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

第兩百三四章 親近(下)

第兩百二四章親近(下)

果如蒙拓所料,未隔三日,石闊于幽州出兵,石闊一動,萬事塵埃落定。

陸長英一意孤行追擊的不過是陳家余黨,陳老太爺將陳家嫡支與青年一代很得用的后嗣全都帶到了建康城,留下長孫陳腆與幾個身強力壯的族親鎮守城門,其中便有他的三子與他庶子二房的次孫,血緣都不遠,既然血緣都不遠那么這便意味著這整樁事兒,他們大約沒有決策可大概也說過話出過招的。陸長英想出的只是一口氣,陳腆不爭氣,連戰役都沒頂過遭流箭射死,那陸長英這口氣便一定會找剩下的陳家人出,再者說了,還留著他們作甚?等著他們緩過氣兒來再捅陸家一刀?陸長英連君子都不做了,還指望他做菩薩?

長亭在閨閣斷斷續續聽了幾耳朵,一聽到幽州動了身,當即放下心來。

石二郎深諳韜光養晦之道,這些年頭,他便守著幽州過,從未以驚人之姿出現在世人跟前,好似將什么光芒都讓給了石閔,他很少出頭故而在外頭的名聲恐怕還沒有蒙拓大——自從這樁親事定下來后,蒙拓名聲大振,但凡事都加了個前綴,平成陸家的姑爺...蒙拓翻了眼白,再黑了面容,也只能乖乖應下。

這回石二郎出動兵力,是在旁人意料之外,蒙拓意料之中的。

五月桃花將落盡,陸長英如約而至,蒙拓已然能下床了便同長亭一道站在門口等陸長英,謝之容攙著真定站在廊口,長亭看謝之容的背影,嗯,看上去蠻鎮定的只是腳藏在裙裾中微微有些向外偏,還是等不及了吧。長亭抿嘴笑一笑,蒙拓埋首溫聲問她,“在笑什么?”

長亭抿了唇,斜眸靜目,“沒什么,就是哥哥回來心里頭高興呢。”

蒙拓也笑了笑,趁沒人瞅見,伸手摸了摸長亭的腦袋,頓時將長亭鬧了個大紅臉。

眾人未等多久,便有將領來報,再有將士二報,之后陸長英重盔加身自東邊而來,石闊與之并肩而行,再之后便是黑瘦了一圈的小秦將軍與黃參將,長亭便眼見著謝之容腳后跟微不可見地輕輕掂起來既想跨步上前去迎又害怕在真定大長公主心里頭落了個沒規矩的印象,形容非常之糾結,陸長英越走越近,長亭有些想撲上去,忍了忍到底忍了下來。

這世上能伴人走過余生的既非父母親眷亦非兒女后嗣,而是伴侶。

現在這種事情,叫謝之容拽住陸長英問來問去就夠了,她便默默看著,時不時添薪加火便可。長亭寞然向后退了退,正好退到蒙拓身邊,蒙拓雖大病未愈卻仍舊站得筆直,像一棵柏樹似的讓長亭一退后就能靠住。

馬蹄愈近,陸長英翻身下馬,先同真定作揖問安,“孫不孝,先斬后奏,還望大母莫怪!”

真定眼眶一紅,拄著拐杖作勢要敲陸長英小腿,“你便是個英雄!帶著人馬夜里就走了!你將大母和你媳婦兒、妹妹放在哪處了!你當真就不要這一家子人了!還嫌我們家的喪事辦得不夠多?”真定是當真氣惱,自打蒙拓奄奄一息負傷回平成后,真定越發坐立難安,都是老人家了,日夜寢食難安,身子骨再硬朗也撐不住,長亭當下請謝之容瞞著真定大長公主讓張先生在她的湯藥里加了安定的藥材...

真定拐杖往上一指,“白燈籠可是才換下來的!”

陳嫗趕忙朝地“呸”一聲,“說者無心說者無心!”,真定這才平了平心緒,看向陸長英身后遙遙站立的石闊,石闊知機當下一個跨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給真定大長公主行了個大禮,“小輩石家阿闊,行二,字叔寄,給真定大長公主見禮,大長公主近來瞧上去身子骨比以往更康健了。”

石闊和陸長英有些像,倒不是面容,而是氣度,硬生生的就是一種世家子的氣度。石闊偏武氣一些,陸長英看上去更清貴,可根兒上的氣質是差不離的。怪道石猛看著次子有些心塞,自個兒兒子不像他,確實也是夠心塞的。

真定大長公主受了石闊的禮,語氣一下變得客氣,“勞二郎君記掛,家中兒孫主意大,老身便更要保重好身子骨,否則剩下兩個姑娘可都還沒出閣呢。”邊說邊狠狠剜了陸長英一眼,側了身,小廝當即機敏地去作勢推門,一行人便往內廂行去,謝之容回過頭來看了陸長英幾眼,眉眼端莊卻嘴角卻輕輕向上翹。

嗬!哪有能從始至終淡定的人兒呢!

長亭心里笑起來,看著陸長英好似瘦了一半的身形,不由又覺得心疼,望了望蒙拓,蒙拓面無表情地微微彎腰下來,長亭正好湊耳輕聲道,“若是往后都不打仗了便好了。”

說完便覺自個兒太過天真,這仗還有得打呢!

一座一座城池吃,太慢了。

陸長英一回來,陳家態度一定,石猛該有大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