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種出北大倉

第790章 這抄家是要抄一半呢,還是抄八成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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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夏人還沒到,桂盛和范世成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捕捉到的都是如出一轍的發愁。

他們壓根就沒想弄這么多人過來。

雖有同道中人當互相扶持的老話,但他們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從不自詡是好人。

若是遇上事兒了,當然是死貧道不死道友。

任誰沖在了最前頭擋刀都好,只要刀子最終沒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是皆大歡喜。

然而事實總是在演繹天不遂人愿。

范世成對著桂盛使了個眼色,等桂盛跟著走到外頭隱蔽處,話還沒出口就先暗搓搓往桂盛的胳膊上糊了一巴掌。

范世成咬牙:“老桂你糊涂啊,你怎么把這些……”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桂盛鐵青著臉沒好氣地說:“你說我,我還想問你呢。”

“問我做什么?”

范世成有苦說不出,滿臉憋屈:“我能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能犯這種糊涂?”

“我壓根就……”

“你不糊涂,難不成我就是腦子被豬油蒙了的蠢貨?”

桂盛氣不過地橫了范世成一眼:“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時候,我還能挪得出心思在意誰?”

“這全都是些聞著腥味兒就趕著往上撲的老狐貍,你覺得犯難的事兒,我就能辦得游刃有余了?”

聰明人不只是他們倆。

察覺到形勢不對后,明里暗里直接從朝廷屬民轉變為嶺南王之屬的人不少。

之前南允面臨大洪之危,這些盯著雞蛋縫的蒼蠅沒找到機會來現眼。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了,誰會甘愿落于人后?

范世成一時語塞,嘴唇反復嚅囁半晌也沒說得出話。

實話是難聽刺耳,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呢。

此次大汛他們是識趣幫上忙了,災后也在不遺余力努力表現。

可不管是桂家也好,范家也罷,自己從前是什么貨色,能不能入貴人的眼,這些老鬼心里比誰都清楚。

范世成和桂盛是一路出力全程懸著一顆心,至今也沒能從徐璈的嘴里得到一句可以安心的準話。

至于桑枝夏……

范世成苦笑道:“看起來倒是個和氣人呢。”

可要是真的一如看起來那般和氣,江南一帶壓根就不會有三又商行的名頭。

能打拼下這么大一份家業的人,還是個女兒身,這樣的人物哪兒會心慈手軟的?

桂盛黑著臉不吱聲。

范世成惆悵嘆氣:“真不是我狗嘴里不吐象牙,主要是……要怎么處置,咱們心里也沒有底啊。”

“這抄家是要抄一半呢,還是抄八成九成?咱們的命雖是無憂了,但……”

“但往后是怎么個活法,咱們到現在也不知道啊。”

徐璈不表態,桑枝夏不接話茬。

范世成心里憋得都快把自己郁悶死了,愣是一句多的都不敢問。

桂盛心說你不知道的我就知道了?

對上范世成郁結的目光,桂盛張了張嘴:“其實你……”

“桑東家。”

桂盛打了個激靈看到不知什么時候到了的桑枝夏,面色微變趕緊奉出了笑:“哎喲,桑東家這是什么時候到的?”

“我和老范說話竟是失了神,都沒注意到您什么時候到的。”

桑枝夏笑色溫和,看起來心情還很不錯:“剛過來,大老遠的就看到二位說得熱鬧,是在說什么呢?”

桂盛想也不想地就接了一句:“在說里頭的那些人呢。”

仿佛是怕桑枝夏誤會,桂盛趕緊找補:“說來也是慚愧,想來是我等行事不嚴走漏了風聲,這些人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說是此處可以拜訪您,這就都不請自來了。”

范世成聞聲也連忙說:“桑東家,此事我們之前是真的不知情,也絕非存心走漏,您……”

“不打緊。”

桑枝夏笑得一團和氣,不緊不慢地說:“來者是客,咱們這兒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山匪狼窩,來了就是緣分,有什么都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范世成賠著笑臉接不上話。

桂盛遲疑地看著桑枝夏:“話說回來,我們其實……”

桂盛的話音戛然而止,掙扎半天像是找不到往下的話頭。

桑枝夏挑眉:“但說無妨。”

“嗐,我來說。”

范世成推開支支吾吾的桂盛,生怕里頭那幫自己上趕著來的廢物點心壞了自己的事兒,硬著頭皮說:“我和老桂就是想問問,將軍那邊是否得了王爺和小王爺關于怎么處置我們的事兒。”

桑枝夏眼底玩味漸深。

范世成發愁不已:“咱們托大一句,跟您和將軍也算是有了共患難的交情,今日腆著臉想求一句心安的話。”

“甭管是抄家也好,流放也罷,起碼得了一句準話,我倆回去能睡得踏實。”

就這么不上不下地吊著,實在是太要命了。

他倆已經認命了。

從前做過的事兒無可辯駁,強行辯解也沒意思。

蠅頭狗腦算計了半輩子,倒不如來得光明正大一些,該是什么就是什么。

桂盛也忍著苦澀嘆道:“我意也是如此。”

“戴罪之身不敢托功,只想求個心安,桑東家若是方便的話,不如先跟我們透個氣?”

之前威風八面的一家之主,現在不抖威風了也懶得再擺架子,眉眼頹喪宛如被暴雨沖刷了一日的小可憐。

桑枝夏清了清嗓子忍住沒笑出聲,在兩雙隱隱發灰的眸光注視下,揶揄道:“共守南允的都是有功之人,何來戴罪?”

桂盛眼底歘一下就亮了。

范世成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桑東家的意思是……”

“我們……我們之前的那些罪過都可既往不咎了?這……這是真的嗎?”

“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

桑枝夏一句反問弄得兩個家主樂成了齜牙的大耗子,桑枝夏看著齊刷刷露出的大白牙也有些好笑:“當然是真的。”

“不過丑話也要說在前頭。”

桑枝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世上曾被論作功臣的人不少,能得善終的不是看曾經立下過多少功勞,而是看如何約束己身。”

“前事可看在此番之功既往不咎,若有再犯,那可就是誰都難保了。”

“這底我可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