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云間和陶公公回來復命,給出了那樣一個真相,皇上氣得當場吐血,身子轟然倒下,猶如山石碎裂,散落一地。
皇宮里一陣忙亂,太醫們手腳發軟,唯恐來個“陪葬”。幸而,皇上身子骨不錯,掙扎著醒來后,又吐了一口血,這才緩上一口氣,詢問起過程。
種種跡象表明,四王爺就是“契衣教”的暗月之神。也正是因為他擁有著王爺的身份和超脫地位,才能掌控全局、洞察一切,從而玩弄人心。
無論皇上如何不信,事實勝于雄辯,多少人親眼目睹了“契衣教”營救四王爺的整個過程。
皇上問:“他的腿,恢復了?”
陶公公回道:“看樣子已經無礙。”
皇上的視線落在了白云間的腿上。№Ⅰ№Ⅰ
白云間說:“兒臣請旨,緝拿四哥回宮問罪。”
陶公公說:“皇上讓六王爺帶回四王爺,六王爺卻放虎歸山,這會兒又要領旨緝拿,可是要將功贖罪啊?”
白云間看著皇上回道:“兒臣確實有私心。兒臣想從四哥口中問出,是何人幫他醫治好腿疾。”
皇上點了點頭,疲憊地道:“去吧。”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關心過白云間的傷勢。
白云間退下。
皇上好似自語般喃喃道:“古黛的腿,恢復了;那孽障的腿,也恢復了;云間的腿,是否也恢復了?”
陶公公聞而不答。
皇上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陶公公的雙眸,呢喃道:“冉之,寡人很累。”№Ⅰ№Ⅰ
陶公公的睫毛微顫,仍舊沒有搭話。
皇上繼續道:“這天下的重擔,都落在了寡人的肩上,容不得寡人半點兒懈怠。偏生,那么多人不理解寡人,至親至信之人又只想著要寡人的江山和皇位。”伸出手,拉上陶公公的手,動情道,“冉之,你會一直陪著寡人,對不對?”
陶公公知道,皇上這個時候是最脆弱也是最危險的。他的骨子和血肉都已經腐爛了,充滿了懷疑的味道,能致命。這個時候,拒絕他,顯然是不明智的。
這一次,陶公公非但沒有掙扎,反而微微用力回握住了皇上的手,點了點頭。
皇上沒想到,陶公公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答應他!他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卻又跌了下去。他想要再拉住陶公公的手,陶公公卻已經收回了那難得一見的柔軟,又變成了那個卑躬屈膝的公公,不但幫他順著氣,還喊來了御醫,為他診治。№Ⅰ№Ⅰ
又是一陣折騰后,皇上喝了藥,御醫退下。
皇上試圖睜開眼睛,卻又被困意席卷。他搜索到陶公公的身影,虛弱地說:“去,試探一下他。”
陶公公領命,離開。
八指悄然出現在皇上的寢宮之中。
原本應該昏睡的皇上,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里,泛著兇狠的光,如同一匹餓極了的狼。他說:“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八指應下,離開。
皇上讓陶公公去試探白云間,又讓八指監視陶公公,可見,他誰也不信任。且,他剛才所表現出的虛弱,竟有一半是裝的!這樣一個皇上,城府之深,令人心驚膽戰。然,也正是因為這樣,白云間才會步步小心,唯恐踏錯半步,前功盡棄。№Ⅰ№Ⅰ
白云間的心思有些難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目標,就是——皇位。
白云間從宮里出來,回了云邸,他坐在四輪車上,望著鏡子發呆。
驍乙進屋,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用來處理傷口的白布卷和金創藥等物。他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說:“主子,處理一下傷口吧。”說著話,就要伸手去幫忙。
白云間抬手,攔下了驍乙的爪子。
驍乙收回爪子,回稟道:“丁縱剛剛送來消息,說丙文追著四王爺那些人,在帝京里繞圈圈,人在繞圈之中,開始分散,最后全部消失不見。”
白云間說:“讓丙文回來,命甲行帶人大張旗鼓地搜尋,丁縱負責暗中尋找,若有消息,第一時間來報。”№Ⅰ№Ⅰ
驍乙應下,看著白云間欲言又止。
白云間問:“有事兒?”
驍乙試探道:“要不,屬下去尋郡主過來?”
白云間微微垂下眼瞼,回道:“夜深了,讓她睡個好覺。”
驍乙只能點頭應下,離開。
白云間抬眸,獨自對著鏡子處理起傷口。傷口不算深,卻有些長,看起來觸目驚心。然而,白云間的表情卻始終十分淡定,仿佛被割傷的不是自己。
門再次被推開,鏡子里出現了楚玥璃的身影。
白云間纏白布卷的手就是一僵。
楚玥璃上前,接過白云間手中的白布卷,看了看他的傷口,這才繼續幫他纏起了傷口。楚玥璃纏得有些緊,白云間被勒痛卻并未吭聲。楚玥璃又用了幾分力道,白云間的傷口瞬間血流而出,濕了衣襟。№Ⅰ№Ⅰ
白云間輕輕一嘆,說:“可消氣了?”
這句話,就像打火機,瞬間點燃了楚玥璃這只大油桶。透過鏡子,楚玥璃冷眼看著白云間,道:“消氣?六王爺是不是應該先告訴告訴我,為何生氣?”
白云間伸手去摸楚玥璃的手,卻被她甩開。楚玥璃繼續為白云間處理傷口,這一次,卻沒有再為難他,只不過心里堵著一口氣,始終在為難自己罷了。
白云間見楚玥璃氣呼呼的樣子,只覺得無比可愛。待楚玥璃為他包扎好傷口,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說:“別惱。雖然你惱怒的樣子,生動有趣,我卻怕你氣壞了身子,以后都不理我。”
楚玥璃再次抽出手,怒聲道:“你若是真怕我氣壞了身體,就應當對我一五一十地坦白,而不是處處遮遮掩掩讓我猜!白云間,老娘告訴你,老娘煩透了這種你做我猜的游戲。你再這樣下去,你就一個人好好兒自娛自樂吧!老娘不奉陪了!”一甩袖子,就要走。
白云間見楚玥璃竟如此決絕,心中也是一慌,忙伸手去拉她,試圖挽留。
這一次,楚玥璃卻沒照顧白云間的情緒,當即甩開胳膊腿兒,一把拉開房門,沖了出去。她心里氣得不行。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么想的,不但拿神秘當有趣,還他爹的弄傷了自己!看驍乙淡定的樣子,就知道,白云間那廝是故意傷了脖子!真是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一只冷箭迎面而來,直奔楚玥璃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