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寒帶人趕來的時候,除了兩個下半身血肉模糊,處在昏迷之中的男人,什么都沒剩下。
他盯住地面上未曾完全干掉的血跡,眼中多出一抹冰冷,“把監控調出來,能保下多少,是多少。”
那個男人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這是白司寒通過監控看到他本人之后,無比確定的事實。
但他究竟會做到哪一步,誰也說不準。
“是!”
白司寒回頭,對上面色恍白的姜唯。
他敏銳地捕捉到對方情緒里的異樣,慢聲詢問,“姜唯,你認識這兩個人?”
姜唯垂下眼皮,遮住眼睛里的怒色,搖頭,“看著不像是普通人……”
白司寒冰冷的眼睛,多了點深意,“是道上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路,又為何盯上了姜二小姐。”
姜唯握在身側的拳頭,一瞬間爆起了青筋。
醫院里。
姜暖睜開眼睛,對上頭頂上陌生的天花板和水晶燈。
“醒了?”身邊傳來聲音。
姜暖偏頭,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杜伊若。
對方靠在桌子上,拿著一疊化驗單翻看,敲著額頭說,“除了臉上幾道傷口,和一些驚嚇以外,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明天就可以從這里麻溜地滾出去。”
姜暖乖乖地點頭。
杜伊若隨手將化驗單放在桌子上,倏然靠近姜暖。
她的眼睛里多出點別的東西,似玩味,又似陰冷,“你怎么不問厲郗辰去哪兒了?”
姜暖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無論他去做什么,他都會回來。”
杜伊若挑眉。
她和帝珩都覺得,這女人活的過于單純與正直,如今看來,思想覺悟挺高的嘛……
杜伊若笑了笑,用一種引誘般的語氣說,“如果你心狠手辣,嬌縱跋扈,一早就讓厲郗辰解決掉那些麻煩,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堅守原則什么的,是只有傻瓜才會做的事情。”
姜暖對著空氣,似是了一會兒呆,問,“今天那兩個被我拿槍打的人,死了嗎?”
杜伊若似笑非笑,“他們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間。”
那就是暫時還沒死。
姜暖松了一口氣,撈起被子蒙住頭,“只要不是被我打死的,就沒有關系。”
杜伊若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但姜暖明顯不想再說下去,她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姜暖將身體整個埋在被窩里,掏出手機,翻出了通訊錄中,最熟悉的那句話。
——暖暖的人生,應該跟你的名字一樣,干凈溫暖,張揚肆意。
即便時隔這么多年,都能感受到打出這行字的人,那股深切的鼓舞與祝福。
他那么希望她過的好,可若看到她把自己的人生活得這樣失敗,是心痛?還是會失望?
姜家無人寵她,所以她擁有的張揚肆意和快樂,都從來與所謂的家人無關。
姜暖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撫過那一行字,眼中有一抹濕氣,笑容清暖,“老師,我一定會努力,活的干凈……”
她的人生,背負不了沉重的黑暗和血腥。
這是她最后,僅能堅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