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種出北大倉

第116章 下次見著了還揍

犁地的牛和松土的犁耙都是花銀子租來的,耽擱一日就是一日的散碎銀,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活兒干完,也好省個三瓜兩棗,徐璈險些把自己焊死在地里,挽起的褲腳幾乎就找不到放下去的時候。

最后弄出個大概,老黃牛都在粗著鼻孔喘白氣,再熬下去人怎么樣不好說,但是牛肯定先瘋。

桑枝夏在地頭查看一圈轉回來,老爺子正捧著手里記錄的冊子滿眼歡喜。

“比咱們一開始預想的好,稻種的長勢也快。”

撒種剛過月余,暖棚外仍是化不開的冰雪之凍,暖棚下卻已經長出了秧苗的綠色,生機勃勃地抬起了綠油油的腦袋,在炕道供輸的暖意中,爭先恐后地昂起了往年只有在春風化凍后能看得見的盎然生意。

老爺子還記得桑枝夏說過的話,止不住笑地說:“夏丫頭說秧苗長至二掌長便可分種插秧,照眼下這個速度,最多再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徐璈彎腰從水田里豁楞起一捧水洗去手上的泥污,瞇眼看著眼前長勢極好的秧苗說:“我聽枝枝的意思,分苗插秧又是一番折騰,我抽空去多砍些柴回來備用。”

“是該提前備著。”

老爺子若有所思地說:“棚子里的秧苗之所以長得好,全虧了晝夜不熄的炕道,否則咱家的耕種不可能比天時早上數月。”

“先準備著,不夠的大不了花錢雇些人搭手,在開春變暖之前,炕道里的火不能熄。”

老爺子現在全副心思都掛在地里的苗子上,再加上手里有了可調用的銀錢,說話比起之前大氣不少。

他還想叮囑什么,可轉念一想把話頭咽了回去,看著隔著一道水田站在對面地埂的桑枝夏揚聲說:“夏丫頭,你之前說的野稻子我跟村長打聽出了些眉目,說是村東頭的河道邊往年會長一些,你要抽空去看看嗎?”

萬物有家種的,相應便有天生地養的,稻米也不例外。

只是稻米金貴,秧苗又需要半水半旱方可長成,天生地養的往往難結稻穗,都是冒出來一陣兒就枯了黃了,很難長出氣候。

老爺子也不知道桑枝夏四處打聽這個是為什么。

不過在種地一道上,桑枝夏從雜書中看來的經驗顯然比徐家眾人讀過的圣賢書強,但凡是能問桑枝夏的,哪怕是一言可拍板的老爺子也從不獨斷。

桑枝夏伸手撥了一下水田里暈開的水,若有所思地說:“現在外頭的冰雪還沒化呢,去找了只怕也找不出下落,倒也不急。”

“還是先等田里的分苗弄好,選出合適的母本再說吧。”

她選第一批稻種的時候特意買了從不同地方來的樣本,只等著暖棚里的第一批秧苗掛穗,觀察做了標記的不同稻種掛穗品相和性狀區別在哪兒,而后才能從中擇選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桑枝夏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過程,熟練地抓起徐璈脫下來堆在地埂上的衣服擦干手上的水,說:“三個月。”

“最多三個月,咱們地里的這批秧苗就能收,到那時候外頭的野稻大概也出芽了,那時候再去。”

“不過從別處買稻種的事兒不能停,最好是來自不同地方的都設法買一些,咱們爭取一年試上兩批,每一批多種些不同的品類。”

可觀察的品類越多,從中得到的數據也就更廣泛。

而購買不同地區稻種的事兒她是無能為力,只能交給更加神通廣大的老爺子和徐璈。

徐璈和老爺子都搞不清楚她為什么要執意買這么多稻種,不過這倒也不是什么很為難的事兒。

老爺子在朝中經營一輩子門生無數遍及各處,開口要辦別的事兒或許是為難,可讓這些曾得過徐家恩惠的人,設法暗中往此處送一些當地的稻種絕非難事兒。

他笑笑說:“這個你只管放心,我前些日子已經給信得過的人去了信,再等些時日,你要的東西差不多也就能送到了。”

“今日也差不多了,你三叔都先回去了,收拾收拾咱們也回家。”

徐璈繞過田埂抓起桑枝夏擦過手的衣裳極其自然地穿好,接過她手里的籃子說:“走吧,回家。”

他們到家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可剛到家門口聞到的不是往日準點兒傳出的飯菜香,而是小娃娃怎么都壓不住的抽噎聲。

聽起來好像還不止一個在哭。

徐璈眉梢揚起,推門一看就發現了在院子里哭得紅了鼻子的幾小只,就連還有三個月才滿兩歲的徐錦惜都沒漏下。

四小只整整齊齊地站成一排,面對面站著的是面露頭疼的許文秀等人,老太太則是坐在門檻后扯著嘴角冷笑。

她唇角那抹冷笑不知醞釀了多久,看到老爺子進了門才徹底爆發出來,明擺著就是借題發揮。

“我就說這幾個小的放在外頭野早晚惹出禍來,偏你們還一個都不信,現在信邪了吧?”

她手指頭抽風似的沖著四小只隔空挖了挖,呵道:“看看看看!這都像什么樣子!”

“大的小的男孩兒女孩兒,一窩蜂地沖去跟村里的孩子擼袖子打架!都把人家爹娘打得找上門來了!這還像話嗎?!都把學過的規矩忘到哪兒去了!”

“特別是三房的嫣然!錦惜還小就罷了,你都多大了?快九歲的丫頭,放在謀劃早的人家都該定親了!你居然跟野丫頭似的帶著弟弟妹妹去跟人打架!你還有點兒閨閣在室女的樣子嗎?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荒謬得不成樣子!這就是你們幾個教導出來的好孩子!”

老太太自打之前開口想把徐嫣然和徐錦惜接到自己膝下教養被拒,再看自己的三個兒媳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逮住機會就恨不得把積攢許久的怒氣一次發泄出來,最好是手指頭把對方的腦門戳出個洞。

可她剛斥完,徐明陽就紅著眼不服氣地說:“祖母說嫣然姐姐做什么?”

“架是我挑頭打的!王家那個臭小子就是欠揍!”

“我不光是這次揍他!下次見著了我還揍!”

“就是就是!”

三歲的徐明煦扯住徐嫣然的手,壯聲勢似的縮著脖子喊:“三哥說的對,我們下次還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