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小毒妃

第四十四章:脫身不得

月是冷的,灑下如霜的月輝,染了顧湘宜一身寒氣。

蹲在墻角樹后,瘦弱的顧湘宜被樹枝遮了個嚴實,此刻兩個美妾正在往孟凡林的內宅走著,去的目的是做什么不用細想顧湘宜就明白。

兒子剛死,且是獨子,孟凡林這個當爹的固然心疼兒子,那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父子倆如出一轍,很容易都死在這色字上頭。

色字頭上一把刀。

躲開了一些小廝和丫鬟,她小心翼翼的從墻上跳下,腳步極輕的落在墻根下,一點聲音都沒有。

畢竟是曾經的御林軍統領,顧湘宜不認為以自己的功夫能與孟凡林比肩,所以今天并非是她殺了孟凡林的好機會,她只是想進來摸清地形和侍衛換班的時間,為日后拿下孟凡林狗命做準備。№Ⅰ№Ⅰ

跟隨那兩個美妾一路走,巍峨奇秀的亭臺樓閣別具雅致風味,但在夜里看沒那么清晰,顧湘宜的心思沒放在賞景上面,直勾勾的盯著前面,怕把那兩人跟丟。

其中一個提著燈籠穿著青衣的美妾叫苦連連:“自打公子沒了后,老爺就越發磋磨人了,瞧瞧我這鎖骨被他啃的。”

這話說的很容易惹來殺身之禍,但這兩位美妾情分非比尋常,不擔心對方會賣了自己。

另一個接話說:“好了秀蓮,這話可不能在這兒說,快到地方了,當心被老爺的人聽了去。”

輕輕一聲嘆氣后,秀蓮道:“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應當快了,西南院兒的紅琴不是有孕了嗎?若是她能一舉得男,那想來咱們日后的日子會好過不少。”№Ⅰ№Ⅰ

兩人腳步不慢,但語氣哀怨。

原來孟凡林打的是這個主意,兒子沒了,這孟家上下日后總得有個傳承,所以他開始日夜耕耘,只盼著能再得個兒子。

秀蓮又說:“算了吧,紅琴的身子可被老爺糟蹋完了,前些日子我去見她,她偷偷告訴我見紅了,估計這孩子是保不住。”

一想起來平日里伺候孟凡林時遭的對待,秀蓮就忍不住打哆嗦。

明明是想有個兒子,可孟凡林對待女人從不愛惜,盡可自己樂呵從不在意她們難不難受遭不遭罪,就連現在唯一有孕的紅琴也叫苦連連。

另一個美妾趕緊伸手擋了她的嘴,話里多了幾分訓斥的意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這話也敢說,什么叫糟蹋?要是傳到老爺耳朵里,你死都得不著個全尸。”№Ⅰ№Ⅰ

一聽到死這個字眼,秀蓮就想起前些日子被拖出去的姐妹凝香,她死的可慘,聽說是伺候老爺時反抗了,用簪子劃破了孟凡林的手臂,死時慘叫聲大半個院子都能聽到,嚇得秀蓮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那凝香是新來的,聽說是家里日子過不下去了,父兄將她賣出來的,她性子也是剛烈不愿忍受非人的對待,于是奮起反抗,最后死無全尸。

秀蓮想那樣嗎?當然不想。

顧湘宜在后面跟著,大概聽懂了幾分。

這孟凡林還真是個人渣,怪道他兒子孟紹元這般畜生,原來盡是從老子身上學來的,有樣學樣一看就是親父子!

這樣的人配留個后?顧湘宜心中打定了主意,縱使今日沒辦法取他狗命,但是讓他絕個后應該還是能做到的。№Ⅰ№Ⅰ

一身黑衣將她徹底隱入在黑暗中,秀蓮她們兩人一點聲音都沒聽到,更不知身后有人一路跟著,直接將顧湘宜領到了孟凡林屋門前,兩人做了好一頓心理建設,看得出來非常不愿意進,但人家今兒點名讓她們倆伺候,都到門口了,不進去那不是找死嗎?

那美妾先邁了一步,秀蓮后退一步死活不愿進,可對方想讓她活著,能忍則忍,便抓著她手往里進,秀蓮一百個不愿意,可還是進去了。

接著兩個丫鬟從屋內出來,顧湘宜閃到了樹后,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

孟凡林有個習慣,那就是不與妾室同住,說白了就是他怕死。自己兒子死在了色字上面,他自然也怕,睡妾歸睡,哪怕天王老子阻攔都不成,可睡完后他沒那個與妾同榻到天明的膽量,萬一哪個恨他入骨,睡覺時一把刀將他扎死呢?№Ⅰ№Ⅰ

沒多久,兩人便出來了,秀蓮還好,可另一個腿都有些打顫,被秀蓮穩穩的扶著才能走。

孟凡林上了歲數,沒那個本事卻心里扭曲,想了許多快活的野法子,折磨的這些姑娘苦不堪言。那走不穩路的也是好心,想著替秀蓮多忍一些,所以才將自己弄成了那個樣子。

屋內沒一會兒進去了一個小廝,端著水盆,應該是伺候孟凡林洗身子,等小廝離開后,沒過多久蠟燭便熄了,大門外守著兩個守衛,顧湘宜站在院里,一時間沒有動作,打算讓孟凡林睡熟再說。

她現在格外后悔沒帶江肆給她的藥粉,那藥粉只聞到就會暈倒,若是這么進去將孟凡林斷了后,那院門外的守衛肯定會聽見響聲,到時候怕是她會跑不掉。

抬頭看著院內的槐樹和墻的距離,顧湘宜用步子比了比,又繞到屋后看了看木窗。窗欞是紅木的,窗扇比較結實,但一個人用力撞也會撞開。№Ⅰ№Ⅰ

這種情況下,顧湘宜帶著塊石頭在身上,以防萬一。

門閂被刀子無聲的劃開,顧湘宜腳步極輕,將房門打開后沒著急進,而是站在原地留意了一番四周,榻上之人的鼾聲傳來,這才讓她松了口氣。

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子,顧湘宜循聲而來,借著夜色看著孟凡林那張讓人憎惡的臉,只覺得心中恨意滔天,惡心的她差點吐了晚上吃的晚飯。

這狗腿子果然是隨了他主子!當今皇上也是這樣一副猥瑣的面孔,看見他就如同看見了這天下之主,這寧家的仇人。

心中的恨好似凝聚到了刀柄之上,顧湘宜高高舉起了刀子,月光映著那刀刃直泛冷光,對著他的雙腿之間狠狠的扎了下去。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夜空,顧湘宜早就料想到了,伸手便拿一旁不知擦什么的布巾塞進了他口中。而布巾上腌臜的氣味,熏的孟凡林睡意全無,身下難以容忍的疼痛更是讓他瑟瑟發抖。№Ⅰ№Ⅰ

好歹是御林軍統領,孟凡林深吸兩口氣,忍著劇痛從榻上爬起,死咬著布巾將刀子拔下,疼的他腿又是一軟,溫熱的血順著他雙腿流下。

這種痛感足以讓他昏厥過去。

伸手用刀子劃向顧湘宜的臉,她往后退一步快速躲開,單腿出腳揣向孟凡林的腦袋,想將刀子搶過來,但是未得逞。此刻外頭的守衛正在往這趕,顧湘宜深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雙手舉著帶的石頭砸向窗子,隨著窗子破裂聲響起,她整個人從窗內滾出,帶著一身木屑,三兩步竄到了槐樹之上。

而此刻屋內的孟凡林,早就疼的滿頭大汗,一頭暈死過去。

男人的叫喊聲響起,頓時好多人提著燈籠趕來,還有直奔槐樹方向的,顧湘宜有些慌張,抱著粗壯的樹枝一躍踩到了墻頭,將近一丈高的墻實在不算矮了,但這會兒不得不跳。№Ⅰ№Ⅰ

可逃出孟凡林的院子,并不算是逃出整個孟家,無數守衛拿著家伙圍住了院子,自然也很輕易的找到了跳下墻來的顧湘宜。

她與幾人短兵相接,身子騰空而起,雙腳踩上兩人的頭,一躍到了一旁的矮墻之上,黑衣破風之間她翻滾到墻的另一面,撒開腿就往出跑。

大意了,明知道不可能殺的了他,還偏偏動手,她這個腦子是怎么了?

現在不是怪自己的時候,顧湘宜保持平穩的呼吸,一會兒上樹一會兒爬墻,將好些侍衛甩在了后面。

身邊響起了毫無預兆的腳步聲,顧湘宜大吃一驚。御林軍統領的宅邸,怎可能沒一些高手坐鎮?更不用說孟凡林私下豢養了許多死侍。

真是蠢!顧湘宜此刻真是要被自己蠢死了,連細想都不曾就敢動手,真是嫌自己活的長了!№Ⅰ№Ⅰ

迎面橫掃一劍,刀刃與顧湘宜晃眼而過,差點削到她高挺的鼻梁,若不是有黑布在臉上蒙著,怕是這會兒她都要毀容了。

在黑布掉落下來的一瞬間,顧湘宜連忙伸手將它重新扣在臉上,她不敢冒被看見真容的風險。

單手與那男人過招,男人招招奔命而來,顧湘宜迅速將遮面的布調整好,掏出靴筒里的刀,刺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而她自己也被飛踹一腳,踹到了墻的另一面,摔的可不輕。

迅速爬起,顧湘宜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適才她看見了那男人的長相,感覺有些眼熟,若是沒看錯的話,他好像是江肆最小的叔叔江秉池,今年不過比江肆大了八歲。

孟凡林圍剿了寧家,和寧家是親家的江家也算是受害者了,為何江秉池會在此處?又為何幫著孟家的人來抓她?

腦中一團亂麻,這些是顧湘宜來不及去思考的,她撿起了掉落在地的刀子,慌慌張張的往外跑。

多虧江秉池這一腳踹的好,直接將她踹到了遠處,后邊那些蠢出生天的笨侍衛心里怕是要把江秉池罵個半死。