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九章
大抵都只有想想,再嫁回陸家去也不可能了,長亭帶著玉娘出了平成,那平成就成了她兩共同的娘家,再嫁回去,閑言碎語也少不得,更何況,這叫阿堵和小秦將軍怎么想?饒是小秦將軍再忠心,心里頭怕也敲鼓著呢——這在外頭碰了壁才想起我們家來,擱誰誰心里不舒坦。
玉娘一向務實,庭院里多種果樹,才搬過來不到一年,林中的小樹苗都蹭蹭地向上爬了挺高了。玉娘抱著長亭悶聲哭,一點兒聲音都沒得,長亭只覺得后背全濕透了,長亭也跟著哭,哭著哭著兩個人餓了,玉娘抹了把眼淚吩咐小廚房燉了鍋鮮得叫人咬掉舌頭的菌菇鍋子,兩個人伴著飯吃完養足氣力又開哭。
故而待長亭回正院的時候,眼睛是腫的,肚子也是腫的,看得蒙少年特驚訝,眼睛是腫的還能理解,肚子是腫的蒙拓輕聲試探問,“吃過飯了?”
“吃過了呀。”長亭打了個飽嗝,再抹了把眼角,“吃的鍋子,挺好吃,玉娘告訴我怎么做了,明天做給你吃。”
蒙拓心里像看見了鬼,托了面癱的福,臉上倒還很淡定,繼續輕聲試探道,“你們沒說玉娘的親事?”
長亭登時嫉惡如仇,“說了啊!怎么沒說!玉娘都哭了,還好!我們玉娘心里明白,說了不嫁岳番就不嫁,也沒什么。就覺得心里有點堵,你想想,養了幾年的松獅都舍不得丟,何況處了這么久的人。”
這么嚴肅的話題,哭得那么厲害,這兩姑娘還能吃這么飽也真是天塌下來,都舍不得餓著自己肚子,挺好
蒙拓默默地從床頭匣子里掏了瓶藥丸出來遞給長亭吃,否則這姑娘一到晚上又得肚子鬧不痛快。
再糟心的事兒,飯得吃,覺得睡,一覺睡醒后又是個燦爛的明天,哦,陰霾的雨天也是有可能的,長亭看著窗戶外頭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嘆了口氣,吃了睡了也并沒有迎來一個更燦爛的明天該琢磨的事情也還得繼續琢磨,玉娘不嫁岳番了,那嫁誰?岳家又該如何解決?岳番和蒙拓還能當心無芥蒂的兄弟嗎?長亭想了想,在整合完莊子和名冊單子后,拿上冊子坐上軟轎入暮時分去了庾氏處,把冊子承了上去笑著同庾氏溫聲介紹,“統共定了五個莊子,一個莊子八間廂房能住二十個主子,三十來個下人,統共算來百來人都是能住下的崔、陸、謝家的回帖都拿到了,陸家是十七哥來,崔家是崔家三娘嫡親阿兄來,謝家來一個旁系的堂叔,庾家的回帖也跟著接到了,來的人有些多,還有侄女兒來拜會姑姑的。”
說的自然就是嫁給石闊的庾家姑娘。
長亭掩袖淺笑,打趣道,“到時候庾姑娘來給姨母問安的時候,阿嬌也得在旁邊好好看著學學呢。”
庾氏手上攤著冊子,看著上頭一個接一個顯赫的世家笑著抬頭聽長亭打趣也跟著笑起來,處了這么久,怎么著都處出情分來了,接著長亭的話,“是要讓你在跟前,好叫阿幼跟著你學!”庾氏想起前些時日耳聞的那樁事兒,想了想笑問,“上回和岳夫人一道去了莊子上?我記得那個莊子挺好,山好水也好,得空了你也和阿拓去住一住,就當小兩口散散心。”
庾氏主動提及岳夫人,長亭順水推舟笑言,“是山好水也好,許久不見阿番,他也挺好的,都長成了該成家立業的大人了。”長亭話頭一頓,權作閑談,“岳夫人請我做個媒,我這媒人沒做成反倒被一激想起了玉娘不也該成家立室了嗎?”
庾氏靜靜聽,以為長亭要跟著求她來說客,只聞長亭跟著說道,“姑娘家我倒是認識不老少,想一想也能跟岳夫人說個一二三來,可說起正當年的郎君吧,我還當真沒認識幾個,還求姨母幫著玉娘相看相看,門楣家世都不要求的,為人正派且上進就可。”
庾氏愣了愣,隔了片刻反應過來了——這是鏡園和岳家因為這事兒談崩了呀!岳夫人那個性她好歹聽聞過幾分,岳夫人在岳家是說一不二的角色,饒是岳老三在外頭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在家里還得聽婆娘的話,岳老三這幅做派連帶著兒子也跟著學聽婆娘的話倒還能推脫說是敬重,可凡事都是老娘的話啊這就有點窩囊了。
談崩了好,談崩了,岳家和蒙拓就綁得沒那么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