶金創藥,放到桌子上,道:“大內秘藥,對傷口極有好處。”
丁縱裝出特別感動的樣子,道:“就知道你疼人家。”
白云間收回金創藥,道:“看來,你需要疼一疼,才能腦子清醒些。”
丁縱頓覺自己嘴欠。
白云間對甲行道:“讓驍乙備車。”
甲行應道:“諾。”
丁縱問道:“又去看三小姐?”
白云間沒回答。
丁縱問:“屬下實在好奇,為何主子每次去見三小姐,都讓驍乙趕車?難道甲行趕車不好嗎?”
白云間回道:“她喜歡。”
丁縱頓覺,這個瓜太大了,簡直能噎死他。就因為楚家三小姐喜歡驍乙趕車,所以……就得一直是驍乙趕車?不知道驍乙曉得原因后,想不想到他懷里嚎一會兒?真是個可憐的小弟弟。
白云間走了,丁縱拿起白云間留下的金創藥,自言自語地道:“真是難得啊,竟然如此善待我。果然啊,改變一個男人的,往往是一個女人。”收起金創藥,離開了無問居,他也得回家去孝順孝順老娘了。
白云間來到紫藤閣的墻外,頓覺那扇墻有些礙眼。
丁縱和楚照月才相處幾天,竟要娶她為妻。自己,又豈是優柔寡斷之人?既然如此,那就和她坦言心意吧。
白云間這么想著,唇角就上揚了起來。
沒有什么,比兩個人心意相通、情意纏綿,更令人心生喜悅了。
然,白云間卻眼瞧著顧九霄踩著趙不語的肩膀,爬進了紫藤閣,卻并沒有被趕出來。他雖然心知,楚玥璃對顧九霄無意,卻更看得明白,顧九霄已然對楚玥璃動心。
紫藤閣內,靜得連掉根針都能清晰耳聞。幸而,多寶娘無礙,否則楚玥璃都能當夜殺去齊府!她冷靜過后,只說了一句話:“欺我者,雖遠必誅。辱我者,屠他滿門!”
顧九霄爬進紫藤閣后院,敲開窗,問:“爺聽說齊鳴花那孫子來楚府了?他是不是皮癢,欠收拾?!”
楚玥璃看著累得滿頭大汗的顧九霄,終是道:“進來吃口面吧。”
顧九霄差點兒喜極而泣,忙點頭應下。
紫藤閣外,驍乙道:“主子,要不要屬下進去把顧九霄給扔出來?!”
白云間問道:“你扔出一個顧九霄,還能再扔出一個封疆?”
驍乙無語,半晌才道:“主子……”
白云間閉上眼,道:“走吧。”
驍乙還想說什么,最終卻閉上嘴,沒再言語。只不過,甩開的鞭子,越發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