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客院的三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眼瞪小眼頗有幾分尷尬。
而顧若宜此刻待在易景梟離開伯府的必經之路上,等的心焦。
她太喜歡易景梟了,確切是說是喜歡國公府的富貴,可再富貴潑天也沒用,還得人生的俊俏才是。
偏偏這兩樣好處都讓易景梟占了,第一面見他時顧若宜便春心暗動,心想今生非他不可了!
今日易景梟替敬德公送些東西來到伯府,顧若宜一聽說就坐不住了,付芷容自然了解女兒心思,惦記著讓女兒嫁個好人家,便卯了勁的介紹顧若宜,可話里話外易景梟都沒表示很在意,這讓付芷容語氣訕訕,不知該如何說了。
想著就算自己女兒得不著,也不能讓易景梟惦記著宋氏生下的那個賤種,付芷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說:“六丫頭確實不懂事,這都要議親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Ⅰ№Ⅰ
易景梟與顧恒鈞同時一愣,顧恒鈞問:“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嗯,當爹的毫不知情,自己妻子就要給女兒議親了。
雖然對這個女兒他一點也不在意,甚至巴不得早些嫁出去,但到底人家是大姐擺明了要護著的,大姐對他的用心和保護他都記在心里,要真是隨便給六丫頭安排了個親事傷了他與大姐的情分,那他可不同意。
易景梟沒做聲,似乎明白了付芷容這么說的意思,這是在變著法兒的告訴自己,不要惦記顧湘宜,哪怕是想要她給自己做奴婢都不成,人家要有主了。不過他不說話那是有原因的,因為就算他不問,顧恒鈞的問題已經問出去了,她還是要回答的。
“前陣子她在家里有摔又打的,我瞧著實在不像樣,便想著嫁出去讓婆母管教管教吧,這就讓周媽媽忙出去尋了。”付芷容說這話時,眼神有意看向易景梟。№Ⅰ№Ⅰ
“尋到是哪家了?”顧恒鈞著急問道。
將茶盞端起又放下,付芷容特意邁了個關子,就想看看易景梟好不好奇。可人家眼都沒抬,似乎對此事完全沒興趣,她只得老實說:“是文官世家,從六品的陸大人。”
“陸銀?”顧恒鈞的語氣中滿是詫異。
從六品的人家,哪里能娶他的女兒?這傳出去怕是要被笑話死!
但顧湘宜事實上并非他的骨肉,嫁到陸家他倒是滿不在乎,可大姐那邊能同意?怕是聽到消息馬上就會殺到伯府來。
易景梟也十分吃驚,腦海中想起了那日在鴻云樓,陸鳴晟對顧湘宜動手動腳的場景。
若是陸鳴晟真稱心如意的娶了顧湘宜,怕是新婚之夜就會喪命在婚房吧?№Ⅰ№Ⅰ
“陸大人的獨子,你也是見過的,那人生的還算周正。”付芷容惦記著外人在場,不好把苛待庶女的話說的直白,所以只說好處:“陸家是從文的,家世也算清白。”
清白個屁!陸鳴晟紈绔子一個,除了敗家子能形容他,再也沒什么詞匯可用在他身上了,還未成親家里便一地孩子,哪家像樣的會把女兒嫁到那樣個虎狼窩?
但付芷容臉上的笑十分真誠,看著真像是為了顧湘宜好一樣。
顧恒鈞將剩下的話吞下去未說,心想等易景梟走了再細問也不遲。
“顧夫人莫怪我多嘴一問。”易景梟不好再裝啞巴了,怕是那個丫頭連自己要稀里糊涂被嫁人了都不知道,作為合作默契的伙伴,他問一問也算是為了她盡心了:“適才那姑娘稱三姑娘為姐姐,可見是排在三姑娘之后的,那為何要先她一步議親?”№Ⅰ№Ⅰ
廢話,不然陸家那糟心的親事還能塞給顧若宜不成?如果真是那樣,怕是付芷容能拿大刀砍陸鳴晟十條街。
“世子有所不知,六姑娘的德行,唉...”付芷容淡淡一嘆氣,好像充滿了無奈和惋惜一般:“若是她再不嫁人,怕是要徹底將府里其他女眷拖累了,若兒若不是常與她一起作伴,也不至于學的打罵百姓這種惡行。”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易景梟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感覺面對著付芷容,自己的好教養都裝不出來了。
“看來顧夫人身為主母也是沒了法子。”易景梟說。
付芷容就如找到了知音一般,眼都亮了:“世子說的是啊!這嫡母不好當,哪哪都是難處。”№Ⅰ№Ⅰ
離開了顧家的顧湘宜,就像是放出籠子的小鳥般自由自在。
雖說她夜里也常常出來,但翻墻和光明正大那區別可大著呢,再說白天和夜里也完全不一樣啊。
石榴以為她是有什么正經事要辦,結果走了一圈,點心買了兩種,首飾買了兩樣,轉身自家姑娘就往回走了。
她不解的問:“姑娘,你沒什么事要辦嗎?”
“沒什么。”
“那為何要冒著被大夫人針對的風險出來一趟啊?”石榴實在想不通。
顧湘宜看向她笑著解釋:“你以為大夫人何時不針對我?我這次只是想開個先例,日后我真有事要白天出府時,也好直接出門,不用再通過她那一趟。”№Ⅰ№Ⅰ
哦,石榴懂了,自家姑娘這叫未雨綢繆!
“那現在咱們去哪、回府嗎?”
顧湘宜想都沒想,腦袋晃得像撥浪鼓似的:“不成,好不容易出來,我可不愿意回去面對付氏。走,去姑母那兒。”
從這條街走到顧斐所嫁的和勇侯府顧湘宜還是認識路的,主仆兩個走過兩條街,輕車熟路的便到了裴家。
顧斐的丈夫裴嚴就是和勇候,兩人生有一子一女,在朝中裴嚴是少數剛正不阿的官爵,和寧遠江性格很像,兩人也是多年舊友了,十分合得來。
到了大門前,雖然沒遞帖子也沒事先招呼一聲,但看門小廝都認識顧湘宜,知道這是大夫人最喜愛的侄女,忙著回身通報給顧斐的貼身丫鬟。№Ⅰ№Ⅰ
“湘兒來了?”顧斐瞬間起身,以為是顧湘宜在顧家受了什么欺負,一疊聲的催促:“那還告訴我做什么,趕緊迎人進來啊!”
“大夫人放心,六姑娘正往這邊來呢。”丫鬟說。
這和勇侯府顧湘宜也是來過的,后院她也來過,因為顧斐和裴嚴的女兒裴青雪是寧初的手帕交,兩人感情不錯,她甚至還在裴青雪的閨房里住過兩次。
見到顧湘宜哪哪都好,臉上的氣色好像緩過來了不少,穿上自己送去的新衣看著格外美,就像是夏日的嬌花一般,看著就覺得心里亮堂堂的。
最近為了給女兒議個合心的好親事,顧斐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顧湘宜來的很是時候,算是讓顧斐舒心了。
“給姑母請安。”顧湘宜大大方方的施了個請安禮。
顧斐上前一步扶起她:“快起來,讓姑母瞧瞧,最近在伯府怎么樣,還有下人敢苛待你嗎?”
“都是姑母上次敲打的好,下人們現在對侄女很尊敬。”
那哪里是敲打啊,簡直就是大嘴巴子往臉上招呼,顧斐雷厲風行的一趟下來,打了廚房的人一頓板子,丁管事的管事差點被擼下來,誰還敢不對顧湘宜尊敬?那就是在和顧斐對著干,別說顧斐會生吞了他們,就是顧恒鈞都得第一個不答應。
當初伯府落魄,老伯爺走后親戚宗族都想從伯府啃下一塊肉來,若不是顧斐寧可豁出去名聲變成了個右手腕的狠人,哪里輪得到他顧恒鈞襲爵?不論是他還是三弟顧恒琰,對這個大姐那都是一點挑沒有。
“那群人就合該狠挨幾次板子,不然學不會尊敬主子。”顧斐拉著顧湘宜坐下,不論是動作還是話語都是滿滿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