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女郎點了點頭,揮動右手寒芒乍現,一顆冰蒺藜照著曹誠光射去。
曹誠光雖然嬉皮笑臉可為人機警得很,時刻提防著對方出手,這銀發女郎既然是他們找來的幫手,想必實力不容小覷,曹誠光身法快如閃電,倏然從眾人眼前消失,鉆到了雪地下方,這里雖然有積雪,可積雪之下都是土壤,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施展土遁之術,看到那銀發女郎出手狠辣,曹誠光心中惡念頓生,老子這就將你拖到地下好好快活一番。
銀發女郎看到曹誠光失去了蹤影,秀眉微顰,冷哼一聲道:“雕蟲小技!”
曹誠光在地底向銀發女郎身下遁去,準備伸手抓住她的雙足,將她拖入地下,腦袋突然撞在了堅壁之上,地底高速前進中的曹誠光心中一怔,以為遇到了冰層,在北荒這樣的地質并不鮮見,曹誠光迅速改變方向,準備來個曲線救國,可他身體朝一旁一轉,卻又碰到了堅壁,小手一摸,冰冷非常,曹誠光暗叫晦氣,只好回頭。
可腦袋又碰在硬邦邦的冰壁之上,曹誠光此驚非同小可,他剛才明明是從這個方向借土遁來的,怎么會變成了冰壁?他知道有古怪,一定是那銀發女郎動了手腳。
曹誠光不敢繼續在土中逗留,萬一那女郎將他周圍的土層全都冰封,豈不是等于將他活埋。
曹誠光顧不上暴露的風險,直接向地表沖去,腦袋不出意料又撞擊在堅硬的冰層之上,曹誠光心中大駭,最壞的一幕果真發生了,這銀發女郎竟然是個操縱冰雪的高手,她已經將自己的周圍冰封,而且周圍的冰層正從四面八方向他壓榨而來,再過一會兒,他就會被活活冰封在地下,曹誠光想起了琥珀中的蒼蠅,內心惶恐不已,他實在是大意了,沒想到這銀發女郎的靈能如此強悍。
曹誠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現在唯一能夠指望得就是張弛了,他哀嚎道:“張弛救我!”身處在密閉的空間中,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曹誠光用腳踹,用頭頂,求生的欲望讓他幾近瘋狂。
頭頂有光亮透入,卻是那名銀發女郎將上方的積雪拂開,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眸通過透明的冰層望著下方掙扎的曹誠光,曹誠光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牢籠中的獵物,心中絕望之極。
頭頂的冰層有了變化,一根根如同芒刺般的冰筍向下生長,曹誠光四處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可這狹窄的空間哪里能夠容身,更何況不但是頭頂,他的左右也有冰筍在慢慢生長,曹誠光仿佛看到自己被穿成千篩萬孔的情景,小眼睛中充滿了絕望,人在瀕死之時什么尊嚴都可以拋到一邊,曹誠光雙手抱拳,不停向那銀發女郎作揖,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她放棄殺死自己的念頭。
他的前后左右都已經被增長的冰筍抵住,身體動彈不得,肉體感受著冰筍慢慢增長給他造成的壓力,曹誠光如同被困在了榨汁機里面,他知道自己完了,陰溝里翻船,連翻身的機會都沒了,張弛應該還在里面專心致志地烹制著烤肉吧,曹誠光感覺自己也變成了被串起來的羊,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殘忍的女人。
銀發女郎準備結果曹誠光性命的時候,空氣中飄來一股烤肉的香氣,她愣了一下,緩緩站起身來。
冰筍暫時停止了生長,銀發女郎向驛站的方向跑去,她跑得太匆忙,腳下一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雪地上,跟隨她前來的五人都愣了一下,他們還從未見主人如此失態過。
黃啟泰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張弛搖了搖頭道:“不用,老曹能夠應付。”以曹誠光的能力對付那幾個家伙還不容易。
黃啟泰有些不放心,準備起身去看,卻看到外面沖進來一個人,張弛抬起頭,有些錯愕地望著對方,那銀發女郎看著他,原本激動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失望。
張弛眨了眨眼睛,他站起身來,驚喜道:“雪女!”他一眼就認出從外面沖進來的銀發美女正是雪女。
張弛認出了雪女,可雪女卻沒有認出擬態狀態下的張弛,剛才那股熟悉的烤肉香氣將她吸引了過來,可當她沖入房間內,看到張弛的時候,發現烤肉的居然是個矮胖子,心中失望無比,正準備找他們討回公道之時,卻又聽到那矮胖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雪女愣了一下,張弛這才意識到她沒有認出自己現在的樣子,當下放棄擬態恢復了本來的面目,雪女看到張弛那熟悉親切的面孔,美眸之中淚水奪眶而出,渾然不顧那么多人還在一旁,尖叫一聲就撲了過去,整個人飛到了張弛的懷中,張弛將她抱住,雪女的一雙長腿鎖住他的腰背,仿佛生怕稍一放松他就會再度從自己的身邊溜走一樣。
看到眼前的場面,雪女的跟班也意識到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其中一人趕緊提醒道:“主人,那侏儒。”
雪女正在意亂情迷之時,聽到提醒這才想起被困冰窟中的曹誠光,她趕緊放開了張弛,張弛跟著雪女來到外面,看到曹誠光被交錯的冰筍鎖在冰窟之中,如果他們再晚來一會兒,只怕這貨的身上就會多出數十個血窟窿。
雪女右手一揮,無形掌力傳了過去,冰筍瞬間粉化,曹誠光頭頂的冰層隨之化成齏粉,曹誠光狼狽不堪地從冰洞里面爬出來,抖去身上的冰屑。
雪女為他解困之后,馬上就撲入張弛的懷里,捧住張弛的面孔親了上去。她的五名奴仆全都扭過頭去,不敢看啊。
曹誠光直愣愣地看著,臥槽!搞了半天,是張弛的老相好,這特么丟人丟大發了。
黃啟泰朝他招了招手,曹誠光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向里面走去,走到中途,回頭看了一眼,兩人還在風雪里啃著呢,曹誠光吸了吸鼻子,好心提醒了一句:“肉烤糊了!”
曹誠光抱著烤糊的羊肉皺著眉頭啃,黃啟泰朝他笑了笑,陪著他們圍在篝火旁坐著的還有雪女的五個奴仆。張弛和雪女去里面單間說悄悄話去了,不過這動靜一有點大,曹誠光的耳力偏偏又特別好,啃了口焦糊的羊肉,一口吐了出來:“這肉沒辦法吃了。”
黃啟泰道:“湊合,至少能填飽肚子。”
曹誠光嘆了口氣道:“好像很激烈的樣子。”
黃啟泰知道他想說什么,只當沒聽見,一路走來,他對這個老流氓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來勁。
曹誠光又看了看雪女的五名手下:“你們老板好像被欺負了。”
鼻青臉腫的五個人耷拉著腦袋,其中一人道:“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曹誠光站起身,一個人走出了驛站,迎著風雪,撒了泡熱尿,提上褲子,攥緊雙拳,大聲道:“加油!”
曹誠光決定今晚過上離群索居的生活,在驛站外挖了個土洞,不敢太深,畢竟雪女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雪女偎依在張弛的懷中,藍色的眼波無比溫柔,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氣,張弛聽到曹誠光在外面喊得那聲加油,不由得笑了起來,老曹今天的怨念何其之深。
雪女柔聲道:“那侏儒真是討厭,比紀昌還討厭。”
張弛笑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們的事情呢。”
雪女輕撫他的胸膛道:“你其實是想飛鳳將軍對不對?”
張弛笑而不語。
雪女道:“怕什么?我又不會吃醋,我知道你喜歡她,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她對不對?”
張弛挑起她的下頜在她櫻唇上印了一下:“也是為了你。”
雪女藍色的眼眸再度燃燒起來:“就算是謊話我也開心,主人,今晚不聊其他的事情,讓我好好侍奉侍奉你。”
張大仙人望著她眼中躍動的情欲,可以理解,畢竟憋了那么久,剛好考察一下她的靈能修煉到了何等的地步。
曹誠光從積雪中鉆出來,伸了個懶腰,這一晚睡得不好,做了一個噩夢,雪女給他造成的心理創傷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看到黃啟泰站在驛站的屋頂上觀察地形,曹誠光向他招了招手:“其他人呢?”
黃啟泰指了指東北方,曹誠光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雪丘之上有兩個身影相互依偎,正是張弛和雪女,曹誠光打了個哈欠道:“真膩歪,一晚上還沒膩歪夠。”
黃啟泰笑道:“這話千萬別被雪女聽到,她脾氣不好。”
“我會怕她?”
曹誠光說完又點了點頭,的確有點怕,昨晚自己的性命差點斷送在她的手里,望著張弛,終于感到心悅誠服,后生可畏,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可跟人家的情史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這小子可真沒埋沒一桿好槍!
曹誠光昂首挺胸,望著茫茫雪原,胸中忽然升起激情萬丈:“穿林海,跨雪原,我氣沖霄漢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