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歡

第186章 升學入場券24

楚婉玉臉色瞬間垮塌,像泄了氣的皮球。

“你都這么覺得,那我更完蛋了……哎……”

“什么完蛋?”趙志強上完洗手間回來,就見楚婉玉頭栽倒在桌面上,一臉苦瓜相。

“沒、沒什么,”楚婉玉立即昂起頭,坐正身子。

等下樓結賬的三人回來,這頓飯也算徹底結束。

然而這頓飯,誰也沒掏錢。

宗政直接給免單了。

回去的路上,沈婳有點擔心,“宗政這么做,你會不會欠了他一個人情?”

傅澄海笑道:“別想那么多,宗政性格豪爽,不是介意人情不人情的人。”

沈婳:“你呢?你介意嗎?你應該不很想再和一院的人有接觸吧?”

傅澄海微微一滯,隨后勾唇,“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沈婳建議,“以后可以少來這里。”

傅澄海微微搖頭,“不行,這地方算是東江有名的會客飯店,很多老板點名要在這兒吃,逃不開。而且……你不也挺喜歡這里的菜品?”

沈婳:“是喜歡,但我不想看你為難。”

傅澄海:“沒為難,只是沒想好怎么面對過去的人和事。回憶這東西,特別毒,看見熟悉的人和事,牽出以前的回憶,感覺心臟有點受不了。”

沈婳:“因為明明那么近的人,現在卻變得那么遠?”

傅澄海:“差不多。”

沈婳:“后悔嗎?”

傅澄海:“命運使然,怪不得別人。”

沈婳:“做出選擇的永遠是人。你的老師也說,可以幫你洗脫冤屈,如果你接受……”

“不是冤屈,”傅澄海打斷沈婳,“警方那邊證據確鑿。”

“什么證據?”

“DNA。血漬。”

沈婳猛地倒吸一口氣,她快速斂了情緒,“打架斗毆還驗DNA?”

傅澄海笑了,笑的非常明媚,但眼底卻森寒沒有溫度,“不單單是打架斗毆的問題,還有別的。”

“殺人?”沈婳嘗試問。

“嗯,”傅澄海說:“我說過,我開過槍。”

“如果我現在報警呢?”沈婳淡定問。

“根據屬人原則,我應該會被帶走,然后再坐一次牢。”

沈婳微微攥緊拳頭,“你當初是怎么擺平的?如果真的殺了人,不會就坐半年牢吧?”

漂亮國的法律,判起刑來,五十一百年都很常見。

傅澄海微微一笑,“那邊的監獄都是私營的。我去的那地方更特殊,那邊都稱不上是監獄,而是……庇護所。”

沈婳不解。

傅澄海說:“那邊離美墨邊境近,經常會有墨西哥的老板為了躲仇家追殺,自愿入獄。”

“有所耳聞,”沈婳在那邊生活過不短的時間,各種奇聞異事聽了不少,傅澄海說的這種,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不然,沈婳也不會覺得,那地方和流放地差不多。

最大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

“你呢?會去舉報我以前在國外殺過人?”傅澄海笑著問。

“不會,”沈婳說。

“哦,為什么?”傅澄海有點好奇。

“因為你是我丈夫。”

傅澄海有一瞬間的僵硬。

甚至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仿若凍住一般。

“認真的?”傅澄海擰眉。

沈婳不自信地望向窗外,“我做不到大義滅親。”

傅澄海笑了,是一聲冷笑,“是做不到大義滅親,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沈婳脊背渾然一緊。

傅澄海將車停在路邊,他目光怔然望向正前方,似乎想透過擋風玻璃看透什么。

“如果我現在給你一把刀,你會殺了我?”他問。

“我為什么要殺你,”沈婳收斂神色,盡量鎮定回答。

傅澄海隨即發出一抹苦澀笑聲,“你應該殺了我。”

他發動車子,沒再說什么。

沈婳卻在座位上發呆。

她的思緒完全沉溺于傅澄海的言語中。

只是他欲言又止的態度,讓沈婳更是思緒混亂。

“為什么會覺得我要殺了你?”沈婳索性直接問。

傅澄海沒料到,凝滯一瞬,隨即笑道:“因為……你不殺了我,以后我可能會殺了你——”

沈婳登時毛骨悚然,警惕又驚恐地望著他。

但傅澄海還是如往日一樣的春風笑顏,冰冷陰森的言語,面上卻是另一種極致的溫柔。

如此矛盾集中在一人身上,沈婳心中只有忐忑。

“你想重新開始生活嗎?”沈婳壓住心中所有的焦躁,依舊坦然問。

“能不能重新開始生活,由不得我選擇,”傅澄海說:“我現在要面對的事兒很多,鞋廠、傅簡,眼下兩件,都足夠我頭疼了。”

“鞋廠不過是你的一廂情愿,大勢已去的廠子,你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救不回來也得救。”

“為了回報你繼父的恩情?”

“算是吧。”

“他對你真的那么好?”沈婳其實想問,他對你那么好,為什么你還要殺他兒子。

然而傅澄海偏過頭,看向一邊。

顯然,傅澄海并不想細細回答。

多問無益,沈婳換了話茬,“你要有什么困難,盡管說,我能幫你的地方,一定會幫你。”

“不擔心我利用你?”

沈婳搖頭,“能被你利用,我反而安心。”

這樣,她就有足夠的理由,長時間留在傅澄海身邊,也有更多的機會去探尋事情的真相。

傅澄海卻笑了,似乎帶了點輕嘲,“沈婳,你有心思,也聰明,但你玩不過我。”

沈婳:“我知道。但我從來沒想要贏過你。”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能運籌帷幄的人,她習慣走一步看一步,習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過于誠實了,”傅澄海說。

“我不是很擅長撒謊,”沈婳說:“只是后來經歷的多了,慢慢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對我,你不用隱瞞什么,有話可以直說。”

“不,”沈婳說:“你說過的,真話永遠最傷人。我不想做傷人的人,現在這樣,挺好的。”

“你確定?”

“確定。”沈婳非常肯定。

傅澄海不強求,只說:“如果有一天,你后悔嫁給我,可以直說。”

“不,我不后悔,永遠不會。”

為了給顧朗求個明白,沈婳早已視死如歸,也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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