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青蘭的盛情邀請下,王滿又住了一晚才走。
畢竟是帶著任務出來的,還得回去跟劉三爺匯報情況,第三天一早他就走了。
按照之前的慣例,顧鈞每周末休假半天,可以回小洋樓來和家人團聚。
可根據他之前的說法,云歲歲推測黃秀斌的處分結果應該快出來了,她想親自去看看。
所以周五參加完畢業典禮,她就和楊大娘帶著初一和十一回了紅山鎮。
顧鈞知道她是為什么回來的,表情有些不贊同。
黃學斌雖然必定會離開軍區,但行動并沒有受到限制,這樣一個危險人物,他自然不希望妻子跟對方有任何交集。
可他也知道,妻子必定和程英達成了某種約定,對方才會愿意透露黃秀斌的消息給她。
所以他也沒多說什么,這是告訴王勇牢牢跟著云歲歲,別讓她單獨行動。
果不其然,周日上午,黃秀斌的轉業通知就下發到了新兵營。
沒到中午,大院的軍屬們就都知道了。
謝家和黃老實存折上的不明財產全都充公,謝力勞改半年,黃秀斌轉業調回原籍,去冰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報道。
愛湊熱鬧是人類的天䗼,呵氣成冰的三九天,還有一堆女同志們跑下樓,年老的年輕的都有,圍著帶消息回來的嬸子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云歲歲和李文娟也抱著孩子下來吃瓜,隔著人群與程英遙遙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人注意到程英,同情地上前安慰,云歲歲就眼睜睜看著對方換上一副悲痛的表情,最后凄凄楚楚地流出淚來。
在眾人的安慰聲中,她抹掉眼淚,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大聲宣布道:“我要離婚!”
人群頓時嘩然,剛才安慰她的幾個嬸子也紛紛變了臉色。
有人道:“我說英子啊,你這有點不厚道了吧?黃營長對你多好啊,你之前干了那么多糊涂事他都不和你計較,還把你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剛轉業你就要離婚,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嘛!你還有沒有良心?”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雖然沒說得那么直白,可顯然也覺得她太過勢利。
“對我好?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程英凄慘一笑,話音還沒落,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那嬸子還想說什么,卻見她顫著手把自己那寬寬大大的袖子卷起來,露出了胳膊上密密麻麻皮開肉綻的傷口。
新鮮的傷口和結了痂又開裂的傷㦩噷錯,鮮紅的血水和發黃的膿水混在一起,簡直觸目驚心!
眾人看著她的胳膊,一時間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程英卻好像沒有知覺似的,將粘在傷口上的布料撕下來,黑黝黝的眸子看向那位嬸子,“王嬸兒,我只是想求個活路!”
王嬸兒被她的話喚回了神,可眼睛還是止不住地往她胳膊上看,聲音都顫抖了:“你這話啥意思,這些,這些都是黃營長做的?”
程英沒正面回答,只說:“他不會承認的。”
“這樣的傷,我身上全都是,只要他一不順心,我就會變成他的出氣筒。有時候是皮帶,有時候是燒紅的爐鉤子,有時候是針,有時候又是小錘子……在軍區的時候,他都這么對我,王嬸兒你告訴我,出了軍區,我還有活路嗎?”
王嬸兒徹底沒話說了。
看著那新傷蓋舊傷,找不出一塊好地方的胳膊,她真說不出肯定的話。
甚至她覺得,要是天天被這么揍,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不知是誰感嘆道:“這,這不是牲口么!哪有這么折磨人的?”
像按了開關鍵一樣,大家紛紛罵出聲。
“真沒看出來,黃營長竟然是這樣的混蛋,我說英子之前那些事,他咋都沒反應,敢情人前都是裝的,全都等著人后教訓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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