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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61823:01
弦歌一把拉住小婢女的胳膊,小婢女和風媯都是一驚,弦歌語調平靜,“讓我去浣衣,讓她回去吧。”
“這……”小婢女愣住,不等小婢女反應過來,風媯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弦歌,你這又是說的什么話,難道你要讓我一個人回去,自己留在這里干這些粗活?”
沒想到弦歌鎮定自若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你說什么?”風媯一下子有點急,比她更急的是那個小婢女,“明熙姐姐讓你們二人前來浣衣,那就是兩個人!現在提前走了,又算怎么回事?一個都不準走!老老實實干活!”說著,小婢女柳眉倒豎,攔在她們面前。
“明熙姐姐也說了,不讓萱媯公主知道這件事,但是萱媯公主什么時候回來,誰也說不準,如果不讓風媯回去,萬一萱媯公主回漱玉殿不見風媯,事情一旦暴露,這個責任我們誰都擔不起。”
小婢女明顯遲疑了一下,弦歌更加鎮定,“若是風媯不回去,那就是你阻攔之過,我是提醒過了的。”說著,拉著鳳媯就往前走。
“等等!”小婢女咬著唇,指了指風媯,“你回去吧。”
風媯明知,弦歌是為了護著她才說的這些話,但她不得不承認,弦歌說的確實有道理,她必須回去,回去在萱媯面前掩飾這一切。風媯深深地看弦歌一眼,轉頭離開。
弦歌卻依然平靜,跟著小婢女走進院子里。小婢女指了指堆積如山的衣物,“既然她走了,你就把她的部分也洗了。快動手!不得有誤!”
巨大的水盆擺在地上,里面泡著半盆衣服,盆外大半個院子都是衣服,只留下幾個落腳的地方。弦歌默默地坐在小凳子上,把手伸進水盆里。陳王宮里用的都是井水,即使是夏季也異常冰涼,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手里的動作依然不停,撈起衣服就開始搓洗,直到手指發紅,指節開始腫大。
小婢女看到她手上的動作停了,走了過來,“停什么!今天你要把這些全部洗完,還不快點!”
弦歌平靜地看著她,“我需得把這些洗好的衣服晾出去,看起來著院子里沒人能幫我干,只好我自己去。”
小婢女有些惱羞成怒,“那你還不快去!”
弦歌端著一盆洗干凈的衣服,走出院門,沿著小路往前走,卻被幾個婢女擋在路上。
為首那個身穿青色長裙的婢女眉頭一挑,語氣傲慢地開口,“你站在這里做什么?沒看見擋著我們的路了嗎?”
弦歌低下頭,端著水盆站在路邊,“是婢女的錯,還請諸位姐姐見諒。”
站在前面的婢女冷哼一聲,“你知道錯了就算是沒事了?沖撞了我們不打緊,萬一明日沖撞了貴人怎么辦?”
弦歌早看出來從被發配來浣衣,到現在遇到刁難,都是故意的。甚至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誰。除了穆姒夫人,誰會在萱媯的漱玉殿里安插人手,又是誰會處處針對她們。但她明知這一切,卻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她們欺辱,畢竟沒有人在意一個失勢公主和她的婢女,這就是王宮的殘酷之處,能把你捧到天上,也能讓你墜入地獄。
既然知道對方是有意為之,弦歌也不再開口,只是恭謹地站著。為首青衫婢女見弦歌一言不發,從話里挑不出錯,就扭頭對身后的小婢女使了一個眼色。小婢女心領神會,走到弦歌身邊,伸手抓著木盆,直接把木盆掀翻,盆里的衣服灑落一地。
小婢女頤指氣使,“這不就出事了嗎?還不快點把衣服撿起來,好好再洗干凈!這點事都不會,還讓我來教你……”
弦歌蹲下去,關節紅腫的手向遠處伸著,要把衣服撿起來。突然,一雙修長的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弦歌抬頭一看,竟然是御寇。
御寇低頭看著弦歌的手指,被冰涼的觸感和紅腫的樣子驚到,眼里全是心疼,臉上的怒意卻再也掩飾不了。御寇轉頭,看著那群婢女。婢女們面面相覷,誰也猜不到御寇竟然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地方,匆匆忙忙行了個禮。
剛才掀翻木盆的婢女強撐著開口,“見過太子,只因這個婢女沖撞了我們,木盆被她不慎掉落,這才狼狽一片……”
聽了這話,御寇兩分的火氣硬是變成十分,“給我住口!一個個仗勢欺人,不顧尊卑!弦歌是風媯公主的婢女,縱使風媯公主現在暫時為婢,但父親還未削去她公主的身份,她照樣是你們的主子!現在就敢這樣犯上作亂,我看過不了幾天,我也受不起你們的禮了!”
幾個婢女嚇得臉色蒼白,剛才辯解的那個更是撲通一聲跪下,再也不敢說話。御寇一向溫柔敦厚,對待下人也很親和,甚至對有些大婢女非常尊重。因此剛剛她才敢出聲,趁著弦歌說話之前顛倒黑白,想的就是御寇好糊弄。現在被狠狠責罵,才醒悟過來,御寇再怎么好說話,畢竟是太子,和他們是云泥之別,一言不合要她們的命都是理所應當的。當下眼里便含著淚,要被嚇哭了。
弦歌站在御寇背后,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御寇一愣,轉過頭去看弦歌,弦歌微不可及地搖搖頭。御寇明白過來,這些婢女再怎么說,都是穆姒夫人派到漱玉殿的,本質上來說還是穆姒夫人的人,若是直接懲罰她們,穆姒夫人那里根本沒辦法交代。而且還是為了風媯的婢女處罰,穆姒夫人一定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后果不堪設想。
御寇有些氣悶地深吸一口氣,明明貴為太子,身為陳國年輕的繼承人,本該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他卻嘗盡了這種屈辱與不甘的滋味。御寇把吸出的氣呼出來,強迫自己冷靜,卻撞進一雙眼眸里,弦歌正在關切地看著他,那雙眼里滿滿的都是擔心和溫柔。像是一灣清泉從心底涌出來,御寇一下子平靜下來,安撫地朝弦歌笑了一下,轉過身去看那幾個婢女。
婢女們瑟瑟發抖,全然不見剛才的囂張模樣。御寇沉著地看著她們,“今日念在初犯,就不罰你們了。往后若是再敢這樣,就宮規處置,絕不輕饒!”
婢女們紛紛點頭,御寇又說,“不過今日也不能就這么放過你們,把這些衣服,連帶殿里弦歌該洗的衣服,全部洗了。若是辦的好了,這件事就算過去。若是不好,就讓你們終身難忘,記住了嗎?”
婢女們語帶顫音,“是!”
御寇示意弦歌跟著他,兩人走到一片偏僻的竹林處,御寇猛地轉過身,眉頭緊鎖,“這不是第一次難為你們了對不對?之前還有什么?”
弦歌微微躲閃了一下,偏過頭不看御寇,下意識撩了一下頭發,“也不是總為難我們......”
御寇看到她紅腫未消的手指,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把她的手輕輕拉到自己手心,慢慢摸著傷處,“今日若不是我從款那里抄近路回來,你可要怎么辦。手都變成這樣了,我還記得你的手以前那么靈巧,給我繡的荷包比宮里的繡娘繡的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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