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小奶包,全家讀我心后吃香喝辣

第86章 若,來生

美人身上刺鼻的脂粉氣,熏得甘梵仁有些難受,卻又因為美人鎖骨間的紅痣,一動也不動。

此時他急切的需要一個答案。

他聽見美人說:“大人,我是惠娘啊。”

砰砰、砰砰……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急迫的將人摟在懷里,卻聽見懷里的人嬌笑。

“賢惠的惠,若是大人肯將我娶回家,我定當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好好侍奉您。”

那一刻,他的心寒了。

他松開懷里的人,狂聲笑道:“是了,我的慧娘已經死了。”

“你不是她。”

“我的慧娘最喜清淡,她永遠也不會用這樣刺鼻的胭脂。”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楊柳樓,第二日就被人參了一本,當朝重臣,居然去煙花柳巷買醉,實屬枉為人臣!

奏折砸在他的額角,他卻感受不到疼痛。

他被勒令停職反思,當他再度回朝的時候,卻發現朝中的位置有了不少的空缺。

見到甘梵仁,那些同僚忍不住大吐苦水。

“甘大人您可算來了,您是不知道最近王都多亂,這些日子朝中死了二三十位重臣,現在朝中人人自危啊!”

“就連您的弟子,蕭承煜蕭王爺也差點被毒死。”

上朝時,陛下將追查兇人的任務交給了他,要他同錦衣衛一同查案,根據調查,這些死去的大人都曾與楊柳樓的姑娘們有過聯系。

去楊柳樓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大臣們都藏著掖著,想盡辦法抹除痕跡,他也是廢了不少的功夫才查到了這條線。

楊柳樓的姑娘們,對他來說和其他的犯人沒什么不同,他沒有憐香惜玉,對姑娘們嚴刑拷打,終于有一個姑娘受不住了,供出了惠娘。

這時的惠娘已經不復往日的光鮮亮麗,她白嫩的皮膚上疤痕遍布,看他的眼神卻無一絲恨意。

惠娘的眼神炙熱的像火,要將他們兩人一同焚燒,他覺得自己似乎要被這樣的目光灼傷。

他很厭惡這種感覺,厲聲問道:“你的同伴說是你脅迫了她們,她們才不得已幫你殺了幾位大人,你可認罪?”

“認!”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簽字畫押吧。”

惠娘的纖細的手指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那是用刑后留下來的,她握著筆的手因為疼痛不停顫抖,堅定的寫下了惠娘二字。

她態度極好,笑盈盈的,不像是在認罪,反倒像是在和情郎調情。

“大人貌若潘安,若是做人相公定然是極好的,若有來生惠娘想和您做一世夫妻,靜度此生。”

一個殘害臣公的妓女,倒是和他談起情來了,他厭惡的皺了皺眉,快速將供詞收好,頭也不回的離開。

出大牢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女子脖頸上那顆鮮艷的紅痣,因為下了詔獄換上了囚服,被遮蓋的嚴嚴實實。

長著一顆和娘子一模一樣的痣,是她的福分,他想著,命令手下說:“這些天給她送些好的吃食吧。”

這女子殺了諸多重臣,陛下震怒自然不會放過,為了安撫人心,大概這幾天就會被處死,臨死前讓她吃些好的倒也無可厚非。

誰讓她好命,長了一顆那樣的痣呢。

夜里,他入了夢,反反復復都是那女子的臉,女子的聲音與慧娘的聲音重疊。

惠娘和慧娘,她們有著不同的相貌和不同的身份,不斷在他的面前交替出現,當二人聲音交疊之時,他猛然驚醒。

這兩人雖處處都有不同,可她們的聲音卻十分相似,只是一個聲音溫柔大方,一個聲音嫵媚做作,但若是仔細聽起來,也是有相同之處的。

他望著微亮的天,急忙穿上衣服取了馬便騎著往外沖。

侍從揉著眼睛問道:“大人您這是要去哪?馬上就要上朝了。”

他將這些聲音拋之腦后,馭馬在街上急馳,此時他只想去詔獄再見惠娘一面,或者在看一看那人的字。

到了詔獄,他卻撲了一個空。

“人呢?”

“人呢!”

錦衣衛的人看著他,只覺得奇怪,這可是上早朝的時候,這個時候不去上朝,來詔獄干嘛?

案情該不會還有什么變化吧?

錦衣衛的臉色苦了下來。“回大人的話,人已經被提走了,陛下說要當著眾臣的面將人處死,以慰臣心。”

“她的供詞呢?”

“快,給我再看一眼!”

“是,我這就給大人拿!”

“不過大人,這個時候不管她是否無辜,都改變不了結果,若這個節骨眼鬧起事來,只會惹龍顏不悅,您可莫要生出事端啊。”

周圍的錦衣衛不放心的圍著甘梵仁嘟囔,甘梵仁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的眼里只有供詞,看到供詞上熟悉的筆跡他幾欲崩潰。

這字跡,分明是慧娘的!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與慧娘重逢后的一幕幕,只覺得剜心蝕骨般的疼,他與慧娘相愛多年,了解彼此的程度已經到了如同對方的半身。

那刺鼻的氣味,矯揉造作的聲音,媚俗的姿態,以及簽字畫押時故意激怒他的話語,分明都是故意為之!

所有的一切,都只為將他推遠。

他不明白,慧娘為什么不與他相認,不明白慧娘為什么要殺人,他只知道那是他的愛人,是他的娘子,是孩子們的母親!

他什么都不想問,不想問當年發生了什么,也不想問女兒是否還活著,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將人救下。

哪怕救人的代價,是他的性命。

當他不顧阻攔強行進宮時,侍衛一個又一個的沖上來想要攔住他,可他卻仍不顧一切的往前沖,直到他也被押到了殿前。

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只能看見他的妻子。

妻子柔弱的像是一朵即將散開的蒲公英,一陣風就能被風吹散,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看到妻子向他的方向望了過來,然后粲然一笑,撞在了侍衛上的刀上,她素白的脖子上有了一道長長的刀痕,虛弱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