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公孫越這個人,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好相處。
蓮香被公孫越嚇到,幾乎是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日子,蓮香總是能看到公孫越,有時候公孫越是來楊柳樓幫忙,有時候是來給她送些小的禮物。
每次見面,公孫越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仿佛那天傍晚露出桀驁一面的人不是他一般。
蓮香是不愿意見公孫越的,但楊柳樓的姑娘們總是想方設法的將她們湊到一處。
“姐姐,我都打聽過了,公孫越之所以和公孫家斷絕關系,是因為要娶一個煙花女子為妻。”
公孫越的變化很大,從一個穿金戴銀的小少爺,變成了一個破衣婁嗖的窮書生,姐妹們都十分好奇。
芍藥四處打聽,才得知了公孫越身上發生的事。
“雖然別人不知道,但你我心知肚明,他都是為了你。”
蓮香詫異的看向芍藥:“當真?”
“他莫不是瘋了,為了我和家人決裂?”
雖然公孫越表達了對她的愛慕之情,但她并未答應過。
而公孫越與家人決裂之時,她更是不知道公孫越的心思。
她都為答應公孫越的追求,公孫越就和家里決裂了?
這公孫越看起來穩重,做事怎么毛毛躁躁的。
“當然是真的,公孫越畢竟是戶部尚書,位高權重,而公孫家除了公孫越就只有一個公孫無這么一個走仕途的,他們家富可敵國,若是沒有了公孫越這么一尊大佛鎮著,就像是無主的肥肉,早就被人撿走了。”
“所以啊,這公孫家始終不敢將公孫越的事情傳出去,這還是我幾經周折才打聽到的,外人并不知曉。”
芍藥忍不住感慨。
“甜言蜜語我聽得多了,可真正能為了我們這些姐妹與家人決裂的,我們又見過幾個?”
聽到芍藥為公孫越說好話,蓮香沉默的揪了揪手中的香帕。
“芍藥,公孫大人是個好人,我不想拖累他。”
“姐姐,人有時候就該自私一些,古語有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總是考慮別人,什么時候能考慮考慮自己啊。”
“公孫越相貌英俊,才高八斗,即便是脫離了公孫越,孫越的這個名字也越發響亮,就連我有時候都能聽人提起孫越這個名字。”
“而且他敢做敢當,還沒有正式求娶你,就已經在為你著想,如今這世道,這樣的人可不多了。”
蓮香的眸子暗了暗:“他如今喜歡我自然是什么都肯為我做,可有朝一日我紅顏老去,他定然會怨恨我,覺得我耽誤了他的前途,害得他為家人決裂。”
“如今越是甜蜜,以后就越是痛苦。”
芍藥牽住了蓮香的手,輕聲安慰:“說這么多,姐姐無非是害怕失去。”
“可姐姐如今都未曾得到,又怕什么失去呢。”
蓮香沉默不語。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別像那唐將軍和小宋大人一樣,到了最后關頭,都沒能互訴情意。”
提到唐施宋辭,蓮香的神色有所動容。
蓮香見狀,繼續說道:“若是那公孫越負了你,你便回來,姐妹們永遠會站在姐姐身后保護姐姐。”
“可若是那公孫越沒有負你,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孤身一人了。”
答應公孫越,怎么看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蓮香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公孫越會為了今日之事后悔,就感到一陣陣窒息。
感情之事,外人說的再多也沒有,芍藥勸了幾句也不在勸了。
正如芍藥所說,公孫越拋去了公孫家的支持,也依然闖出了一片名堂,他修補家具頗有名氣。
他修補過的家具,已經脫離了普通家具的范疇,美的像畫。
一時之間,請公孫越去家中為家具繪制成為了王都盛行之事。
公孫越賺的盆滿缽滿。
見公孫越離開了公孫家,依然活的風生水起,而公孫家因為沒有了公孫越的庇護,幾次三番被人針對,苦不堪言。
公孫常存嘴角都起了好幾個大泡:“冤孽這個,怎么就這么固執,居然為了一個煙花女子,棄家族于不顧。”
公孫無喝了口茶,擋住了微微翹起的唇角。
“叔父,啊越的性子你最了解,他這人撞破了南墻也是不會回頭的。”
“他一向是遇山開山的性子,你若是不答應他的請求他是不會回來的。”
“我也是為了他好,一個人盡可夫的娼婦,做妾都會讓家族蒙羞,他還要娶進家門,若是有朝一日辦個什么宴會,遇上了那女子的恩客,怕是我們整個公孫家都抬不起頭。”
“叔父,當今圣上取消妓籍與奴籍,那便說明,當今圣上對這些身份之事并不在意,只要圣上不在意,他人目光又何必在意。”
公孫無抖了抖袖子,平靜說道:“離了公孫家,啊越還能活的好好的,但公孫家離了啊越卻是不行,如今的啊越可不是任您打罵的小孩子了,他是公孫家的頂梁柱。”
“他如今才二十,就已是戶部尚書,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叔父就此將他趕了出去,恐怕整個公孫家都會怨恨叔父,到時讓家族蒙羞的可就不是啊越了,而是叔父您啊。”
公孫無的話句句都像是刀子,直往公常存的心上捅。
可不是嘛,公孫越的成就這般高,若是讓地下的祖宗知道,自己就為了一個女兒,就將這么優秀的子孫趕出家門,恐怕會打死他。
而后輩們也會因為失去了公孫越的庇護而怨恨他。
難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孫越娶了那娼婦不成?
他咬了咬牙,叫來了夫人。
“夫人,啊越性子倔,從他這下手怕是不行了,你去把那青樓女子約出來,找她好好談談。”
青樓女子無非是圖財,只要他們給夠了錢,不怕那女子不離開。
啊越為了那女子不惜和家里決裂,若是那女子離開,啊越一定會心灰意冷,乖乖娶一個世家千金。
公孫常存盤算的極好,沒想到叫來夫人之后才知道,人家根本沒接受兒子的心意。
“什么?那女子憑什么不答應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