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這段時間一直跟著他們四處奔波,應當也是許久都沒有見過家人了。
若是將人帶到大舅母的面前,大舅母定然會十分高興。
甘懷仲正要說話,就聽見了妹妹的心聲。
花盼娣?
這是大舅母的名字?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大舅母盼娘,竟不知道大舅母居然叫盼娣,這什么名字,也太惡臭了吧!
難怪大舅母之前的性子一直唯唯諾諾的,有這么一個娘家,想來在娘家時定是受足了欺辱。
想到大舅母的性子這般膽小,甘甜就覺得和面前的婦人脫不了關系。
許多人都認得甘懷仲,這邊一有聲音,大家就將目光投了過來。
大家暗中湊了過來,圍過來看起了熱鬧。
我們家又不難找,只要她說明來意,隨便找個差役都會幫著聯系我們家,她弄這么一出,無非就是想要借用百姓的輿論壓一壓大舅母,好叫大舅母無法拒絕罷了。
甘懷仲:“……”
他之前當真是沒有考慮過這些。
招娣、盼娣這類的名字太過常見,他倒沒覺得有何稀奇。
如今聽妹妹這樣一說,才覺得有些不妥。
大舅母為人和善、脾氣也好,之前還幫著娘親照顧妹妹,大舅舅對他們一家更是諸多照拂。
若是面前這人,當真對大舅母不好,那他就要仔細想想,是否要將人帶進府中去了。
能給女兒取這種名字的,想來定然對女兒諸多輕視,真希望大哥謹慎些,問些關于大舅母的事情,她定然答上,這樣一來,大哥就會以為這人是假冒的。
甘甜緊張的看著大哥,伸出小手拽了拽甘懷仲的發髻:“問……”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又細又弱,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甘懷仲安撫的將小家伙的手拽了下來,看著婦人淡聲說道:“這位大娘快快請起,你既然說我大舅母是你的女兒,可有憑據?”
“憑據?”
婦人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思索了片刻說道:“我認我自己的女兒還需要什么憑據?”
“我人就在這,只需要把她換出來,讓我們見一面不就行了?”
“大娘,你我素昧平生,我怎知你的人品,萬一你是想要行兇的惡人,我將大舅母帶到你的面前來,豈不是害了大舅母?”
“你既然說你是我大舅母的娘親,那我大舅母身上總該有些你這個娘親親手送的物件兒吧?”
“比如荷包,香囊,你親手買的首飾,再不濟也該有雙鞋吧?”
“這……”
婦人的語氣有些遲疑:“你大舅母都出嫁了這么多年了,那些東西恐怕也都留不住了。”
“大舅母出嫁的時日是長了些,但大舅母最小的兒子,今年也才六歲,你即是祖母,總該給孩子打過什么長命鎖,求過什么平安符之類的吧?”
“不如你仔細描述一下,這些物件兒的樣式,我來核對一番。”
“這……”
婦人轉了轉眼睛:“你大舅母生孩子的時候,家中恰好落了難,我們當時困難,所以一直沒有買。”
“那大舅母生長子的時候,您總送過東西吧?”
“沒有。”
婦人也懶得找理由了,直接說道:“我們家里困難,沒錢買什么物件兒。”
聽聞婦人的話,周圍人的目光變得沒那么和善了。
這婦人可真是奇怪,玉佩香囊之類的,就算要錢,那平安符總要不了多少錢吧?
一些得道高僧都是免費發放的,只要心誠,高僧定然不會多加為難。
貴的給不起,不要錢的也給不起嗎?
“大公子,這人怕是個騙子。”
“哪有做人家娘的,對女兒不聞不問,這婦人定然是騙子。”
“對對,我看這人也像是騙子,大公子莫要上了她的當。”
婦人聽了大伙的話,急切的喊道:“你們懂什么,我們母女之前感情甚好,自然不需要那些虛禮。”
“既然沒有信物便算了,不如大娘說說我大舅母的喜好,比如大舅母喜歡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做什么,大舅母最喜歡聽什么戲,喜歡什么顏色的料子?”
婦人聽到這個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到這個,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們的大舅母,她啊,最喜歡的就是吃剩飯剩菜,甚是懂事,每次家里做了新的飯菜,她都不肯吃,非要吃那些剩飯剩菜。”
“她喜歡喝的就是水嘛,不然還有什么?”
“你大舅母最喜歡做的就是干活,只要她一閑下來,就把家里的活做個遍,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條,自從你大舅母嫁了人以后啊,家里都冷清了不少,我每日都很不習慣。”
“至于你大舅母喜歡聽的戲嘛,你大舅母從來都不聽戲。”
“喜歡的顏色自然自然就是普通的棕灰色,這顏色不容易臟。”
聽聞婦人的話,甘甜心里氣極了。
胡說八道,誰會喜歡吃剩菜啊,這一年多來,我從未見過大舅母吃什么剩飯剩菜!
定是她欺負大舅母,不許大舅母吃新的,或者是大舅母吃了新的飯菜就要被打罵,為了少受些苦頭,才不得不吃了那些剩飯剩菜。
而且大舅母最喜歡的顏色明明是綠色,她穿的衣裙多數都是青綠色為主,清淡恬靜。
最喜歡喝的酒是梅子酒,最喜歡喝的茶是花果茶,還有她們最近準備賣的奶茶,最喜歡聽的戲黃梅戲,最喜歡做的事是賺錢做生意!
這么多,就沒有一樣說對的。
對大舅母的漠視可謂到了極點。
“這位大娘,你說的全都是錯的,沒有一樣是正確的。”
“一個母親連一件信物都沒有,更是說不出女兒的喜惡,這未免太離譜了些。”
一旁看熱鬧的也不住的點頭:“全城的人都知道盼娘子最喜歡吃的是火鍋,最喜歡喝的酒是梅子酒,這人說謊也不說的真些!”
“這樣的騙子就該趕出城去,或者是把她抓起來,好大的膽子,騙人都騙到陛下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