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

第兩百三六章 婚姻(中)

第兩百三六章婚姻(中)——

昨天標題少打個個(上)——

距離七月初十還有二十五日,二十日,十五日

其實臨近要出閣,心潮最忐忑的倒不是新嫁娘——研光樓的新嫁娘悠然自得地敷衍著繡絳子,時不時聽小阿寧背背書,和玉娘斗斗嘴,再問問滿秀想嫁啥人鬧得人姑娘滿面通紅,長亭的出嫁時光在逗貓惹狗中度過。反觀正院,謝之容忙里忙外既要與石家過來的婆子媳婦斗智斗勇,又要兼顧陸家發出去的觀禮名帖,出嫁的日子越近反倒是謝之容越坐立難安。這可是經她手辦出去的頭一樁事兒!辦得好是本分,辦不好是笑話,來來回回這么多事兒,見了陸家的管事見石家的婆子,同這個斗心眼同那個耍手腕,謝之容可算是將閨閣里學的料理后宅那些個招數大展了一番拳腳,故而這姑嫂二人一個寢食難安一個倒是被養得白白胖胖。

陸長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提溜起長亭,耳提面命,“自個兒的婚事自個兒去辦!你嫂子熬得飯都吃不了了!”

長亭瓜子殼一吐,淚眼汪汪,這姑嫂問題果然自古以來就是大忌!

還好她要嫁出去了!

淚眼汪汪懷揣著同樣感想的還有胡玉娘,長亭沒得做新嫁娘的覺悟與感懷,胡玉娘卻日日哀怨地看著內廂,什么都想帶走,“我剛來的時候這株矮子松還沒長出枝椏來,如今都快有我腳踝這般高了還有掛壁上的屏風,是娥眉親帶我去庫里找出來了,便也帶不走”

長亭抬眼望過去,哦,那方屏風啊,確實是,胡玉娘將來的時候不喜歡什么芙蓉啊、十八學士啊、竹松霧靄的屏風,便悄悄將它拿下來藏在床板上,而后娥眉聽聞了便帶著真定大長公主的腰牌領著胡玉娘親去庫里挑了一副,挑來挑去挑了副壽桃圖,幾只大胖壽桃粉粉嫩嫩的就這么掛在長亭喜歡的水墨丹青旁邊兒,瞧上去也是喜慶極了。

“要帶走就帶走呀。”長亭笑嘻嘻,“誰還不許你帶呢?”

胡玉娘兩眼含淚瞪了瞪百無聊賴的新嫁娘,惡狠狠道,“是時光帶不走了!時光!往后誰還能在三九天里跑過來拿臭腳丫子蹬我呀!誰還能抱著我哭呀!我在這兒住了快三年了我挨著爺爺都沒住那么久”玉娘說著哽住了,“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她顛沛流離的日子過慣了,在深山里頭守林的時候都是一個地方住一夜,居無定所,食無安逸,這里是她待得最長也最安穩的地方。她不過是給了長亭姐妹一壺熱水和一碗熱粥,長亭卻給了她一個安穩度日的生活,玉娘抹了把眼睛,淚眼迷蒙地再環視了一圈,心里頭酸酸澀澀的,跟自個兒出嫁似的。

長亭伸手抱了抱玉娘,輕拍她后背慢慢哄,“你若想留在平成便留在這里吧。大母也想你留在這兒呀。”

“那不成!”玉娘靠在長亭肩頭,不容置喙地否定,“我們兩得一道。”

長亭也將下巴擱在玉娘肩膀上,“嗯,我們兩一道兒。”

臨到七月初五,要帶走的嫁妝與各式各樣的物什都備好了,研光樓上上下下都屏住一口氣,里頭的人腳下跟裝了輪子似的來來回回沒停過,特別是滿秀,好似一根針掉下來都能叫她警覺。長亭搖搖頭,只覺這群人還得練練,看看人娥眉,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七月初六入暮,長亭將把冰碗吃下肚,陸長英就來了,坐在正堂上看著幼妹,隔了許久才說話,“都收拾好了?”

長亭笑著點頭,“都收拾好了,全打包好了放偏廂里。”

陸長英手擱在膝頭,嘆了嘆,便笑起來,“胡姑娘也跟著走?我聽阿容說,整個研光樓都搬,阿寧搬到榮熹院去,上到滿秀下到珊瑚碧玉,你帶走這研光樓便空蕩蕩的了。”

陸長英盡力說得不那么落寞,可長亭也看出了點兒神色。

長亭笑了笑,“也去的,跟著我一道過去,左右我嫁過去了就獨門獨戶的,她住著便住著也不算不合規矩。阿寧不也鬧著要同我一道去嗎?被大母哄了一頓之后這才消停呢。”長亭頓了頓,不由心塞,這咋哪個都要她個新嫁娘安撫啊!“哥哥也別覺著這兒空,待侄兒侄女一出來,光德堂怕是還不夠住呢那時候我回來也得住這兒,誰也甭跟我爭。”

陸長英本欲伸手摸摸長亭腦袋,手抬到一半便放了下來,舊事重提,“我叫張黎和你一起過去罷。蒙拓身邊沒有得用的謀士,張黎很好能輔佐他,不僅僅是現下打江山還能幫他之后立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