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我找了一個大佬娘親

第十七章 彩衣的故事

錦初并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么事,大清早亦修來了,暗衛放下一個食盒,又像影子般消失了。

“這是我從御膳房帶來的熏兔,我記得你說過,最愛吃兔肉。”

顧嬤嬤笑著端上兩碗白粥,一碟醬菜,將兔肉分成小塊,退了出去。

錦初夾了一塊肉,抬眸沖亦修一笑,“休想騙我,御膳房怎會吃兔肉?”

“父皇昨夜與師傅下棋輸了,大半夜的去郊外打獵,我求了他,才給你帶出一只。”

“原來是借了師傅的光。”

十一皇子見錦初吃的香甜,眉眼彎彎:“你還有沒有想吃的?改日我一并弄了給你。”

“我不挑食。”

錦初說的是實話,從前她是王母娘娘養的魚,吃過不少好東西,不過天庭那些東西看著花里胡哨,什么龍肝鳳髓、仙果仙桃,味道并不可口。

逃荒路上,錦初吃過草根,吃過老鼠,甚至蟲子,半個硬邦邦的窩頭,救了她和爹爹的命。

她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又怎會挑食?

“這么好養?”亦修不由得又是一笑:“那今天我就給你安排一頓美味!”

于是,兩人坐上馬車去了郊外,秋意漸濃,田里的稻子金燦燦的,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帶著絲絲甜味。

“你在岸上等著。”

“嗯。”錦初看了看稻田,她是真的不想下去,清晨下了一場雨,地里有些泥濘。

亦修提著一個新編好的竹籃,下了田,錦初看到他在撿東西,螺,是的,應該叫做田螺。

錦初揚聲問道:“這個能吃嗎?”

“不僅能,還非常好吃。”亦修背對著錦初,一直在田里撿螺。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撿了滿滿一大竹籃,錦初從未想過,田螺會這么好吃,其肉柔韌,其湯鮮美。

“這么喜歡吃?明天我再去撿。”

“既然你知道的這么多……為何他們還叫你草包皇子?”錦初雙手托腮,眨巴著霧蒙蒙的大眼睛。

亦修指了指腦袋:“以前我腦子不好,只知道犯渾,后來遇見你,腦袋里靈光一閃,人就變得聰明了!”

哼!

這鬼話錦初才不信,十一皇子頭頂縈繞著淡淡紫氣,君炎一向自命不凡,他才不會收一個笨學生。

亦修好久未看到錦初這么開心,笑著問道:“你想穿什么樣的衣裳?我給你做。”

“什么意思?”

“我可以畫,跟師傅學的。”

他的意思是,先畫給錦初看,喜歡的話,再照著做。

后來,亦修用了一天的時間跟顧嬤嬤學做衣裳,之后就畫了特別好看的衣裙,一共六種款式,讓錦初挑選最喜歡的三種。

“亦修,這個世上還有你不會做的事嗎?”錦初件件都喜歡。

“這話我愛聽,你會夸就多夸幾句!”

“噗……”錦初被他逗笑,亦修也看著她笑。

少年英俊的面龐,狐貍眼染著笑的模樣,像極了……像極了君炎!

果真,一個大狐貍,一個小狐貍,都喜歡裝瘋賣傻。

錦初經常去彩衣那,彩衣說,她將四皇子留在南風館,是爹爹授意,不過,四皇子著魔了。

長公主三日后殺到南風館,軟的硬的都用了,奈何四皇子以死相逼,最后只好將他留下,長公主叮囑彩衣,四皇子少了一根汗毛,便拔光她的頭發!

這天錦初去南風館,彩衣正在給完顏清安講故事。

“我剛進天香樓的時候,總是哭,想那個不堪生活重負,拋下我跟人私奔的娘,恨那個日夜流連賭坊,不惜賣女兒也要賭的爹,怨老鴇鐵石心腸,不顧我苦苦哀求,硬是逼良為娼,怕自己往后跟樓里的姑娘一樣,待人老珠黃,一卷破草席,扔到城郊亂葬崗。”

完顏清安掏出帕子遞給彩衣,被彩衣瞪了一眼,訕訕收回手。

“后來媽媽嫌我哭得晦氣,將我關在柴房里,三日未給水米,只給我留了只活蹦亂跳的貓。”

“貓?她怕你孤單嗎?”

錦初剝開一個桔子,放到彩衣面前,被四皇子狠狠瞪了一眼:“彩衣姐姐不喜歡吃桔子,姐姐,吃葡萄!”

彩衣將一粒剝好的葡萄丟進嘴里,摸了摸完顏清安的腦袋,錦初嘴角抽了一下。

“媽媽說要尋死就痛快點,若還想活,就拿出狠勁,天香樓不養哭哭啼啼的廢物。”

錦初有些明白那貓是做什么的了,是啊,就算她餓極了,也會把可愛的兔兔當做食物。

“貓是海棠姑娘養的,她想從良,媽媽不高興,球球被養得親人,溫順地來聞我的手,我摸著它光滑的皮毛,抱膝縮在墻角,默默垂淚。”

彩衣嘆了口氣,誰不想做好人家的女兒?誰不想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若不是她遇見楚璃,恐怕會在青樓紙醉金迷一輩子。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無米無水三晝夜后,彩衣徹底屈服了。

腹中仿佛有團火在燃燒,將五臟六腑揪在一起,她拼命拍打著柴房的木門。

門外龜奴嘻嘻哈哈,骰子搖動的聲音叮啷作響,他們聽得見,可他們不理會。

夜幕再次降臨,彩衣蜷縮在地上,再一次從昏沉中醒來。

夜里是天香樓生意最好的時候,絲竹管弦伴著調笑聲,隱隱傳入后院,彩衣想象著桌子上的各色珍饈,腹中咕嚕聲悶雷般響起。

一束月光順著門縫隙擠進來,正照在球球身上,它背對著彩衣蹲在墻角,耐心地等待洞里的老鼠鉆出來。

“后來呢?你和貓一樣去吃老鼠?”

完顏清安撓撓頭,老鼠能吃嗎?

彩衣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完顏清安順勢靠在她肩頭,在彩衣面前乖巧的如同一只貓兒。

“經歷了這件事,讓我懂得一個道理,這世上沒人在乎眼淚,要想活得好,就得拼命往上爬!”

完顏清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彩衣是他見過最聰明、最好看,唯一沒有把他當傻子的女人,所以她說什么都是對的!

“從那以后,我便開了竅,短短幾年,力壓頭牌,成了天香樓的新任魁首,錦初,四皇子,你們記得,越痛苦,就要笑得越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