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四人被蘇荊的觸須組成的保護球所禁錮,而蘇荊與蘇蘿高速突入蓋塔.真龍和驢頭……不,是騾頭巨人的戰斗現場。
如果放任雙方的戰斗分出一個結果,或者說這個騾頭巨人被殺,兩人都預見到,某種不好的事就會發生。
雙方沒有理睬這兩個冒出來的小人,這在預料之內。蘇荊和蘇蘿一左一右地沖上前去,接著就聽見一聲嘶啞的金屬破裂聲。
“雷絕.魚雷一指!”
“無淵.斷流!”
蘇蘿使用的是純粹的暴力技藝,將自身的力量以經典的武學招式放射出來。此刻被蓋塔線的戰斗意志所刺激,二人下手都不再留情,一上來就使出了真功夫。僅僅一指,少女盡力約束的力量奔流就從細小的指尖放射出來,凌空打斷了真龍的腰腹部。蓋塔射線從它的體內不停漫溢出來,就像是發著光的水銀,光……形成了液體,淡淡的發著光的生命能量從真龍的傷口中淌出來。
這些是最精華的生命能量,足以徹底將一個人改造成怪物。
而蘇荊使出的技巧是之前都未見過的,不,蘇蘿曾經在聯系的時候偶爾見過這招式的原型。這是蘇荊所有斗爭經驗的結晶。一個基本法則的雙面應用,在這之前,她一直認為這一招只是一個理論上的模型,蘇荊距離這一招的完成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然而在此刻,不知是不是因為蓋塔射線的影響,蘇荊竟然已經將這只存在于理論中的神技……足以與地獄戰神相比的概念級技藝完成了。
“其名曰……平衡。”
“斷流”是指截斷水流。在之前的總結中,蘇荊認為世界上的任何招式。進攻,防守。牽制……都在試圖達成一種對自己有利的循環和平衡,一種數學上的平衡與和諧。而他的這種理念,就是針對于力量流動的“平衡”進行改變,越是完美,越是強大的高手,其力量的平衡就越穩固,不容易被打斷。
而蘇荊認為,哪怕是再強大的存在,其力量的平衡。也一定有巧妙的辦法加以影響、改變,使其的結構在自身的力量下變形。
“平衡”用在自身上,就是一種完善的戰斗理念,而用在敵人身上,就是最致命的“斷流”,精準地阻礙對方力量流動的節點,在一瞬間造成力量的空隙,然后就是用洪流般的攻擊將其徹底摧垮。
蘇荊在見識過蘇蘿演示的百家絕學后,曾經開發出“天斗戡亂”。也就是“平衡”,也就是現在的“無淵”的前身。當時的蘇荊看到的,是對于多屬性力量的搭配與平衡,使其互相激發。促成最強大的破壞力。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才發現“天斗戡亂”的真正價值,在于其對不同份額力量的平衡……
這種一體兩面的理念要說的話很簡單。但是要做到,就遠遠沒有說出來這么容易。蘇荊已經和蘇蘿進行過數百上千次的模擬對戰。在妹妹作為女武神的高強度壓迫力中鍛煉自己的心智和眼力,使自己的硬件條件能夠跟上完美使用“無淵”的前提。而現在。他面對的不再是蘇蘿這個等級的絕世武者,而是兩頭巨獸,之前鍛煉的成果一瞬間顯現出來。
“厚積薄發嗎……太弱了!!”
每次練習,當蘇蘿攻過來的時候,蘇荊看見的是她身上的完美無瑕的平衡。蘇蘿的戰斗風格相當極端化,進攻就是全力進攻,然而她的攻擊之間切換速度非常快,每一擊都在為下一擊做出鋪墊,每一擊都能夠將下一擊推到更高的高度……正常情況下的破綻對于她來說完全不是破綻,任何試圖攻擊她回氣間隙的人都會被她更為兇狠的回擊轟中頭顱。
蘇蘿在戰斗的時候就像是一具以高速而鋒利的招式為核心運作的芭蕾人偶,舞步時快時慢,如同最高明的舞者般流暢自然,每一個動作都能渾然天成地彌補之前的破綻,看上去好像渾身上下哪兒都是漏洞,然而只有親身體驗過那殘暴而美麗的暴力藝術,才能夠體會到曾經的紅袖使為什么被稱為是龍軍中的第一殺手。
在這個級數的超卓強者長期壓迫下,蘇荊也早就成長為第一流的戰斗家。私底下練習的時候還是會被蘇蘿壓著打,但是他能夠堅持到的時間段,哪怕在赤紅武力中也少有人能夠做到。如果不是有些練習后的獎勵“甜點”可以用來“吃”,蘇荊恐怕早就被自己的妹妹打出了心理陰影。
“無淵.斷流”的表象,只是蘇荊十指彈出數十個小點,純粹的力能。這些小點精準地擊中騾頭巨人的身軀,將它的全部力量在一瞬間靜止,而這種靜止居然隔山打牛一般地蔓延到了真龍身上,令二者短短地陷入了僵硬。
“就是現在。”
蘇荊也不確認一下自己的戰果,剛彈出力能,他就已經合身撲了上去,然后手臂延伸出的刀刃已經以“無厚入有間”的氣勢順滑地從巨人的脖子下劃過,將那顆巨大得跟小山一樣的頭顱輕輕松松地劃了下來。那些咒文在他使用“斷流”的時候就瞬時熄滅,魔力流的紊亂讓它任何增強與破壞的功效都無法使用。
“好多蓋塔能量……!哼,放棄了這個選擇嗎……”
就在他一刀切下巨人頭顱的瞬間,大量的蓋塔射線從巨人皮膚表面的紋路中漫溢出來。它膨大的身軀開始萎縮,流瀉出來的蓋塔射線就這樣在冰冷孤寂的太空中無聲無息地散逸開來,蘇荊一咬牙,暴喝道:“都到我這里來!”
蓋塔射線本身似乎就能夠影響、改變物理法則,這超越現世,直接連接至原點的可怖能量不受任何現實規則的壓制。而是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地扭曲這個世界。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蓋塔射線可以說是原始的原點鏈接方式一種最直觀的表達。
隨著蘇荊敞開自己的手臂,這些散逸出來的蓋塔能量就像是聽到了召喚一樣。向他的胸膛灌涌進來。比之前更為強烈的光流將蘇荊包圍,卻被他強行壓縮進自己的體內。蘇蘿皺眉看著他,少女可以看出蘇荊身體細胞正在蠢蠢欲動,然而他正在以絕大的意志將這些瘋狂的進化意志封印在自己的思想中。
“喂!里面那個,應該出來了吧!”蘇荊沒好氣地一刀劈開小山般的騾子腦袋,這顆肉顱卡嚓一聲裂成整整齊齊的兩片,里面的一個人形個體咕吱一聲從粘滑的腔體中脫落出來,二人一看,是一個身上還泛著隱隱黃金級氣息的冒險者。頭上套著一個騾子頭套,或者說……這就是他的腦袋?
被放出來后,這個冒險者暈頭暈腦地在太空中轉了一小會兒,然后直接把他的膽汁都吐了出來。看得出,他之前在那艘蟲繭般的巨艦中過得并不好。
“這就是蓋塔射線存在的理由嗎?甄選出能夠走到最后的……最強的機體?最強的冒險者?最強的物種?”蘇荊盯著自己手心中綻放的光芒,“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你會被稱為生命之河?或者說,這個宇宙中,生命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偉大意志’提供與時天空戰斗的傀儡嗎?”
這就是《蓋塔機器人》系列漫畫世界,最令人不解而著迷的氣質。雖然題材是熱血的少年動漫題材,然而這個宇宙的本質,這承載著蓋塔力量的機器的意義卻悲觀無比。所有與怪獸與怪人們的戰斗。也無法改變未來時空的結局,甚至戰斗越是激烈,勝利得越是光榮。就越在蓋塔射線為你安排好的路上行走得更遠。
只要用蓋塔射線的力量不停戰斗下去,總有一天會徹底成為蓋塔艦隊的一員。參與在時空縫隙中進行的永恒不變的戰爭。這對于駕駛蓋塔的人來說,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不停被卷入蓋塔與敵人戰斗的地球與人類文明。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如果沒有獲取蓋塔射線的力量,是否能夠將人類的文明導向一個更光明的未來呢?
不,只要抓住眼前的這一刻就可以了。
蘇荊的疑問并沒有期望能夠得到解答,然而他卻聽見了一把堅忍狠辣的聲音在自己的腦海中響起。他確定這聲音并不是蓋塔射線本人在回答他,蘇荊抬起頭,看著正在進行自我修復的蓋塔真龍,真龍的雙眼正在冷冰冰地盯著他不動。
只要在這一刻,我在守護人類和地球,就可以了。那個聲音再次在他心底響起,只有弱者會被蓋塔射線吞噬和同化……只要你夠強,就能夠反過來駕馭它……以自己的意志進化!
“你是誰?!”蘇荊看了一眼蘇蘿,少女皺著眉回看回來,看上去并沒有聽見他聽見的古怪聲音。
記住我們的名字……嘿嘿,我們是自愿獻身的……人類與地球的守護者。流龍馬!
神隼人。
以及巴武藏大爺!!
真龍蓋塔身上的蓋塔射線強度比之前更為強烈地閃動起來,蘇荊有一種感覺,之前它只拿出了足夠“擊敗巨人”的力量,而現在,當面對蘇荊和蘇蘿的時候,真龍身上的能量等級就隨之提升……提升到它認為足夠擊敗自己為止。
對方的駕駛者是初代蓋塔隊三人組嗎……棘手的敵人。蘇荊試圖從真龍巨大的身軀中尋找核心與駕駛艙所在,卻一無所獲。蓋塔射線的輻射實在太強了,他任何觀察手段都受到這生命能源的干擾,無法準確定位。
蓋塔射線,只有集中在我們三人的身上,才不會造成巨大的破壞。那個聽上去極度暴戾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只有我們三人的意志,才能夠抵御住蓋塔射線的誘惑。也只有我們使用蓋塔射線,地球不會被它破壞!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擊敗一切試圖奪取蓋塔射線力量的人,你們這些跨越時空而前來獲取力量的外星人中的外星人!
不過,也有一個辦法,你們能夠得到這令人發狂的能量。2號機駕駛員神隼人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掌控感,鮮明的聲音特征令蘇荊光憑聲音就將這三人的身形描繪得不離十。
那就是,從大爺們的尸體上踩過去!啊哈哈哈哈哈哈!!來吧!和本大爺打打看吧!!巴武藏的聲音聽上去粗豪又囂張,還不停哈哈大笑。好斗嗜血的流龍馬,冷酷殘忍的神隼人,粗率而陣亡率奇高的巴武藏……這三人居然是知名機器人動畫的主角組,只能感嘆以前的動畫真是十分沒有下限啊。
“先前的冒險者們呢?也被你們擊敗了嗎?還是被蓋塔射線侵蝕……也變成了和他一樣的東西?”蘇荊皺眉問。
嗯……誰知道呢?大概被i女ader殺了不少吧,被i女ader擊敗的,都會被i女ader儲存的蓋塔線所侵蝕。哼,這些蟑螂簡直就是蓋塔線這老家伙的使者……數量太多了,我也懶得數。我們殺了一部分……絕大多數都只需要使用一臺……操控的二代機就足夠,只有少部分特別強力的,我們才會動用真龍。至于有沒有沒有被i女ader擊敗的,我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覺得應該是有的,他們就隱藏在宇宙深空中,執著地等待能夠奪取蓋塔線力量的時機……哼,哪怕是和我們交過手的突變怪人,也有沒有徹底殺死,而被逃掉的。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和你們戰斗。”蘇荊臉上的云紋重新濃厚了起來,他身側的蘇蘿不停煩躁地撓著自己脖子上的項圈,以及手腕上的鐐銬,“但是,我們必須得到進化的奧妙,得到能夠超越凡世的力量。看來戰斗,已經在所難免了。”
哼,不用假惺惺了。看看你自己臉上的表情吧!
“……”蘇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轉向蘇蘿。后者嘎吱嘎吱地咬著牙齒,對他笑道:“哥哥,你獰笑起來的時候,真是英俊得讓我肚子里癢得發疼啊……”
蘇荊忍不住夜梟般地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