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兒童形態搭訕是一門非常高深的藝術,蘇荊并不是不知道,真的有一位前輩這么做過。<
“那是在一個療養里,那里有一個長著一臉皺紋的小孩。在療養里做義工的有錢太太們會聽說一個故事,早衰,只有十二歲,身體卻有一百二十歲那么老。她們一個接一個地用泛濫的母愛帶他去游樂園,去吃大餐,看著他開心地笑,感覺自己成為了圣母,接著他天真無邪地想要看看女人的身體……猜猜接下來發生了什么?自以為成為圣母的闊太太們閉口不言,有人說她們還被敲詐了,但是名譽要緊……zhègè故事告訴了我們什么?”
俊秀的早熟少年彎下腰盯著她,把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襯衫上精致的扣子散開,露出白皙的領口與纖細的鎖骨。
“你看見的是真相嗎?我們總是以自己的一廂情愿去觀察世界,而當世界biǎoxiàn出與你的想象不同時,你是選擇接受,還是jùjué接受?如果我告訴你,和我去開房,我將應允你成為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你會相信嗎?當然不,而我也不會帶給你那個。我會帶給你別的東西,你心底潛藏的悸動,原始、獸性、與我們的道德產生的化學fǎn陰g……我會帶你進入快樂的地獄。”
他的聲音有著超乎那年齡的成熟與自信,說的話明明荒誕不經,但是他的語調和節奏卻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自信感。大約十三歲的俊美少年,語調卻像是不可置疑的獨裁者,手握世界真理的狂人。危險而富有魅力。
“告訴我,你有沒有試過探索生命中更為有趣的部分?越過那條常識、常理的線。看見混沌與瘋狂,你能看見zhègè世界上所有的蠢蛋與智者。他們都處于平庸之外。你早上七點起床,坐著地鐵去上班,在焦躁中等待一個未知的轉機,然后你決定不再等待,去自己尋找一個脫離你生活的窗口,這jiù侍我們的怪癖的來源。有的人喜歡收集郵票,有的人喜歡半夜在街上散步,有的人喜歡用繩子纏緊自己的脖子,在窒息中體會絕頂的快樂。有的人對塑膠緊身衣和鞭打情有獨鐘……猜猜我喜歡什么?”
少年露出自己尖銳的犬齒。
“吞食,被吞食。”
“一種儀式,從遠古繼承的儀式,我們食用自己的同類,以期望繼承他們的力量與智慧。我們烹煮自己殺死的敵人,以此吸收他的能量……這是一種攫取生命力的儀式,而它能夠讓一個人成為chāoyuè者——人是不能食人的,但是非人的chāoyuè者,將自己的定位擺在高于人類地位的地方的人。才能夠享用這饕餮盛宴。”
雙唇微微分開,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像是沉醉在對快樂的追逐里。
“我喜歡這種儀式,力量感。掌控感,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當你一邊和心愛的女人一起做床上運動的時候。她的皮膚滲出熱氣和汗水,你們的體溫和黏膜攪纏在一起。呼吸,汗水。高溫,像是身體要被燒起來一樣的溫度。你想得到她,比起種下種子更徹底地擁有她……我告訴你,你的本能是什么。”
“你想吃了她。不是野蠻的大咬大嚼,用牙齒撕裂肌腱與筋肉以滿足食欲,而是充滿愛欲的嚙咬。讓我告訴你那是什么感覺,一開始只是輕微的痛楚,接著流出鮮血,只是一個小傷口,不被碰觸就不會疼痛……你吃過哈密瓜和咸肉的組合么?你知道甜味和咸味是互相襯托的么?那你也應該知道,快感和痛楚同樣是一對孿生子。”
“先是一個小傷口,儀式性地舔舐對方的血液。然后,撕咬她的皮肉,只有指甲那么大的一小塊。會痛嗎?當然會痛,但是那時候你不會在意這點小小的痛苦。我將給你注射低烈度的迷幻劑,你會感到這很有趣,你的精神在藥物的作用下超乎身體之上,你感受到痛苦與快樂,在的作用下交融成辛辣的龍舌蘭——啊,還有鹽和檸檬。我們喜愛痛苦,和喜愛快感一樣喜愛痛苦。”
他微微前傾,純黑色的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你想和我走么?”
坐在長椅上的女孩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兩人僵持了大概十秒鐘,那個女孩尖叫一聲,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遠遠跑開了。
“……我是讓你搭訕,不是讓你把人嚇得去報警。”路夢瑤從樹后走出來,“你的行騙技藝看起來退步了。剛才定的時間是半個小時……現在已精guò了十五分鐘,你還有一次機會。”
“我……我以為這種手法能有用……虧我還迅速想到了惡搞研習營里的成功范例……”剛才還biǎoxiàn得像是邪教組織頭目的少年用力按住自己的額頭,“kěè,英俊的成年外形也是我騙術的重要一環……但是zhègè小孩的外表實在太不利了!把手環還給我!”
路夢瑤輕輕松松地閃開他的兒童撲擊,伸出腳把蘇荊砰的一聲絆倒在地。蘇荊結結實實地以面部撞在中央公園的石板地面上,過了幾秒鐘才爬起身來。路夢瑤抽出一張紙巾,細心地幫他擦掉鼻子里流出來的血,柔聲道:“男子漢不可以哭喔。”
“誰哭了啊!只是鼻子被撞到的本能神經反射!”蘇荊咬牙切齒地擦掉眼睛里滾出來的眼淚,真不該帶zhègè殘忍的女人出來玩,她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欺負年幼版自己的快感里……
魔法學者收回紙巾,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了一下上面沾染的鼻血,然后嫌棄地啐了出來。
“哼,吞噬對方的血肉,一點也不有趣,你也jiù侍說說玩而已吧……”她突然湊近到離他臉極近的地方,惟妙惟肖地模仿蘇荊剛才的語氣,又邪惡又低沉地問,“你想和我玩么?”
她模仿得太像了,微微下垂的眼角和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邪惡氣質,就算是蘇荊本人也沒bànfǎ保證能做到更好。少年一瞬間真的感受到了從骨髓中傳遞出的戰栗感,一閃即逝的巨大危險感。
原來這jiù侍面對自己的人感受到的心情……
路夢瑤輕柔地抱住他的頭顱,像是肉食動物玩弄自己的獵物般伸出舌頭,舔舐他流出來的鼻血,幾秒鐘后才洋洋得意地淺笑著退開。
蘇荊劇烈地喘息,稍微有些狼狽地用袖子擦掉自己臉上的唾液。雖然一開始的主意jiù侍陪她出來玩,本來自己就沒想過要射nglì,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的不想就這樣輸給眼前得意洋洋的惡毒少女啊。不過,讓她biǎoxiàn出這種幼稚舉動,可能也只有我才能做到吧……
“還有十二分鐘。”路夢瑤翻腕看了看手表,“還有機會,親愛的,去騙一個女人給我看吧。”
她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魔法學者努了努嘴,示意蘇荊看向旁邊的一條小徑。
紐約中央公園本來jiù侍冒險者的中轉站,由于跨宇宙傳送門設立在這里,所以公園里經常可以看見形容各異的冒險者。路夢瑤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熟人。
一個黑膚白發的游俠打扮纖瘦女性正沿著小徑漫步,標志性的紫眸,讓人想起某個非常著名的角色。她尖翹的耳朵顯示出她的精靈種族,而被詛咒的黑色皮膚則預示著被唾棄的黑暗精靈分支,這位冒險者與二人曾經在科技聯合的虛擬世界競賽中短暫地聯手過。
黑暗精靈翠絲提,山寨仿冒版的黑暗精靈游俠崔斯特,也是冒險者世界中小有名氣的“白蜘蛛”,此刻正無聊地把一塊小石子踢來踢去,看上去一副樂在其中的óyàng。
“完美的目標。而且還是熟人,你認識她,但是此刻她不認識你。如果這樣都能失敗,那我不如把你從男朋友降格到魔寵算了。”
蘇荊憋著一口氣轉過身,一邊用紙巾按著還在不停流血的鼻子,一邊走向眼神空茫的黑暗精靈。難道真的要使用扮可憐的古典手法?但是自己真的……
“小朋友,你鼻子怎么了?”白蜘蛛翠絲提瞥見了蘇荊,眼中閃過一絲詭秘的神色。蘇荊站在原地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黑暗精靈緩緩蹲下身來,摸摸少年的頭,“怎么了?讓姐姐給你看看好不好?”
青澀的少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放開自己的手,讓奇裝異服的冒險者查看自己鼻子的受損程度。
翠絲提看了看,只是一處小小的撞傷而已。她隨手放了一個治愈輕傷——蛛后羅絲的祭祀理論上不能使用治療神術,但是也有極少數的例外。
“大姐姐,你會魔法么?”俊美的少年驚異地喊道。
“是啊,大姐姐會魔法……”翠絲提深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異光,她溫柔地撫摸少年的后腦,“你想學嗎?”
路夢瑤合上自己的那本大魔法,剛才她突然感覺到這本在微微發熱。這本來自虛空之王的秘典經常會自行顯示出某些法術,有的時候甚至是來自它本人的手筆。
在閱讀完法術后,魔法學者抬起自己的眼睛。
蘇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