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傅帷之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鐘:“你說什么?”
沈宴禾冷笑,微微抬了抬下巴:“你殺吧。”
她冷酷道:“你別忘了,在我小時候你就把他抓走了,我跟他多年沒有相處,我與他之間的父女感情早就已經淡得近乎于無了。”
沈宴禾頓了頓,又冷漠地補充道:“他在不在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不定,他會更想提前一步去見我媽和我弟呢?你殺了他,是成全他。”
她揚了揚下巴:“所以你還等什么?快動手啊。”
傅帷之完全沒想到,在自己的父親受到威脅時,沈宴禾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但他并沒有輕易相信,瞇著眼深深地看向沈宴禾,放在扳機上的手指緩緩收緊:“這可是你說的,那我——”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破空聲傳來。
傅帷之握著槍的手上猛地一痛,下意識地松了手。
他剛抬頭想看是誰偷襲,傅言鶴面無表情地從旁邊的樹上一躍而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面門。
傅帷之踉蹌了下,身體栽倒在地上。
沈宴禾眼神一凜,沉聲道:“動手!”
埋伏在周圍的精英瞬間動了,搶先在布萊恩他們反應過來之前連續開了數木倉。
布萊恩動作迅速地抓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同伴擋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射向自己的子彈。
又沖上前去跟傅言鶴交手,將傅帷之從他手下解救了出來。
傅帷之身體本就虛弱,挨了傅言鶴這么一擊拳頭,眼前頭昏腦漲,趴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快護送BOSS回山洞去!”布萊恩邊抵擋著傅言鶴兇猛的攻擊,邊沖著手下咆哮。
手下連忙上前想要把傅帷之攙扶起來,往山洞里躲。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山洞外,沒有任何遮擋物和躲避的地方,對方現在開木倉,他們只能當活靶子。
唯有退回山洞,才能有掙扎的機會。
但手下還沒抓到傅帷之,手臂便被激射而來的子彈穿透。
沈宴禾冷靜地架起狙擊木倉,對準了想要去拉傅帷之的手下,干脆利落地扣動扳機。
有一部分怕死的手下已經往山洞的方向退。
然而他們還沒能進去,洞內忽然傳來了一聲轟隆巨響。
洞內頓時地動山搖,地面震顫,無數碎石從上方巖壁掉落。
轟隆聲接二連三地響起,洞口徹底坍塌,將他們唯一的退路堵死。
不過半小時,這一場混亂的戰斗結束了。
樹林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唯一活下來的,就只有傅帷之和尚還昏迷的沈仲二人。
傅言鶴和明盈身上或多或少都被流彈傷到。
傅言鶴正站在傅帷之面前,垂眸眼眸深邃地看著他,沉默著沒說話。
明盈跑回沈宴禾身邊,有些嫌棄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撇撇嘴問她:“紙。”
沈宴禾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餐巾紙遞給她,視線卻落在傅言鶴身上,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言鶴?”
傅言鶴側頭看向沈宴禾,那雙原本朦朧漆黑的眸恢復了些許明亮,他薄唇微動:“宴宴。”
他喚的這一聲,讓沈宴禾一直以來緊繃的心神終于放松下來。
她問:“你恢復了?”
然,傅言鶴只是叫了她這一聲,又轉過頭,冷冷的看向狼狽的趴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傅帷之。
他的反應讓沈宴禾有些許失望。
但她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來。
傅言鶴會叫她,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相信之后經過治療,他會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她吩咐094的精英將沈仲扶起來,對著傅言鶴道:“傅帷之交給你來解決,你們之間的恩怨,也是時候清算一遍了。”
羅網的精英看了看傅言鶴,猶豫著問:“首席,需要我們留下來幫忙嗎?”
傅言鶴神情淡淡,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需要,都走。”
傅帷之看到了羅網的精英,在聽到他們喊傅言鶴首席時,瞳孔微微一縮。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傅言鶴:“你、你是羅網的首席?”
傅言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是。”
傅帷之大為震驚,喉頭涌上了一陣腥甜,鮮血從嘴角溢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癱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癲狂地大笑:“怪不得,怪不得你會那么快找到這個地方,怪不得你能把傅氏集團搞垮。”
“原來傅家隱藏得最深的人,是你啊……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傅帷之的身體太虛弱,還是他受到的沖擊太大,他再度噴了一口血,直接昏了過去。
沈宴禾原以為傅言鶴會殺了他,卻沒想到,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讓羅網的精英來將昏迷的傅帷之帶走。
她眉梢微揚,沒有出聲說出什么建議,安排了人將這里的尸體收拾好焚燒,并打算快速離開這里。
畢竟這里的血腥味很重,很容易引來一些大型的食肉動物。
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傅帷之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原本中了彈,躺倒在地上的布萊恩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艱難地睜開了被鮮血糊住的雙眼。
在看到躺在傅言鶴面前的傅帷之時,瞳孔驟縮,聲音嘶啞的喊了一聲:“BOSS!”
他憤怒地撿起了掉在自己身邊的木倉,快速的對準了傅言鶴的后背開了一木倉。
沈宴禾眼眸微睜,想都沒想,沖上前推開了傅言鶴:“小心!”
“噗”的一聲,子彈穿透了血肉的聲音響起。
沈宴禾只覺得胸口一麻,低頭一看,鮮血正緩緩從她胸前流出,她腳下一軟,身子緩緩滑落在地。
剛踉蹌著站穩腳步的傅言鶴看到這一幕,腦袋嗡的一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宴宴!”傅言鶴雙目猩紅,連滾帶爬地上前將她抱在懷里,用手捂住她胸口的傷,雙目猩紅:“你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六方!”
布萊恩還想開第二木倉,被明盈拿起沈宴禾掉在地上的狙擊木倉直接爆了頭。
現場頓時變得十分混亂。
誰也沒想到,臨近收尾竟然還出現這樣的變故。
“別緊張,我穿了防彈衣,不是致命傷。”沈宴禾緊緊握住傅言鶴的手,蒼白著臉開口道:“從我的藥箱里把止血藥拿出來。”
“先給我止血,再回營地取子彈。”
傅言鶴努力平靜下來,翻找小藥箱里的止血藥時,手都在發抖。
他倉皇地將藥粉灑在沈宴禾的胸口,又在她的指揮下拿出了一顆保命藥丸服下,才將她抱起來。
“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傅言鶴雙眸猩紅,水光濕潤:“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沈宴禾本想安撫他,但胸口的傷疼得她說不出來話,只能閉上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臂,給予他一點安慰。
她心中苦笑。
原本以為,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女主看到男主即將受傷,會沖動地沖過去幫忙擋傷害,是因為劇本。
可現在發生了,她才知道。
那是一種本能。
本能地想要保護他,讓他不要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