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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盡人事,逆天命第744章盡人事,逆天命→:八三看書83ks,替嫁流放,世子妃種出北大倉!
花大爺不敢再多話趕緊一溜兒小跑遠了,走之前還沖著靈初和趕過來的薛柳林云,不斷使眼色對口型:勸勸!再勸勸!
被請來的人妥妥當當的送走,狹小光線昏暗的小屋子里,還剩下的都是跟了桑枝夏多年的心腹。
室內一時安靜無聲,跟震耳的雨聲相比,屋內這一點起伏的呼吸聲壓根就算不得什么。
林云面上冷白,想也不想地跪下去說:“東家,您必須得離開南允。”
薛柳等人緊隨其后:“東家,君子不可立危墻,您當三思啊!”
“東家三思,一切當以自身安全為重!”
眨眼間,桑枝夏本就為數不多的心腹齊刷刷跪了一地。
桑枝夏看著面前這些人,辨不出情緒地說:“首先,我跟君子扯不上關系。”
“其次,我這人不太講究那些瑣碎規矩,故而不曾讓你們行過跪禮。”
“怎么,今日是都沒睡醒,把這么好幾年的規矩都忘了?”
“跪著說話,就比站著舒坦?”
薛柳苦笑一聲:“東家,今時不同往昔,就算是少主在此,也一定會要您即刻離開南允,您……”
“可你們少主不是不在么?”
桑枝夏淡淡地說:“還有,你們的少主也只能聽我的。”
“在我的面前,你們少主說的話也不管用,這都不知道了?”
薛柳想到徐璈對桑枝夏的言聽計從,霎時無言,掙扎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其余人比不得薛柳反應快,愣頭愣腦地干跪著也說不出話。
桑枝夏懶得多看這些人一眼似的,別過頭說:“都起來,跪著嚇唬不了我。”
“東家,您……”
“都這時候了別給我添堵了行嗎?”
桑枝夏抓起身上的荷包輕飄飄扔進薛柳的懷里,惱道:“就算我求你們了,消停會兒行嗎?”
“外頭的事兒還不夠你們忙的?”
“與其在我跟前這么堵著,去多裝幾個沙袋不好嗎?再不行去糧倉里扛糧食,現在就去!”
面對桑枝夏這樣的怒火,在場的人沒一個表露出來害怕,眼角眉梢堆積而出的,都是滿滿不死心的不贊成。
眼下的情形已經不能說是危言聳聽了。
別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會被淹不好說,但依南允的現狀來看,從南渡口漫上來的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能把整個渡口都淹進去。
水勢一旦失控,那就絕不是兩條腿能跑得過的。
大水撲打而來可不管誰是主子誰是下人,生死面前正兒八經的人人平等,半點道理都不講。
薛柳還想勸,桑枝夏無奈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也知道你們想說什么。”
“但是咱們現在都沒努力過,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桑枝夏拉了薛柳一手把人拽起來,磨牙道:“別這么跪著,我低頭看著你們說話都嫌脖子費勁兒。”
薛柳遲疑道:“可是……”
“現在不是還沒到可是的時候嗎?”
桑枝夏用腳勾著個凳子摁著薛柳坐下,等林云他們都不情不愿地起來了才說:“別的先不說,單說封城這事兒。”
桑枝夏唇角勾起露出個冷笑:“再借錢庵三分膽兒,他敢嗎?”
錢庵但凡敢說一句跟封城相關的屁話,那也不用等了,打發徐明陽和桑延佑去當晚就了結了他。
林云苦笑道:“封城是無人敢做,可這么大一座城就緊挨著江邊,萬一鬧起來那也絕不是三兩日能收整好的。”
“東家,您要是于心不忍,那我們這些人留下能做多少做多少,人事盡足了剩下的大不了就是聽天命,您跟我們不一樣,您何必……”
林云躊躇半晌說不下去了。
桑枝夏失笑道:“都是皮肉血骨捏成的人,我跟你們怎么就不一樣了?”
“再者說就算是要走,也不能是現在。”
桑枝夏對著外頭努努嘴,微妙道:“剛才沒聽那些遭過災的老人說么?”
“一旦大災來襲,撒丫子跑得最快的就是那些豪紳大官兒,我先一步撤了,你們之中誰去憚壓得住這些人,壓著他們不敢封城?”
這話說出來不太好聽,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徐璈不在南允,三又商行中能拎出來做主的人其實只剩下了桑枝夏。
不管是看似豁出全部的桂盛,還是在弓腰討好的錢庵。
這些人的目的就是在徐璈的面前賣乖,生怕來日嶺南大軍入了南邊兒,沒了他們這些人的活路。
在這些人的眼中,桑枝夏的存在可以等同于徐璈。
桑枝夏說的話是管用的。
可若是換了人呢?
桑枝夏嘲道:“別看這些人現在都夾著尾巴謹小慎微的,看似乖順得很。”
“實際上一雙眼珠子都是提溜打轉,肚子里的心眼兒也沒有一刻停下。”
“我在這個時候離開南允,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釋放出的訊號,可以放棄南允的訊號。”
跟拖家帶口連逃難都手足無措,不知方向的百姓不同,這些人手眼通天本事大得很,水路走不通了,總有陸路可行。
給這些人一個機會,都等不到今晚入夜,南允城中的富商和官府就能跑空大半。
當官的都先一步跑得頭也不回,那剩下的人呢?
這么大的一個城池,城中內外各處的人加起來數萬有余,這些人的活路又在哪里?
原本都想勸阻的人紛紛陷入沉默,桑枝夏緩緩吸氣后坦然地說:“不瞞你們說,我也沒見過這場景。”
“剛才光是聽著經歷過的人說,都是好一陣的心驚肉跳,但我現在還不能走。”
“我走了,南允就是真的要亂了。”
桑枝夏心說,我都沒想過自己的重要性有朝一日能如此關鍵。
但事實如此。
要把水運司和能幫得上忙的人都鎮在南允,桑枝夏就必須在這兒杵著。
否則……
薛柳和林云他們這些人去了,只怕連桂盛的面兒都見不到。
這些能出人出力出糧出藥材的人跑了,那才是災難不可挽回的延續。
對上薛柳掙扎的目光,桑枝夏好笑道:“要不你們給我想個別的法子?”
“但凡是能比我留下更管用的,我連包袱都不必收了,二話不說現在就回去往江南投奔你們少主。”
眾人反復掙扎后再度陷入沉默,桑枝夏笑得溫和:“既然暫時都想不到,那就按我說的去辦。”
“各位,現在洪水還沒到漫上來把南允淹了的時候呢。你們現在的擔心,跟還沒考上秀才的書生,開始琢磨是要狀元合適還是探花更好沒區別,想那么多做什么?”
“咱們是要盡人事。”
“但是,天命是什么東西?”
桑枝夏不屑一笑,輕輕地說:“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就算是老天說了定數,我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