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你醒了,身子感覺好些了沒,娘熬好藥喂你喝了。”一張擔憂的臉龐映入黃紫蘇眼中。
黃紫蘇渾身無力、饑腸轆轆的被那婦人抱著懷中,腦海傳來一陣陣不屬于她本身的畫面。
等她理清這些畫面、記憶,黃紫蘇也清楚了她現在的處境。
現在她的處境十分的堪憂,而且還是藥不能夠停的那種。
她本身是二十一世紀享譽中外的外科圣手、國醫大師,連續三天三夜給多人做手術,自己直接猝死穿越在這具同名同姓的古代十一歲少女身上。
如今她所在的朝代是一個她從未聽說過的朝代。
瑞安十年七月,慶安府干旱,又逢旱極必蝗,導致田地顆粒無收,百姓民不聊生,大批的難民往慶安府外逃荒,尋求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而他們一家子就在逃荒的路上,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抱著自己,要喂自己喝藥的婦人則是這具身體的娘親。
“娘,我....,女兒身子好多了。”黃紫蘇聲音有些嘶啞的安慰這具身體的娘親黃趙氏不用擔心。
“讓我瞧瞧。嗯,再發一身汗,我再開一副怯邪解表加以扶正藥下去,蘇蘇不出兩日就能夠好全了。”黃藥子從三媳婦懷中接過黃紫蘇,黃藥子摸了摸黃紫蘇的額頭,再給她號了號脈象之后,黃藥子開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道。
自家孫女一下子得了風寒,還一度高熱不退、陷入昏睡當中,如今他們又在逃荒之中,吃不飽肚子,其他的主食、營養跟不上去,就算有藥物治療,黃藥子之前還擔心、傷心,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熬不過這一關。
在逃荒的路上,他就見到不少人因為染上傷寒,沒有治療又吃不飽肚子,而死在逃荒的路上,他孫女能夠熬過來,是個福大命大的。
“娘,咱家還有多時余糧呢?”黃家三子黃柏見自己閨女醒過來,好起來了,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省著吃,還能夠吃個十天半個月了。”黃張氏摸了摸自己背著那些‘口糧’,她嘆了一口氣道。
黃紫蘇嫌藥苦,沒讓趙氏一勺勺喂,她一口氣直接悶了那碗藥。
入口苦澀、反胃,一度讓黃紫蘇給吐了出來,但是聽到她阿奶說,他們家僅存的余糧只能夠吃上十天半個月之后,黃紫蘇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苦笑。
那些口糧,并不是什么米面、野菜之類的。
而全是各種藥材。
這些藥材還是他們一家子逃荒以來,每日填飽肚子的口糧。
黃家原本在之前的小鎮上,小日子過得不錯。
因為黃老爺子和黃家老大是大夫,家中又開了間藥鋪,黃家老爺子醫術高明,在附近村鎮都是有名的,憑借自身的醫術,黃家小日子也過得滋潤,不用開荒種田,全部租借出去給人種。
逃荒時,一家子四體不勤,看到野菜也搶不過其他難民,這個時候就算再有高明的醫術,這個時候別人也不會拿糧食請人看病。
黃紫蘇她爹黃柏有先見之明,在旱災鬧起來的時候,米面等糧食瘋長之后,黃柏見這個災也不是短時間能夠熬過去,花大價錢又買不到多少米面吃。
他另辟蹊徑,花了家里頭大半的銀錢,購買了一批藥材回來。
如:薏苡仁、蓮子、黃精、熟地、肉蓯蓉、生地、黨參、當歸、枸杞等等能夠藥食同源的藥材以及一些能夠吃,又不會太苦太澀又可以填飽的藥材回來。
還別說,有這批藥材打底,他們硬生生的拖到最后一批人才逃離家鄉。
并且,這批藥材給他們在逃荒的路上吃,這一個月下來,藥不能停,他們老黃家的人硬生生又挺了一個多月。
人是瘦了,但是是精瘦,有藥材填飽肚子,加上藥材的滋補,他們一家子面色紅潤、氣血充盈,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臟、亂,各自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他們一家子是看不出是逃荒的,反而像是出游般。
“相公,咱還要走多久,才能夠走出慶安府呢?
再不尋到落腳點,‘余糧’吃完了之后,到時候這可不好整。”黃趙氏朝自己當家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夠走出慶安府,打聽的人說,只要朝著這條官路走,就能夠逃出慶安府的。”
“老三,我看著官道上除了咱一家子,就沒別人了,咱會不會走錯了路了。”黃張氏皺巴巴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的問道。
“這......,應該不會,剛剛路過的那條干枯的河還有些水流動,河岸邊也見到稀碎的翠綠之色,與之咱走過荒蕪和干枯地界還是不同的。”
“爺爺,爹,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要逃去哪里定居下來呢?
要是沒定下來的話,我看我們還是沿著河邊走了,不走官道了。”黃紫蘇窩在她娘懷中,聽這她爹和娘、阿奶的談話,他們一家子只知道逃出慶安府,沒有目的,也沒有想過去那座府城安家落戶,黃紫蘇頓時出聲建議道。
黃紫蘇這話一出,黃家眾人齊齊的望向她。
黃家女眷都是嫁雞隨雞,跟著男人們逃荒,他們說去哪里就去哪里,黃家小輩沒經歷過這些,沒見識插不上話,也不敢亂說,黃家男人們則是有些驚訝小輩提出意見和建議。
還是小一輩第二小的一人提出來的。
“蘇蘇,為何要咱一家子沿著河邊走,不走官道呢?”黃老爺子看了半響黃紫蘇問道。
黃老爺子之前就覺得小孫女不僅僅聰明伶俐,隨著自己學醫,那速度飛快不說,還舉一反三,是他們黃家小字輩醫理、藥理、醫術學的最好的一個。
沒想到她膽子大,也有主見,他們幾個老爺們說這么大的事情,她不慌不忙提出意見和建議。
“爺爺讓我說話,孫女就說道說道幾句,希望給爺爺和爹爹你們提供一些意見了。”黃紫蘇見一家子十幾口人望向自己,她在她娘懷中坐直了身子,鄭重的道。
黃紫蘇融合了原身的記憶,知道原身之前也就是有主見、有自己的想法的妹子。
不像是其他的農家女,什么聽父母之言、唯唯諾諾、靦腆柔弱什么,根本不存在。
反而原身很有想法,情商又高,要是家中長輩說的話不對,她也不會明著指出反對,反而從旁敲擊反駁,讓人意識到錯誤,又保全了長輩的面子。
逃荒中,說出自己的意見,往哪走的大事,也不會令黃家人很是驚訝的。
“你直管說,說錯了也不打緊,三個臭皮匠,也頂得了一個諸葛亮。”黃藥子示意孫女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