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小毒妃

第三十七章:踹進湖里

后來自己有個女兒,趙嬸就說什么都要讓女兒讀書識字,寧可自己再辛苦一些,也想著多買兩本書給女兒看。

丈夫去世的早,差不多孫曉惠下生沒兩年就死在了山上,趙嬸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原想著進侯府當個粗使婆子,誰知得了顧斐青眼,成了這玿筆齋的管事。

讓她們都各忙各的,顧湘宜簡單走了走,隨手摸著放鎮紙的柜子,一塵不染。

孫曉惠不敢細看新東家,但她覺得新東家實在美,幾乎沒見過這般漂亮的姑娘,趙嬸倒比她大方的多,夸贊道:“怪道侯府來人說新東家人美心善,果真一副好面孔。”

聽見夸獎自家姑娘,石榴也覺得倍兒有面子,笑說:“我們家姑娘是好看,我瞧著像天仙似的。”

顧湘宜無奈的笑了笑:“你們這么夸我我可受不住,沒得讓人聽見笑話我。”№Ⅰ№Ⅰ

話音剛落,門口進來了一個人,背著光將光亮遮住了一大半,一時間幾人沒看清他的臉。

季棠沒在門口停留,直奔著趙嬸說:“不知上次詢問的紙可來貨了?”

趙嬸對他有很深的印象。

她喜歡讀書人,讀書人身上的氣質就與旁人不同,舉手投足之間好像都散發著紙香墨香。

而且像季棠這樣的美男子,京城里可不算多。

看著體型消瘦的季棠,顧湘宜頓了頓,手中的賬簿無意識的掉落在地,她晃了晃神想伸手去撿,結果又撞到了身旁陳列毛筆的柜子,差點釀了禍。

聲響不大,卻也被季棠聽了去。他看向顧湘宜的方向,以為她也是來買東西的,并沒有多看,草草收了視線,一舉一動都透著云淡風輕之感。№Ⅰ№Ⅰ

可她哪里是顧湘宜,她是寧初啊!若是季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哪里還會像現在這般淡定。

孫曉惠麻利的取出了紙,這紙價格極高,是南方渝州郡那邊特產的,進到京中一趟起碼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原本這紙就是稀有的好東西,再加上其中的車馬費,不用提多貴了。

顧湘宜知道季家現在已經落魄了,卻不知他能這般狠心,買這樣貴的紙用。

讀書人是有自己的骨氣的,平時練畫習字時用其他紙無所謂,可要是正式想寫些詩句畫上兩筆,那就一定要用配得上的好紙,就算日子過的再窘迫,也不能在這方面讓步。

紙也有便宜的,紙面凹凸不平,墨線寫在上頭都不均勻,還有七八分一刀最便宜的紙,一筆上去墨就暈開,你字寫的再好看也沒了樣子可看。№Ⅰ№Ⅰ

孫曉惠那裁刀時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這活計她每日都做,這會兒做起來也有些進賬。裁好了紙,整整一匝裝在匣子里,擔心受潮周邊縫隙都用蠟填上了,可見這紙的嬌貴。

眼看著季棠想掏銀子,顧湘宜連忙出口:“給半銀就好。”

趙嬸神色一頓,孫曉惠和季棠也是一樣,只有石榴還算淡定。

她和姑娘是見識過季棠在大街上救下差點被孟紹元毀了名聲的姑娘,這樣的人一表人才,心腸也好,既然是在自家的鋪子里,那免他一些銀兩也算正常。

季棠繼續掏著銀兩,低聲說:“無功不受祿,怎么只能付半銀呢。”

顧湘宜明白,除了石榴,其余的三人都誤會了,她只有解釋道:“上次在街上,我親眼見識了公子與孟紹元對峙,將那姑娘從虎口救下,便宜的這些就當是我替那姑娘感謝你的了。”№Ⅰ№Ⅰ

提起孟紹元的名字,季棠這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情。

待他走后,孫曉惠與趙嬸相視一眼,對這個新東家有了別樣的看法。

年輕、漂亮,但這與做買賣不同,做買賣可不看你漂不漂亮。不過一個閨閣之女,存留著俠義之心,倒是讓母女兩個心生好感。

拿著幾冊賬簿回到伯府,一路上顧湘宜都沒說過幾句話,一看便知心情不好。

季老先生死后,季家親戚旁支都撲上來,撕咬著老先生剩下的這點財產,完全不拿老先生留下的唯一血脈季棠當回事。

雖然季家的田產鋪子都應該歸于季棠,偏偏人家一個叫大舅,一個叫三叔伯,再來一個叫二嬸,還有什么世叔世伯的,單拿出來那都是長輩,季棠一個文人,從未和別人紅過臉,又怎會做出那和親戚長輩搶遺產的事呢?№Ⅰ№Ⅰ

今兒大舅說家里頭嫁女,是你一個什么什么表妹,但是手頭嫁妝不夠,怕嫁過去了被婆家欺負,季棠就算再不愿意,還是乖乖奉上了兩個鋪子。明兒二叔說,妾室有孕快生了,手頭周轉不開,莊子田產近一年沒什么利潤,季棠又只得將兩塊已經有了收成的田地給了人家,不然馬上就會有人說他書都讀進了狗肚子,不懂得友愛弟妹,不知道體貼長輩,長輩有難處了都不伸手幫一把。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些親戚旁支都以為季家是金山銀山堆成的,哪里記得季老先生生前的情分,只想著再多撈些好處。

寧初生前幫過他幾次,守住了大部分家業,可如今寧家人無一幸免,顧湘宜沒辦法再用現在的身份幫助他。

匣子中裝著賬簿,石榴跟在顧湘宜身邊快步走,兩人過了二門,在半路上被攔住了。№Ⅰ№Ⅰ

攔人的是顧家四子,顧湘宜的四哥哥,江如畫的二兒子顧以濤。

其實他并非在這兒守株待兔,而是瞧見了一個丫鬟好看,將人拽去了樹后頭想痛快痛快手腳,結果看見顧湘宜匆匆走過,微風將她青絲吹起,看起來可比這沒滋味的丫鬟好多了。

現在這六妹妹可不像以前一樣丑陋了,投繯一次沒死成人好像開竅了,稍稍打扮一下那張臉就格外順眼了。

此刻顧以濤的心就像是被油烹了似的,恨不能把顧湘宜拽到樹后面。

“六妹妹!”顧以濤狠狠咽了口口水,笑的格外猥瑣。

左右她也不是父親的血脈,與自己并非親生兄妹,靠著母親在父親面前得寵,好生求一求,父親應當會把她許給自己做妾的吧?№Ⅰ№Ⅰ

這樣的念頭盤亙在顧以濤腦中,讓他差點流出了口水。

顧湘宜連多看他一眼都懶得看,越過他想回去,結果顧以濤半點臉皮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張開雙臂攔了她的去路,嘴里還不干不凈的說著:“六妹妹哪里去?和哥哥到那頭玩玩?”

石榴頓時大怒:“四公子,請您讓開,我家姑娘要過去!”

“主子說話你一個婢子插什么嘴?”顧以濤白了石榴一眼,伸手就想摸一把顧湘宜的臉,可他摸了個空。

顧湘宜后退半步,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將他整個人都踹倒在地上,不等他出聲,又是一腳上去,他滾了兩圈噗通一聲落入了湖中。

因為他成日好吃懶做,一身肥膘砸的水花濺起老高,身旁路過的丫鬟尖叫不已。№Ⅰ№Ⅰ

看著顧以濤艱難的在水中撲騰,顧湘宜拔腿便走,多一眼都不想看這個齷鹺東西。

江如畫聽聞二兒子落了水,當即就癱坐在地,爬起來扶著默娘趕到了湖邊,卻沒見自己兒子。

“濤哥兒呢!”江如畫抓著一個小廝的領子嚷道:“我的濤哥兒呢!”

“回娘子,四公子被伯爺叫到殷凜軒了。”那小廝回答。

顧恒鈞一向寵愛江如畫,他們的兒子落了水,那必然是要安慰詢問一番的。江如畫秀眉蹙緊,心里惦記著女兒上次在禾吟居被潑了茶,這次兒子又被顧湘宜那個賤人踹進了湖里,她非要讓顧湘宜好看!

哭著喊著到了殷凜軒,江如畫差點岔了氣,剛進門瞧見顧湘宜也是剛到,估計是剛被叫來的。№Ⅰ№Ⅰ

而顧以濤濕著頭發,才換了一身干凈衣裳,這會兒正怒氣沖沖的瞪著顧湘宜。

“伯爺要為濤哥兒做主啊!”江如畫大哭起來撲到了顧恒鈞腳邊:“六姑娘這是要殺人啊!我的濤哥兒從小體弱多病,這落了水別是有了病根,他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怎么活啊!”

顧湘宜沒忍住嗤笑一聲,頓時惹來了江如畫仇恨的目光。她坦然的聳了聳肩,問道:“你瞧你兒子胖的那個熊樣,哪里看出他體弱多病了?”

“你!”江如畫差點被她氣的罵起了人,轉身又撲到顧恒鈞腳邊大哭。

顧恒鈞瞪著顧湘宜:“你說的那叫什么話?敢在院子里和兄長動手,我看你是想翻天!別以為有你姑母護著你,我這個做一家之主的就拿你沒辦法了!”

江如畫也幫腔道:“伯爺說的是!六姑娘此舉可真是奔著要濤哥兒命去的,這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濤哥兒可真是冤枉死了!”

冷冷的看著那裝可憐的江氏,顧湘宜開口問道:“江娘子是從何知道四哥哥落水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準備要他的命呢?你分明是剛來的,不了解內情卻在這兒顛倒是非黑白,不管不顧的將一切惡名先按在我的身上,混淆父親的想法,你這么做意欲何為啊?”

一席話如青天白日的響雷,劈的江如畫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