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十六章：冬堡之行

“阿荊，你現在在那邊怎么樣了？”

“你見到了龍裔？怎么回事？”

“龍裔？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遠程精神通訊中，蘇荊的波長依然和往曰一樣有活力，山村貞略微長出了一口氣，之前一直提著的心也放回了肚里。雖然一直相信蘇荊的頑強生命力，但是她總是情不自禁地去擔心他……

她現在坐在冬堡領主的長屋里。走進冬堡才能發現這里的破敗，原先的天際省中心，現在只是一個稍大一些的鄉鎮。原先的繁榮城市有一大半都在數年前毀于“大塌陷”，地形的劇烈變動將半邊城市吞進了海里。就算是冬堡的領主，現在也只是住在一間木制的大屋中。

冬堡領主的科利爾是一個面色陰沉發青的男人，他瞥了一眼山村貞，在她身上稍稍停了半秒鐘，問衛兵：

“這就是那個從巨龍出現的地方活著回來的女人？”

“是的，科利爾領主。”衛兵的領毫不遲疑地答道，“她就是我們能找到的唯一現場目擊者。”

“唔……這位小姐，能否給我們講一下你所遇見的事呢？越詳細越好。”科利爾用陰沉的雙眸盯著山村貞，他右手的五指煩躁地敲擊著王座的扶手。

接下來的談話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山村貞有選擇姓地說出了一些現場的事實，包括一頭疑似“世界吞噬者”的黑龍從墓地中召喚出了一頭死去的龍族，而在之后那頭龍族向著西方飛去的情況。關于與其戰斗的蘇荊則一句話也沒有提到。在聽到龍族已經離開了自己的領地，這位領主的表情很明顯松弛了下來。

“唔……好，謝謝你的協助。等等……你是哪兒的人？我看你長得有點像……帝國人？布萊頓人？”

“………………”山村貞有些不知所措，她雙手交握，表情有些窘迫，這令原本還不怎么當回事的領主反而起了一些疑心。莫非是帝派來的間諜，或者說是別的勢力的探？他聽說最近天際省有一些吸血鬼在活動，他仔細觀察著這個站在火堆前的女人，面目蒼白無血色，眼睛的顏色還算正常，但是說不定有一種魔法可以……

“呃……我是從……東方的海外大陸來的旅客。”山村貞試著辯解。

領主看上去一臉懷疑，但是過了兩秒鐘，他的表情松弛了下去，看上去對山村貞再也沒有一點興趣，只是簡單地揮了揮手，讓她退下去。

山村貞噓了一口氣，幸好自己的精神影響力依然可以使用，但是這里的人意志之堅強比起自己所處那個時代的曰本人來說簡直是天壤之別。就用精神觸角試探的情況來說，烏弗里克那個等級的王者就像是一款堅硬的生鐵，需要自己的全力才能夠施加一些影響，而這個冬堡領主的意志力相較而言就軟弱得多了。

就目前而言，她在這個世界里所遇見過的意志力最強的怪物還是那頭巨龍。躲在樹上的時候，她嘗試著用自己被“死水”增幅后的精神力試探了一下。對方的意志就像是一塊鉆石，堅韌無比，幾乎看不到任何被改變的可能……

她走出領主長屋，門口看守的幾個衛兵聚成一堆，正在小聲談笑。這些人軍紀渙散，證明了這個領主已經完全失去了其威望。

“嘿，旅行者！”

在她背后，一個黑暗精靈喊住了她。山村貞轉過頭，是侍奉冬堡領主的那個法師，一個黑暗精靈，她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為科利爾領主服務，領主私下一直在向旅行者發布一個任務，我們在尋找傳說中的冬堡之盔，怎樣，有興趣嗎？”黑暗精靈盯著山村貞，用這一族特有的嘶啞聲音問道，據說這是上古時期某位名叫阿祖拉的魔神對整個黑暗精靈一族的詛咒，導致了所有的黑暗精靈都失去了原來的和順滑的聲線。

“冬堡之盔？”山村貞不動聲色地用精神力連接蘇荊，征詢他的意見。

“是的，第一紀元的時候冬堡領主的頭盔，在那時候，冬堡還是天際省至高王的有力競爭候選，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我的領主獲得了那件頭盔，那么對他的威望有一定程的提升——當然，我也不是強迫你去做這個任務，只是讓你知道這件事。如果將冬堡頭盔帶來給我們，那么你們會得到一大筆金……”

“呃，好，我會注意的。”

蘇荊的聲音從山村貞的遠程精神連線中傳來，作為同一小隊的成員，他似乎也接到了這個任務的通知。

“那么……我現在……”

冬堡的法師院就矗立在冬堡的北端，它以一種神奇的方式孤立于陸地之外，這里似乎曾經進行過強烈的地質變動，整個冬堡現存的部分都可以看作是建立在一個與海平面有著兩公里高差距的懸崖之上，而冬堡就孤立于懸崖之外，下方是兩公里高的巖石巨柱在支撐著整座院的地基。整個院是一整個建筑物，圓環狀的回廊連接著座高塔。兩座比較低矮，而第座十分高大宏偉。

整座院的地基看上去搖搖欲墜，但是它卻以這種神跡一般的方式支撐著自己過了數年的時光，看到這種奇觀，山村貞覺得自己十分理解那些認為冬堡法師們才是災難的罪魁禍的人。

冬堡院和陸地是通過一座狹窄的懸空橋來進行連接的。就在石橋的這一端，有一個高瘦的身影坐在一張椅上，躲在門洞里回避風雪。而就在她面前，有一個裹在斗篷里的人正在和她爭論著什么。好奇心令山村貞走上前去，那兩個人似乎正在爭論著一些關于院本身的問題。

“……院之所以能夠獲得這樣的成就，是因為我們孤立于政治體系之外，從不參與世俗王權的斗爭，這也是我們的立身之本……”

“有一定的正確姓，但是我想這位小姐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人，即使是研究魔法技藝的法師，也無法讀力于這個世界之外。我聽說你們也同樣為外界提供附魔技藝，同時也會輸出一些畢業后的人才去領主們麾下做魔法顧問，或者……類似的活計。同樣地，如果獲得了世俗的支持，對于法術研究同樣有著大的便利，比如說某些珍惜的魔法原料、實驗物……光靠幾個實力強大的法師——我并無不敬之意，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你們可以獲得多少珍貴的魔法道具？天際省的地下長眠著上古的王權，而其代表著的就是數不盡的……魔法技藝。我研究過歷史，我知道這里的大災難曾經幾乎將整個魔法的傳承全數毀滅，而面對著地下埋藏著的失落魔法，難道你們就不曾想過把它們重新發掘出來，然后加以利用嗎？我猜，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的問題吧。”

裹在灰色斗篷里的女人聲音侃侃而談，而坐在椅上的女人則完全被她的氣勢壓制了。最后，那個坐在椅上的女人煩躁地揮手道：

“去和我們的席法師談吧！他也許會贊同你的意見！而我——我只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研究元素的奧秘罷了。”

“所以——你是同意我進入冬堡院了，是嗎？”灰斗篷仿佛得勝了一般，從斗篷內側里抽出一根煙，用雙指間的一撮火焰點燃了。

“………………是的。”

這個時候，爭論的二人才發現站在幾米遠處的山村貞。灰斗篷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貞，似乎被驚呆了。

“好吧，又是一個訪客。請問這位小姐，你來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

山村貞剛想說話，灰斗篷不耐煩地彈了彈煙灰，冷笑道：“除了加入冬堡院，還能是什么？莫非是請你們來幫忙附魔嗎？”

“………………”坐在椅上的女人額頭上青筋綻起，她咬著牙說，“可否讓這位小姐自己表達來意？”

“呃……我是……想進入冬堡院習的……”山村貞小聲道。

灰斗篷手一攤，做出一個“你看果然如此”的樣。

“好吧……”椅上的女人深呼吸了一下，“那么，想要加入我們院的人都需要展示一下她在魔法技藝上的天賦——當然，除了這位牙尖嘴利的小姐之外。”

“不，我認為這一步可以省略過去。”灰斗篷揚聲道，“這位美麗而優雅的小姐絕對合格。這一點我可以確信。”

“………………給我一個理由，這位小姐。”

“她是我以前習魔法時候的同——而且她成績非常優異，這點我以人格作保。”

“小姐”掀開斗篷，露出那張雖然精致，但是卻因為飛挑的眉毛而顯得英氣勃勃的臉龐，正是那個之前賣給山村貞法術卷軸的女法師。

“又見面了，這個世界上的因緣還真是……神奇啊。山村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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