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歡

第七百六十章 遞向自己的斷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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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句話叫麻繩專挑細處斷。

這世上,多的是越窮越苦,越苦越窮的人。

命運的枷鎖無法掙扎,從出生就注定了大半,無法掙扎。

很多病,就是這樣活生生熬出來的。

所以,如果陳美芳能有這個特例,其他的病人知道了,可能會心有不甘,紛紛祈求老板再發發善心。

不是說人不能好心,而是得適度,這個口子不能開,畢竟人性也很難經受得住考驗。

一旦開了,可能會連累自己也落到慘淡的境地。

陸兆和總結道,“所以,當我翻完工作人員記錄的那個冊子后,我推斷,這其中有內情。”

“所以你就喊人秘密調查了?”白葡問。

陸兆和沒有否認。

方臉和劉晨晨事都很多,也很忙,所以他沒有找他們,而是找了一個當地的人,問出了醫館老板私人手機的聯系方式。

當他電話打過去時,醫館老板拒不承認,直言沒這回事,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等到他有意的泄露出,那家人的車禍罪魁禍首是陳美芳時,老板當時的反應暴露了。

他震驚,不可置信,還覺得幾分荒唐。

到這個時候,他才道出了真相。

事實上,如陸兆和所說,他就是個善人。

開這個醫館,是有點懸壺濟世的心,但他還要養家,不是那種清廉到自己家都吃不飽的人。

他更多的,還是為了掙錢。

陳美芳當時來這兒賒賬了幾次,是那時的工作人員,覺得她可憐,幫她墊付了幾次。

誰知她人心不足,反倒賴上了這兒,更是耍上了無賴,不給藥就大鬧。

醫館被影響的,好幾天沒做好生意。

那個幫她墊付的工作人員也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一個人工資就多少?這樣墊付下去,她把自己賠了都不夠,更何況還影響了館里的收益。

最終,她沒辦法,將這件事匯報了上去。

老板知道后,大發雷霆,他從來都沒開過賒賬的先例,就是怕出現這種事。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遇到了陳美芳這樣的人。

這也是工作人員的心軟,才會鑄成這個錯。

老板當時,直接就宣布辭退了她,她不適合在這家醫館干。

看她一個小姑娘確實可憐,也是心腸好害了她自己。

最終老板沒有追究她的責任,還給了她一筆辭退賠償金。

再然后,他就在想著怎么解決陳美芳這個大麻煩了。

這種人如果知恩投報還好,但很明顯,她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玩意,不值得別人對她心軟。

老板找好了人,決定用最暴力的手段上門催債。

即使清楚,這筆賬要不回來,但他的目的,是震懾住陳美芳,讓她以后不敢再上她的醫館來。

然而他的人沒來得及出發,那一對中年夫妻就是這個時候找上了門來。

他們說明了來意,當時老板聽后,滿臉的不贊同。

他甚至也發了一次好心,告訴他們陳美芳這種人不值得,將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都盡數告訴了夫妻倆。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卻只是笑笑。

女人說,他們也是苦過來的,現在日子好點了,照顧下老鄰居也是應該的。

女人還說,她的母親曾經和陳美芳關系不錯,以前的陳美芳不是這樣的,后來她兒子出了事,丈夫又跑了,將這一整個爛攤子撂給她。

被生活磨的,她才漸漸像換了一個人,愈發的沉默寡言。

女人還說,她的老母親也可憐她,在去世之前,還特意囑咐過她都是鄰居,能幫襯就都幫襯著點。

現在,她的兒子出息了,他們也掙了點錢。

而陳美芳呢,兒子臥病在床,她自己只能做一些最基礎勞累的工作,連生活的基本都維持不了,更何況醫藥費。

“也許她也不想的,只是實在沒辦法啦,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們都吃過沒錢的苦。”

女人最后笑笑,滿不在意的樣子,她解釋說,最近他們那兒要拆遷,只是他們拖國外的兒子了解了之后,覺得這個開發商不靠譜。

如果到時候拆遷款真的拿不到,那他們那些老鄰居,到這個年紀了,連最后的家都沒了。

她不忍心看那么多人流離失所,又在兒子的勸說下,沒敢把查到的那些信息公之于眾。

她只能先站出來做這個壞人,大家要怪就怪好了。

至于私底下,她盡量幫襯著點,都是老鄰居知根知底,她知道哪幾家最困難,就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想拖把手。

對陳美芳來說,這種方式無疑是對她最好的,解決了醫藥費,她也能撂下一點擔子。

所以她找了過來,也希望老板不要到處說。

女人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做好事不留名,而是這種事情說出去,容易變了味道。”

就好像他們有了幾個錢就高人一等,對別人的幫助就像是施舍,難免會讓別人的自尊過不去。

聽聽,多好的人啊,連這方面都想到了。

老板做了這么多年生意,見識了太多商場上的勾心斗角,他一個醫館都經歷了這么多,被同行惡意抹壞名聲等等。

這個社會殘酷的很,但還是有好人,在默默的發光發亮著,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自認不是個好人,但他也不想做一個惡人。

于是,他同意了夫妻倆的請求,打發掉了那群準備去催債的人,和他們簽訂了協議。

那之后不久,他聽說了他們車禍喪命的消息。

當時,他唏噓不已,直言好人真的沒好報,也在事后去醫院看過唯一還留在世上的夫妻倆的兒子,也算是盡自己的力,讓他們有一點好報。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場車禍竟然是陳美芳蓄意為之!

夫妻倆的好心,成為了遞向自己的斷頭刀!

老板實在是無法相信,更是痛恨自己,當初如果不同意他們的請求就好了。

陸兆和的淡淡的,在半大不小的車廂里回蕩著。

他說完了,而白葡也沉默了。

剛剛在審訊室里,她的心情已經受到了影響,現在聽著,只覺得更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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