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喜

第177章 蕭玉京會有這么好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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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二爺,自重。”袁清瑤袖中的匕首也迅速落在了溫首陽的手腕上,血珠滲了出來。

“公主下手倒是從不留情。”溫首陽并未因此收手,“斗膽請問,公主方才的話是何意思?”

“瑤瑤,拿刀來。”房中,溫儀景卻揚聲喊道。

袁清瑤狠狠地瞪著溫首陽,“放手。”

刀刃往下壓去。

溫首陽無奈地收了手,“小姑娘家家的,下手忒狠。”

“溫首陽,你也滾進來。”溫儀景又道。

溫首陽不敢廢話,搶先一步到了溫儀景跟前,“要我做什么?”

“你的確是比溫滄淵識趣兒多了。”溫儀景笑著將桌案上剃刀遞給溫首陽,“你來成全他。”

溫首陽手一抖,卻還是先接了剃刀,“溫滄淵,你不想尋盧夏了嗎?”

他余光看向門口光影里站著的裴言初。

溫滄淵用力地撐著拐杖,閉上眼,“這么多年過去,她若有心,早便回來了,緣分已終,自不再強求,此生我負了她,來世再還。”

他緩緩朝著那巨大的禪字跪了下去,“阿陽,動手吧。”

溫首陽嘆了口氣,沒再多言,手中的剃刀落了下去。

長發滿地,溫滄淵閉著眼雙手合十,似乎真的從此之后遁入空門,不問凡塵。

溫儀景嘲諷地笑了,后退兩步,“瑤瑤,斷他右手拇指。”

她終究是受制于蠱蟲,無法對他下狠手。

溫滄淵如今身子虛弱,夏日天熱,若是受傷感染嚴重,性命難保。

“我來。”光影里,裴言初不知何時也戴上了一個銀質面具,推開門走了進來。

然而,不等他走到跟前,溫首陽便奪了袁清瑤手中彎刀,抓起溫滄淵的右手毫不猶豫的斬落了溫滄淵的拇指。

溫滄淵連疼都是恍惚的。

裴言初腳步停了下來。

袁清瑤水綠色裙擺漸開了幾滴血漬,蒲團上殷紅一片。

“還是莫要臟了小公主的手。”溫首陽淡淡的笑了,將刀用衣袖擦凈,客氣的還給了袁清瑤。

袁清瑤接了刀,神色復雜地看著溫首陽。

溫首陽笑容溫和極了。

“該去給老夫人下葬了,溫滄淵遁入空門,六根清凈,便不用來了。”溫儀景捏了捏裴言初的胳膊,繞過他朝外走去。

門口處,她回頭看呆愣原地的裴言初。

溫滄淵跪在地上滿眼痛苦的回頭看她,手垂落在地上,血液一滴滴落下,似乎斷了手指的人并不是他。

她不知少年郎對父愛是否還有眷戀和幻想,又是否因此怪她太狠心。

阿娘生前以命相博,為護他們三人周全,將他們性命連為一體,如今,卻終究是離心離德。

“阿景,帶上他吧,阿娘生前最盼我們三人同心同德,如今下葬,想來也一定很希望看到我們一同去送她。”溫首陽輕聲說,

“阿娘若在天有靈,應不會如此糊涂。”溫儀景卻并未答應。

裴言初和裴歲安都在,怎么也勝過一個溫滄淵。

“你若不想去,便也不用去了。”溫儀景打斷了溫首陽還想求情的話。

林覺曉今日也在。

溫首陽閉了嘴。

苗一尋將一瓶止血藥放在了溫滄淵的手邊,“溫家大爺,先止血吧,您若是這一年內死了,溫白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溫榮或許也得被挖出來鞭尸。”

合上的木門隔絕了外面的陽光,溫滄淵獨自留于禪房中,暗影之中,淚流了滿面。

竹林寺后山,風水之地,由方丈親自帶人誦經超度。

溫儀景一眾人肅穆的站在楓林中,裴歲安姐弟三人親自參與下葬挖土等諸多繁瑣勞累事。

溫首陽在溫儀景身邊站了片刻,也湊了過去,視線在姐弟三人身上來回梭巡。

素商等人全都白紗遮面站在溫儀景身后。

蕭玉京在溫儀景右手邊。

所有人對于沒有看到溫滄淵這件事情,都不意外。

靡靡梵音中,溫首陽親自將裝著楊柳的骨灰盒放入棺槨,檀木盒上的圖案和文字全都是他親手雕刻。

溫儀景將親手所繪的楊柳畫像放了進去。

徐沛然將他尋來的九州書籍裝滿了棺槨。

在他的記憶里,楊柳最愛讀書,也時常會將她做過注解的書讓阿娘送來給他讀。

如今,他將自己在九州各處親自抄寫的孤本送給她。

溫首陽和溫儀景二人協力蓋上了棺蓋,由裴歲安三人親自釘棺。

“多謝大小姐允許家母葬在夫人身邊。”徐沛然恭敬的朝著溫儀景行禮道謝。

溫儀景忙將人扶了起來,“是我該謝你,謝范嬤嬤,她們二人生前便走的親近,如今,也算圓滿。”

與此同時,亂葬崗,楊桐腐朽發愁的尸首正在被野狗分食,不過須臾,連骨頭都已經再無一根完好。

熱浪席卷了竹林寺,檀香味充斥著鼻尖,午后的竹林中,在涼亭中小憩的溫儀景想起了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袁云川。

她那個名為去世,實則出家的前任丈夫。

“蕭玉京若是真在兗州卓家出事,阿娘若真發難卓家,到底是責怪卓元良傷了蕭玉京,還是要借此機會鏟除卓元良?”

袁青冥將卓元良送來的密信遞給楚寒英看。

信中卓元良說了那日蕭玉京在卓家涼亭水榭意圖墜河,借此陷害卓元良。

“這有區別嗎?”楚寒英一目十行看完手中密信。

“蕭玉京這么做,是因為知道了卓元良對阿娘做的事情,他愿意犧牲自己性命來給阿娘一個發難的理由,挺好的,不是嗎?”

楚寒英說完,小心地看向袁青冥。

“蕭玉京會有這么好心嗎?”袁青冥對此極其不悅,“他有這么蠢嗎?如果不是能從其中得到些什么,他為何要下這么大的賭注?”

他想到了蕭玉京此次回京時候渾身散發著的勃勃生機,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尋死?

在卓元良面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絕對都是做戲,是為了給阿娘看,也是為了給他看。

給他看?

袁青冥心里一緊,臉色都變了幾分。

蕭玉京其實,只是想給他看?

是這樣嗎?

以阿娘的才智,想發難卓家,又如何需要蕭玉京受傷?

“或許,只是想得到阿娘的心呢?”楚寒英斟酌了片刻,語氣試探地說。

她看著袁青冥問,“您看,這次蕭玉京回來之后,身上的死氣都散干凈了,說不定就是在卓家的時候,他這樣為阿娘犧牲,阿娘動心了呢?”

“阿娘那樣的奇女子,若能得她青睞,蕭玉京重新煥發生機,應該也正常。”楚寒英斟酌著語氣問。

袁青冥黑眸微微瞇起,“之前不都說蕭玉京是必死之人?”

用這樣愚笨的方法去得到阿娘的心,風險太大了,引起阿娘厭惡反感的幾率也極高。

所以,蕭玉京這出戲,就是唱給他看的。

借著卓元良的口,告訴他!

“玄英的醫術一向高超。”楚寒英輕聲說,“蕭玉京能活下去,也是好事一樁。”

“好事一樁?”袁青冥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寒英,“不如皇后和朕說說看,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